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說大很大,說小也小。
陸小寧剛剛還跟孫掌櫃問起趙寅成,結果出門走沒多遠,就看到趙寅成一個人在街上閒逛。
陸小寧加快腳步追上去,用扇子敲了下他的肩膀:“嗨,好巧啊趙公子。”
趙寅成扭頭一看,目瞪口呆,一臉見鬼的表情,指着陸小寧:“你……你……”
半天沒你出來。
陸小寧笑道:“怎麼?還在找鋪子啊?”
說到鋪子,趙寅成就鬱悶,他一心想要找找這位陸大小姐的麻煩,可是皇甫少燁說不許,顧十風也說不可以,他還能怎麼辦?憋着唄。
趙寅成悶哼一聲,翻了個白眼不理她,徑自往前走。
陸小寧笑嘻嘻道:“不如你我合作啊!”
趙寅成沒好氣道:“我跟你有什麼好合作的。”
“當然是合作開店唄。”
趙寅成的頓了下腳步,目光閃爍不定:“開什麼店?”
陸小寧道:“藥鋪。”
趙寅成驚詫低呼:“你想跟顧家打擂臺?”
要知道顧十風家的德仁堂就在附近,這一整條東市街上就德仁堂一家藥鋪,陸小寧再開一家可不就成了擂臺之勢?
陸小寧不以爲然道:“這有什麼關係,做生意本來就是各憑手段,優勝劣汰,你看着條街上多少布莊多少酒樓,不照樣家家生意紅火?生意是做不完的,再說了,我的藥鋪跟他德仁堂也沒什麼利害衝突。”
趙寅成皺眉:“都是藥鋪怎能說沒什麼利害衝突?”
“你這話問的就是外行了,我來跟你好好說道說道,雖然都是藥鋪,但這藥鋪與藥鋪之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比如正清堂賣的主要是骨傷藥,杏林春主要是婦人方,百草堂以六十六道秘方聞名,而德仁堂以貢藥爲主,各家藥鋪各有自己的特色,經營之道……”
“而我的藥堂則以美容養顏爲主,外敷加內用,種類繁多,效果奇佳,你想想看,金陵皇都乃大周最富貴之地,有多少達官顯貴,多少鉅富商賈,這背後就有成倍的女人,這些女人最渴望的是什麼?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首飾……然而,她們最最渴望的是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吹彈可破的肌膚,什麼錢最好賺?那絕對是女人的錢最好賺。趙兄,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的藥鋪前途不可限量?”陸小寧得意道。
趙寅成眼睛都亮了起來,興奮道:“那怎們怎麼個合作法?”
陸小寧摸摸肚子,蹙眉道:“逛了這麼久,肚子都餓了。”
“走走走,我請你吃飯,咱們邊吃邊談。”趙寅成大方道。
陸小寧用扇子抵了抵額頭:“我聽說醉仙樓的酒菜不錯。”
“醉仙樓就醉仙樓,我請。”趙寅成一拍胸脯。
陸小寧俏皮一笑:“那就……醉仙樓走起?”
夕霧掀了掀眼皮,默默地跟着,對自家小姐甚是無語,以前在淮安就是如此,說了帶她去吃好的,小姐總能半路拉個請客的,一個淮安府,走哪都是朋友,神奇的是,至今那些請小姐吃了好幾頓飯的人都不知道小姐是紀家的外甥女。
三人進了醉仙樓,趙寅成爲了方便談事情就要了二樓一間臨街的包房。
“這醉仙樓每天都是滿座,要不是今兒個來的早,連大堂都沒位置。”趙寅成道。
小二來上茶水,問他們要吃什麼。
趙寅成對陸小寧說:“你是第一次來,就嚐嚐這裡最有名的烤乳鴿,松子桂魚?”
陸小寧道:“你點吧,好吃就行。”
趙寅成點了七八個菜,又要了一罈十五年的女兒紅。
夕霧聽到女兒紅就衝陸小寧瞪眼,意思是不許喝酒。
陸小寧裝作沒看見,又不是經常喝。
小二一走,趙寅成就迫不及待地道:“你說說,要怎麼個合作法。”
陸小寧挑了挑眉問道:“你能拿出多少錢?”
趙寅成猶豫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最多隻能拿出六千兩。”
家道中落,安平伯府已遠不如往昔,六千兩是他能拿出來的極限了,當然老頭子那肯定有錢,但那老頭摳門的很,不會給他的。
陸小寧點點頭,原來這傢伙也只有這麼多錢,那天居然還敢跟她叫板。
“那我最多隻能給你兩成份額。”陸小寧道。
趙寅成嫌少:“才兩成?”
陸小寧拽拽道:“給你兩成已經很夠意思了好嗎?看在咱們曾經看中同一家鋪面的緣分上,換做別人就是拿六萬兩,我都不會理他的,我自己又不是缺本金。”
趙寅成本來想諷刺她說大話,但想到她扶風先生弟子的身份,諷刺的話就說不出口了。昨天他問過顧十風,扶風先生到底是什麼人物?顧十風說,扶風先生就是醫學界的泰山北斗,大周朝在扶風先生之後再無神針。
這麼厲害又神秘的人物,消失了三四十年之後,突然冒出個弟子來,她這個身份就是無形的財富,不可估量。
只是……既然她不缺本金那還拉他入夥做什麼?
趙寅成問出心中疑惑。
陸小寧嘆了口氣:“這就叫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昨天我那兩個妹妹的所作所爲你也看見了,我那個繼母更是整天盯着我手裡的東西,如果我以我自己的名義開藥鋪,賺再多都未必能落入自己的口袋,所以,給你兩成份額,掛你的名,咱們悶聲發大財。”
趙寅成對此深表同情,道:“既然你這麼坦誠,我也必須坦誠的跟你說件事。”
“你說。”陸小寧道。
“在外人眼裡,我是皇太孫那一撥的,所以,不管我做什麼,都會有人來設置各種障礙,搞不好你這藥鋪會開不下去。”趙寅成自嘲道。
陸小寧心想,就憑他能跟她交這個底,說明這人是靠得住的。
陸小寧不以爲然地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語氣道:“這有什麼,我這人就喜歡以弱勝強,於逆境中翻盤。”
趙寅成神情一肅,嘭的一拍桌子道:“就衝你這句話,你這個朋友我趙寅成交定了。”
這話說的太對他脾氣了。
店小二正推門進來上菜,被這動靜嚇的一哆嗦差點沒把手中的盤子給扔了。
然後就聽到門口有人用一種很是輕佻地語氣道:“喲,這不是趙寅成麼,這麼巧,居然在這裡見到你。”
趙寅成和陸小寧轉頭望去,站在門口那一身翠綠錦袍,跟個綠蔥似的男子可不就是秦王世子皇甫少焯麼,他身邊還站着一個一身紫色錦袍的男子。
陸小寧心裡咯噔一下,那不是之前在大街上縱馬的男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