陸小寧陪沈心蕊說了話會兒話,叮囑秋菱好生照看小姐,便先走了。
“白芷,密切關注病人的病情變化,尤其是沈小姐,堅持兩日,就會有大夫過來。”陸小寧邊說邊道。關於防護服的事還是商陸想的周到,知道讓少燁去找夕霧和三舅,她這種簡易版的防護服有多大的作用她也說不好,有總比沒有強,而現在在這裡面的大夫和醫護,沒有防護服的保護,是肯定都要被傳染了。
“是,小姐您放心,奴婢盯着呢,倒是您那邊……”白芷很是擔心小姐的安全。
大頭瘟兇名在外,是絕戶的瘟疫。
“你不用擔心我,我心裡有數,讓醫護們別忘了吃藥,先預防起來總沒錯。”
“是!”
堅持兩天,說說容易,做起來卻難,兩天裡,重症病患增加了一倍之多,而醫護人員倒下了三分之二,兩天裡,又死了十一個,其中包括兩名醫護。但與在劉院判手裡不到一天就死十五個的情況相比起來,可以說疫情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控制。
陸小寧死去的醫護的名字記下來,他們的死就跟犧牲在疆場上的將士是一樣的,他們都是英雄,理應受到朝廷的撫卹,被世人銘記。
今天是陸小寧進城南疫區的第四天。
就在昨夜,又有一個醫護倒下。
陸小寧站在微涼的晨風中,看着縮在廊下睡覺的劉大人,不免有些感慨,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劉大人負責清理屍體,這也是一項非常危險,非常容易受感染的工作,結果,到目前爲止,所有的醫護人員裡,精神頭最好的就是劉大人了。
這丫的,體內莫非有抗體?
可惜,現在的醫學設備沒法支持她做抗體試驗。
“陸大夫,陸小寧,第一批十位大夫到了,我把他們帶過來了,你聽見吱個聲,是讓他們去那邊還是這邊?”是樑文元扯着嗓子在外頭喊。
她有過吩咐,不相干的人不準踏入這個院子。
陸小寧嗓子有點啞,應該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也扯着嗓子喊道:“知道了,讓他們進來。”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人給盼來了。雖然她非常不希望再有人進來,可不來不行啊,光靠剩下的這幾個醫護忙不過來。
樑文元在院門打開之前就跑了,跑的飛快。
陸小寧走到門口,望着外面站着的十位穿着防護服,戴着口罩的大夫,看到他們那堅毅的眼神,陸小寧清了清嗓子道:“我不知道你們是自願過來的,還是朝廷下令的,現在這裡的形勢非常嚴峻,每天都會有人死去,每天都會有人被感染,這其中有我們的同行,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最早進來的大夫和醫護,總共有十五人,目前被感染的有十一人,且有兩人已經死去。”
“十五位大夫和醫護,他們沒日沒夜的守衛着這些病患,和病魔做鬥爭,眼看着同行一個個倒下,他們前仆後繼,沒有一個人想過要離開,害怕的哭泣,沮喪消極,我很敬佩他們,他們都是英雄。”陸小寧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溼潤。
“老大,我們都是自願報名來的,來的時候就做好了一切準備,我們不會退縮的。”站在最前排的一個人大聲說道。
“我們都是自願來的。”大家齊聲道。
陸小寧錯愕地看了眼最前排最左邊的微胖的小子,居然是劉奇正,他居然也來了。
好小子,她沒有看走眼,劉小胖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熱血青年。
陸小寧定了定神,道:“很好,你們就算不是自願來的,我也沒準備放你們走。守疆衛土自有將士一往無前,與瘟疫抗爭,從死神手裡奪命就要靠我們這些當大夫的,既然來了,我們就並肩作戰,誓與瘟疫抗爭到底。”
“誓與瘟疫抗爭到底。”衆人齊聲附和。
“你們也不用怕,你們身上有防護服,能起到很好的隔離效果,只要你們嚴格執行防護措施,就不會有事,雖然它很厚很悶很熱,悶熱到讓你很煩躁,讓你忍無可忍,但你無論如何都不許脫下防護服,因爲它能保你一命,我們努力的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更好的救治病人。”陸小寧不得不先鄭重地警告他們。
穿上這防護服真的是一個非常漫長痛苦的煎熬,因爲現在還是秋老虎肆虐的季節,因爲這裡沒有叫空調的神器,她的身上已經長滿了痱子,癢到她想死,還不能抓,只能用無盡的忙碌來轉移注意力。
相信他們只要一天時間就能體會到她說的忍無可忍是什麼意思。
“是,我們都聽老大的。”劉奇正總是第一個響應陸小寧的話。
陸小寧及不可察地笑了一下,沉重而壓抑的情緒,因爲劉奇正的到來,略略得到了改善。
“不要叫老大,這裡只有陸大夫,不然讓病人聽見了,還以爲來的是一羣土匪,而不是大夫呢。”陸小寧玩笑道。
衆人也哈哈笑了起來。
之前凝重的氣氛也變的輕鬆愉悅起來。
“那就,開始吧,劉奇正,你隨我來一下,其他人聽從商陸的安排。”陸小寧道。
劉奇正跟着陸小寧到了值事房。
“老大,這是多出來的五套防護服,燕王殿下叫我帶進來,明天還有一批,鮑良於也在其中,他本來想第一批來的,但是他個子高,第一批做出來的防護服他都穿不上,只好等明天了。”劉奇正進門就說個不停。
“鮑良於也要來?”陸小寧有些意外,鮑良於的九針術進步很快,已然趕超趙學禮,這裡的疫情一時半會兒是除不掉的,可能她都沒法參加九針大賽了,那樣的,鮑良於有很大的可能性取代她參加九針大賽的。
陸小寧是一點也不擔心九針大賽會不會取消的問題,朝廷肯定不會取消啊,金陵城不能辦,可以改在揚州舉辦。
鮑良於等於是放棄了一個成名的大好機會,跑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做這件禍福生死難料的事情。
“我都來了,他肯定也來啊,我們一起報名的。”劉奇正道,卻沒說他們爲了來這裡,跟家裡都鬧翻了,尤其是鮑良於,鮑家就良於一個兒子,反對之激烈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