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支吾着:“奴婢……奴婢……”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啊!進客棧之前,二小姐吩咐過,讓她什麼都別說,她自己來說的,萬一她說錯了話,二小姐一定會責罰她的。
難道她能說她和小姐投靠世子不成,又被人偷光了身上的財物,還一家一家的詢問,走到兩腿發軟才找到這裡,今兒個一天就只吃了幾個包子,小姐是累暈的,餓暈的嗎?
就在司琴爲難之際,陸芳華幽幽醒轉,見到父親,哇的就哭了起來。
陸有仁安慰道:“快別哭了,告訴父親到底怎麼回事?你這一天上哪兒去了?”
陸芳藹在一旁翻白眼,父親這麼問,就是給二姐一個編瞎話的機會唄!
果然陸芳華哭泣着說:“父親,女兒可算找到您了……”
“彆着急,你慢慢說。”陸有仁從芳藹手裡拿過水杯,親自喂芳華喝。
陸芳藹看父親對二姐這麼關懷體貼,臉上就隱隱作痛,那一巴掌帶來的火辣辣的疼痛和心寒徹骨的感覺她怕是很久都不會忘了。
陸芳華其實是餓的不行了,又不好直接討吃的,只能猛喝水。
三杯水下肚,陸芳華才抽抽搭搭地說:“女兒早上離開家,是去找世子爺了,那些銀子是世子爺的,他不敢往家裡拿,就說先放女兒這裡,結果被人哄搶一空,女兒總的給世子爺一個交代,一個說法,畢竟十幾萬兩不是個小數目。”
陸有仁暗暗地鬆了口氣,然後埋怨地瞪了芳藹一眼,那眼神明顯地在說:你看,還是爲父猜對了吧!就說你二姐不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
陸芳藹心裡那叫一個氣,二姐把白說成黑父親都會相信。
“二姐,早上我叫荷香去攔你,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陸芳藹淡漠道。
陸芳華看向荷香,委屈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荷香,你怎麼能胡謅呢?”
荷香張口結舌,天啊,二小姐也太無恥了吧,明明就是她自己說的,說的斬釘截鐵,現在反倒誣賴她胡謅。
“司琴,當時你就在邊上,我可是說過那樣的話?”陸芳華還求證司琴。
司琴忙不迭的搖頭。
陸有仁怒視荷香:“你這個刁奴,明日就發買了你。”
荷香癟了癟嘴,委屈地看着三小姐,她真的是比竇娥還冤。
陸芳藹岔開話題問道:“二姐,那你見到世子了嗎?”
她就聽聽二姐還能說出什麼鬼話。至於荷香,除了她,沒人能隨便發賣,父親也不行。
陸芳華還以爲父親和三妹都相信她了,便道:“沒見着,我是央求別人去王府報信的,世子眼看着就要大婚了,我若是直接找上門去,怕是不好,女兒一直等到中午,才得知王府世子進宮去了,而且這幾日都會很忙,起碼要等世子大婚後才能空下來。”
“所以女兒就趕緊回家,誰知回到家,父親和三妹已經不在了,後來還是鄰居趙家的門房告訴女兒,說父親和三妹坐馬車走了,女兒想,事出倉促,你們一定是先找個客棧落腳了,但金陵城這麼大,這麼多客棧……女兒和司琴只好一家客棧一家客棧的打聽,終於找到了父親和三妹。”
陸有仁道:“你就這麼走了一下午?一直找到現在?”
“是啊老爺,奴婢和小姐就靠兩條腿走來着,到現在飯都沒吃呢。”司琴弱弱道,她都餓的前心貼後背了,中午她只吃了兩個素包,一刻都沒休息,二小姐好歹還睡了一覺呢,只是睡醒了,啥都沒了。
陸有仁心疼不已,責怪陸芳藹:“你怎麼也不知道留個口訊,讓你二姐好找,還不快去找點吃的來,另外再開一間房,讓你二姐歇下。”
“都這會兒了,女兒上哪兒去找吃的?”陸芳藹嘟噥着說。
“你不會讓客棧的後廚做嗎?加點錢就是了。”陸有仁臉拉的老長,沒好氣道。
陸芳藹只得帶着荷香下樓去找夥計。
“三小姐,奴婢真沒胡謅,二小姐當時就是那麼說的。”荷香下了樓就着急跟小姐辯白。
陸芳藹道:“我知道,你不用着急,以後對上二小姐,不管說話做事都要小心點。”
“是,三小姐,那二小姐以後都要跟咱們一起了嗎?”荷香一次就被二小姐整怕了。
陸芳藹鬱郁地吐了口氣,她不知道世子是出於什麼原因沒有接納二姐,二姐既然找了來,就肯定不會走了,除非世子接她走。
一個父親已經夠她受了,現在又來一個二姐,陸芳藹覺得氣都不順暢了。
濟仁堂的後院裡,幾個丫鬟還有天天睡在鋪子裡值夜的小白還在揀藥,切藥,熬藥。陸小寧則在廚房的案板上解剖蘆花雞,反正明天要殺了吃的,她親自動手了。
當然,動手之前,她用這隻雞練了一下九針術,十針過後,雞還是沒能活過一刻鐘。她得看看到底問題出在哪裡,怎麼改進。
皇甫少燁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陸小寧圍着圍裙,擼着袖子,拿着一把他沒見過的程亮的小刀在那切啊割啊,在一堆內臟裡撥弄。
這畫面還真是……一言難盡。
陸小寧頭也沒擡,還以爲進來的是杜若呢,說道;“幫我把鑷子拿過來。”
皇甫少燁看了眼她旁邊的工具箱,在裡頭找出鑷子遞給她。
陸小寧接過鑷子撥出雞的膽囊,看了看,用小刀去了膜,夾到旁邊的瓷盤裡,然後是肝臟、卵巢、腎臟……一樣一樣地排在盤子裡。
皇甫少燁看的頭皮發麻,他聽顧十風說起過,有些醫者爲了更加了解人體內部結構,就去挖墳偷屍體來解剖。
現在看陸小寧這麼氣定神閒的解剖一隻雞,他就忍不住想到上次她幫他查案,對着屍體面不改色的場景,以及她解剖人體的畫面,不由的打了個哆嗦。不是說怕,就覺得女人做這種事,還是很具衝擊性的,換做顧十風,他可能就會覺得無所謂了。
陸小寧終於完成了解剖,這才道:“給我打盆清水來。”
皇甫少燁屁顛屁顛去打水,端到陸小寧面前。
陸小寧眼皮一掀,餘光瞄到旁邊的人,不禁愣了一下,呆呆地問:“怎麼是你啊?你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