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夠幼稚的!

喜兒被帶上來的時候,精神很恍惚,當她看到一地的鮮紅時,嚇得直搖頭,可是剛出聲,便只變成如烏鴉一般的叫聲,“啊…啊…”。

太皇太后瞥視了她一眼,顯得十分不耐,然後掃了一眼她旁邊的浮音,冷聲道,“你是沈芊竹的貼身丫頭,你應該最清楚你家小姐,何時有孕的吧?”

“是的”,浮音微微頷首,在地上叩拜了兩下,然後看也沒看一邊的沈芊君道,“小姐的確是未進相府便大了肚子,至於孩子是誰的,奴婢不清楚,但一定不是王爺的,奴婢肯肯定…”。

“織錦,你!”沈芊君擡着手,指着浮音,身子踉蹌,差點沒往後栽,幸好高允的大手一把托住了她,“阿君”,他小聲道,想問問她有沒有事。

沈芊君搖搖頭,卻笑得很苦澀,“織錦,我以爲我們之間不僅僅是主僕關係,你爲何要如此害我…”。

她真的好傷心,爲何,連她最信任的人,也背叛了自己?

浮音低頭,在人看來,就是不想辯解。

太皇太后冷哼道,“人證都在,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來人啊,將這個企圖混淆皇室血脈的女人,給哀家綁起來,送入大理寺!”

“此事爲何要交予大理寺?即便孩子不是兒臣的,又有和關係?兒子甘心養着她們母子,母后,希望您不要多管閒事!”

高允青筋暴起,擡頭怒視着高堂上坐着的人,他的忍耐,明顯快要達到極限了。

只是他話音剛落,太皇太后便一把拍在了茶几上,沒有以往寵溺自己的兒子,而是以暴制暴,怒道,“就憑這個女人是哀家親手帶大的,她背叛了哀家逃出宮,哀家就可以治她!沈相!你說是不是?十八年前,你把她交給哀家的時候,她是不是已和沈家毫無瓜葛了?”

太皇太后掃視着周邊的人,一看賓客早已走散,沈相雖還威嚴而立,不過她身邊的巧香已經顯得有些站立不穩了,“相爺…”。

他們可是把寶都壓在了沈芊君身上,相爺還送了那麼珍貴的嫁妝,這下,要是在這裡承認了,那些嫁妝,不是打水漂了?

沈相臉陰沉着,一直作爲一個看客,並沒有上前來維護自己的女兒,而是此刻還在算計着得失,許久後,他才道,“是,竹兒在十八年前已是太皇太后您的養女,與相府再無瓜葛了”。

這話一出,沈芊君憋在心裡的一口氣最終吐了出來,她擡步,艱難地走到沈相跟前,忽然仰面大笑了起來,“爹,多年前,你就是這麼把娘逼到生死的邊緣,現在,你又要讓悲劇重演?呵呵,也許我們母女三人,你從未掛懷過。”

她笑着,可是眼淚卻順着眼角落下,即便她對沈家再仇恨,可是始終下不去狠手。卻沒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還是她的家人,最終在她的身後,狠狠地捅了她一刀子,很痛,很痛。

“韓尚宮,宣讀哀家的旨意”,許久之後,屋子裡又恢復了一片死寂,太皇太后忽然開口,一邊跟着的韓尚宮走上了前,“太皇太后懿旨,沈氏芊竹,名浮音,於七月前慈寧宮縱火,蓄意謀害皇上,先帝駕崩,其罪當誅。以燭臺公然抨擊太皇太后,其罪當斬。先將其押入大牢,秋後問斬!”

韓尚宮這旨意一下,全場都靜若寒蟬,亞賽原本還能坐着,這會兒,卻嚇得身子癱軟,完全不能再吱聲了。

她沒想到,自己已成爲她們的工具,竟然將沈芊君逼到了這種絕境!

“母后,你…”,高允緊捏着拳頭,可是話還未說完,他的身後,無名便點住了他的穴道,讓他全身不能動彈起來。

“來人,還不將人帶下?”太皇太后不耐道,斜視了眼沈芊君,不時便有禁衛軍上來,將人五花大綁了出去。

看着鮮紅的身影就猶如全身帶了血般被人綁了出去,亞賽脖子一歪,暈厥了過去。

而高允,不可置信地眼睜睜看着太皇太后起身,“將宸王軟禁到秋水臺,沒有哀家的旨意,不得將人放出!”兒子,母后說過,若這大雲的皇帝你不想當,那就不要當!

言畢,她回頭看了眼懶散的高演,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發言,就像個看客,戲演完了,他便起身,摟着身邊的柳茹裳一起走出了大堂。

顧美人也跟在期間,不過在最後走出的時候,回頭掃了眼湮沒在人羣裡的人,卻只發現了沈家的人,卻並沒有看到沈千賀。

她有些失落,但只是笑笑,回頭看了眼門匾上的大紅花,是那樣的刺眼,誰都不會想到,宸王的大婚,竟然會變成這樣吧。

慈寧宮

太皇太后顯得有些疲憊,接過宮女遞來的薰香,湊到鼻子邊嗅了嗅,然後擡頭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才緩緩道,“浮音,起來吧。”

“多謝老祖宗”,浮音淺笑着,雙手別在腰際作揖,“恭喜老祖宗,終於解除了一大心頭患。”

“那還不是多虧了你”,太皇太后冷笑着,卻絲毫未計較那日大火,浮音拿着燭臺砸向自己的事。“說吧,要什麼賞賜?”

“賞賜可不敢要,爲老祖宗辦事是天經地義的,但若敢討點好處,恐怕小命都不保,既然姐姐用了我的身份,那我所犯的錯便由她全部認了,現在奴婢名織錦,只是相府裡的一個小丫頭…”,浮音眼裡暗藏着一絲寒光,不悲不喜道,那神情自若,她是個狠角色,趙妔青自然是知道。

“你放心,該給你的賞賜自然是有的,誰讓你是哀家的養女呢”,說到養女兩個字的時候,太皇太后臉上,笑意明顯僵硬了幾分。

兩人又聊了片刻後,浮音才被宮女送了出去。

只是她剛走,太皇太后便狠狠一掌,拍在身邊的茶几上,“這個賤人!居然敢跟哀家玩金蟬脫殼?韓尚宮,去,命人秘密去皇陵,將皇后的陵寢給哀家掘開!沈芊君沒死,浮音沒死!還由得哪個賤人去睡了那麼好的風水寶地?”

卡擦一聲,茶几的桌子上旋即便裂開一道紋路,韓尚宮端着杯盞立在原地,忙對身邊的人使了眼色。

……

“皇上,聽說太皇太后命人私自撬開了先皇后的陵墓,此事皇上不過問?”養心殿內,高演斜躺在牀榻上,無聊地翻閱着手裡的一本仕女圖,實在覺得乏味無聊,腦海裡一直在回想着宸王府裡,那絕美的容顏。

沈芊竹,沈芊君,他越發覺得這兩個人就是一個人起來。

手指無聊地在牀榻邊緣上點着,高演懶懶地擡眼,看了眼款款朝着自己走來的顧美人,勾起了脣角,顧美人雖然也被納入了他的後宮,可是每次,她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對他,鬱鬱寡歡,起初他還有一些好奇心,可是漸漸的,隨着日子久了,他便沒了耐性。

今日顧美人親自來,他倒是覺得奇怪起來。

“美人,你的消息倒是來得快,貴喜,朕怎麼不知道?”

一邊正在架子上翻找東西的貴喜,腦袋上早已大汗淋淋,他抱着一打書,回頭哈着腰,“奴才,奴才已經和您彙報了,只是當時皇上您在和如貴妃,鴛鴦戲水…”。

“你這個死奴才,還敢跟朕頂嘴!”高演臉立即陰沉了下來,將軟榻邊上的仕女圖一卷,往貴喜的頭上砸去。

貴喜被砸地腦袋痛,卻還是點頭嘿嘿的笑,“奴才知錯了,奴才真的知錯了。”

“滾滾滾,朕看到你就煩”,高演眉頭緊蹙,揚了揚脣不悅,然後又擡頭看了顧美人一眼,伸出手臂,將人攬了過來,“美人何時關心起這事來了?”

“先皇后並無失德,好端端的,太皇太后爲何要大動陵寢?”顧美人問道,明顯心中有疑惑。

高演心裡自然也有疑惑,可口頭上,卻還是隨口道,“說不定是重修陵墓呢?來,美人,陪朕喝酒。”

這話剛落,顧美人的臉色便不好看起來,“臣妾不會喝酒…”。

“就喝一點,來”,高演的臉色旋即不好,好像眼前的人要是不聽話的話,他會立即動怒殺人。

顧美人咬了咬脣,緩緩起身便去圓桌上端起了酒壺,手提着酒壺,回頭偷偷睬了身後的男人一眼,發現他正坐直了身子,手指在大腿上來回地點着,似乎等地有些不耐煩。

端着酒杯,手發顫,顧美人還未走到高演跟前,便被高演大手一抓,她啊呀一聲,便被人壓在了身下,“皇上,不要!”

酒水立即灑了一地,室內立即旖旎一片。

許久後,軟榻上的男人才起身,自顧自地穿上衣服,看了眼身下的人,那白皙的腿間,一條如紅色小蛇般的液體流淌了着,

高演眯縫着眼睛,衝着外頭喊着,“貴喜,擺駕,去趟議政殿,幫朕召集工部的大臣來”,他倒要看看,皇后陵墓裡,究竟能挖出什麼東西來!

……

烏黑的牢籠裡,陰霾着一股嗜血的氣息,黑暗的角落裡,沈芊君端坐着,兩眼卻死死地盯着牢門,她身上還穿着那一身的紅妝,可是現在,紅妝卻髒了、破了,上面還沾上了血跡。

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陣稀稀疏疏的腳步聲,一身穿着額白色衣衫的人帶着一個丫頭走來,小丫頭的手裡,端着一個托盤。

牢頭把門打開了便退下,只聽到鎖哐噹一聲。

沈芊君擡頭,看着來人,聲音平靜,“說吧,你是誰的人?太皇太后身邊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她掃了那丫頭手裡的托盤,裡面有一個酒壺,想來該是毒酒。

她們要自己死!呵!

“你錯了,我誰的人都不是,我的好姐姐”,浮音冷笑着,忽然接過丫頭手裡的酒,示意她站到牢房外面,自己卻走了進來,將那酒壺放在牢房破爛的木桌上。

沈芊君身子一怔,不明白爲何浮音喊自己姐姐。

似乎是意識到她的疑慮,浮音笑地更加可怕起來,伸手到下巴,緩緩地拉扯起下巴上的皮起來,原先光滑細嫩的皮膚,此刻正皺巴巴着緩緩起了一層褶皺,不時,她原本那張好看的臉,瞬間換了一張。

裸露在外面的那一半臉,烏黑一片,像是被火烤了許久,一層層拋開,翻開裡面紅紅的肉,那肉上還起了一層黑殼,讓人看了就肚子裡翻江倒海。

忍住胃裡的噁心,沈芊君捂着嘴巴,眼睛卻在下一秒睜大,幾乎是不可置信。

這世界上,真的存在一模一樣的臉!

眼前的這個人,眼裡帶着冷笑,正看着自己,可卻像在照鏡子一般,那另一半的臉,就是自己的!

“你是竹兒?”沈芊君捂着心口,忽然心跳地飛快。

浮音看着她,眼裡的笑意不減,卻冷然道,“不,我不是沈家人,我叫浮音!姐姐,我們雖然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姐妹,可是我生來就不如你命貴,你是相府名義上的獨女,而我呢?只不過是太皇太后圈養的一顆棋子!當我取代你的那一天,你知道我有多開心?憑什麼,你擁有地可以比我多?”

“原來你是處心積慮地接近我,呵,我竟是沒發現,從沈家綢緞莊子開始,你就故意用人工真絲引起我的注意吧?”沈芊君沒有回答浮音喪心病狂地吼叫,而是思緒忽然回到了好幾個月以前,感覺那已是很久很久了般。

“不錯”,浮音低着頭,看着自己腳下的麥稈,將它隨意提起來,然後又笑道,“你在相府就沒覺得事事不順?從我給梅氏母女進言獻策,到最後在蜂蠟裡慘雜紅花,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我的好姐姐,你似乎都沒有發現啊?不放都告訴你,你之所以早產,也是我利用宸王妃使然的,到今日,你被陷害入獄,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怎麼樣?風華絕代的好姐姐,你現在是什麼感受?”

“我沒什麼感受,只是覺得你太傻,呵”,沈芊君緩緩起身,走到木桌邊,端起那杯酒看了看,而後笑道,“你在我面前標榜自己,就沒覺得很可悲?其實你纔是最可悲的,你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不順和遭遇,都發泄到我的身上,只是爲了尋求一絲的滿足感吧?現在,你真的很滿足,還是覺得很可悲?”

“我沒有覺得可悲!沈芊君,你死到臨頭了,還要狡辯!”浮音被激怒了,抓着木桌上的酒壺,便把蓋子一把掀開,按到了沈芊君的嘴邊,“這毒酒,你自己喝,還是待會讓人伺候你喝!”眼色陰寒,沒有一點溫度,浮音叫囂着,那雙眸子嗜血。

幾滴酒灑在衣領上,沈芊君別開嘴,看着那青花瓷瓶子,狠狠地一把推開,酒瓶子灑落在地,將浮音的花裙子弄溼。

浮音一看麥稈裡,酒壺傾斜,她抓起裡面早就空空如也,那雙眸裡,便蒙上了一層殺機,她將酒壺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炷香的時間後,牢籠裡傳來鞭笞的聲音。

烏黑的牢籠,伸手看不見五指。只能偶爾聽到某處陰暗的角落裡傳來滴答的水聲。

這裡陰暗潮溼,冷風從窄小的高鐵窗吹進來,讓被關在牢籠的人只能蜷縮着身子,暗角,細看,才發現有個黑影子,她環抱着自己的雙腿,將頭埋在雙膝間,想要汲取自己身體的溫暖,可是她感覺全身都快要凍僵了。

女子雙眼空洞,整個人瘦削地直剩下一層皮,勉強抱着骨頭,她微微擡頭透過鐵窗看着外面昏暗的天。

沈芊君陷入沉思中,那張臉絕美,一行滾熱的淚沿着清瘦的臉頰滑落,順着乾澀慘白的脣畔入嘴,一陣苦澀。

忽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老遠的廊道傳來,腳步聲陰鶩,似乎帶着一陣殺機。

沈芊君害怕地縮地更緊,她在牢房裡,隔三差五便被用刑,全身幾乎沒有一處完好,每當被刑具折磨地半死不活時,她都會死死咬着脣畔,巴不得自己下一秒就咬舌自盡,可是她想到,她的孩子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她不能死。

“來人啊,把犯人拉出來,大刑伺候!”一聲陰冷無比的聲音隔空傳來,幾名士卒簇擁着一個華服女子走近,她妖嬈的面容上一片猙獰,如鬼魅般伸出手指,金燦燦帶着護甲的纖細食指陡然指着牢籠裡可憐的人。

一個時辰的時間,浮音換了身衣裳,將方纔被酒水弄溼的衣服換下,此刻一身妖嬈。

她的吩咐剛下,幾名士卒便如搶劫般衝進牢房裡,抓着地上的人,像扯廢物般,扯住人兒的衣袖,拖曳着。

關了三天,受盡折磨,幾乎每天都要受到這樣非人的待遇,沈芊君已經沒有任何力氣掙扎哭喊了,她只知道,被打幾下,疼一疼,她又可以回到屬於自己的黑暗角落去,一個人獨自舔舐傷口,像個乞丐一般。

只是她不知道,今天的折磨和以往不一樣,她本以爲,只要乖乖不掙扎,也許浮音的怒氣就不會那麼大,也許……

可是她錯了。

士卒們這次完全不顧她孱弱的身子,拖曳着人,讓她嬌小的身體狠狠地在冰涼的地上摩擦。

地上潮溼,冰涼地就像刀子一般,沈芊君痛苦地掙扎着,她身上的衣服單薄,很快便被摩擦破,零碎露出身上的肌膚。

原本光滑的肌膚,早就隨着每日的折磨變地不堪入目,血紅色一道道的傷疤昭示着她這些時日的生活,折磨,殘忍,生不如死。

“你要殺就殺,乾脆點!”,沈芊君眼裡一沉,呵斥着,她像條死魚般被拖曳着,五指深深陷入石頭中,烏黑的指甲砰地一聲斷裂,她仍死死地抓着地面,好讓自己不再被拖走,全身好痛,真的好痛。

“說!孽種去了哪裡!太皇太后懿旨,立即將孽種杖斃,你要是乖乖說出來,就免受這些皮肉之苦!我的好姐姐,妹妹可是很心疼你的,要知道,現在宸王都被太皇太后圈禁了,沒人會來救你了!”浮音惡狠狠地說着,那雙杏花眸子緊緊一拉,她死死地咬着脣,恨不得現在就把沈芊君弄死。冰涼的巴掌卻在沈芊君的臉上拼命地拍打着。

半晌後

手一擡,士卒們立即會意,他們的動作更加粗魯起來,一個士卒已重重甩開沈芊君的手,走到她後面,一把擡起她瘦削的兩隻腳踝,就像是對待母豬一般,好像躺在地上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頭待宰殺的母豬。

陰冷的光芒從士卒的眸子裡折射出來,他露出森白的牙,整個牢籠裡立即縈繞出一陣可怕的笑聲。

士卒狠狠一扯,將那本就單薄的褲子猛地一扯,沈芊君僅有的貼身褲子被撕破,那聲音空洞,迴響在偌大的牢房裡,伴隨着浮音瘋狂的笑意,變得更加恐怖起來。

“哈哈,哈哈哈,來人啊,幫這個賤人剝開肚子,我要看看她以後還能不能再生孩子!你不說孽種在哪裡是吧?好,我會讓你痛到說爲止!”

“啊啊啊啊……”。

沈芊君被擡了出來,士卒們把她的雙腿分開,將她仰面按壓在喝酒的桌子上。明晃晃的刀子,在牆上投射出暗影被無限放大。沈芊君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劃破長空。

她痛苦地掙扎,掙開雙腿胡亂踢着,小腹處傳來一陣被刮開的疼痛,麻木地讓人忘記了感覺。她的腿胡亂踢着,將燭臺踢翻。滾紅的燭臺落地,瞬間熊熊燃燒的起來,牢房裡漸漸密佈一陣濃煙,沈芊君痛苦掙扎着,帶動着桌椅搖晃。其中透出紅豔的火光,噼裡啪啦沉腐的木料燃燒着嗶剝作響,而那一陣燒焦的味道掩蓋不住濃郁的血腥氣息。

幾名士卒立即鬆開鉗制住沈芊君雙腿的手,開始去忙着滅火。而浮音,至始至終,都是冷冷地站在原處,那臉上波瀾不驚,好像前面的景象不是在對待人,當真是在對待動物般,在她心裡,甚至覺得沈芊君連畜生的價值都不如。

牢籠裡傳來恐怖而荒涼的尖叫聲,夾雜着一聲聲女人奸細的笑聲。聲音鬼魅,像是步入陵墓般,身後隱約感覺一陣涼意。

“浮音,你會遭報應的,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親姐姐,啊啊……”,那一聲撕扯的哭喊聲不絕於耳,像是要哭掉自己的五臟六腑般,沈芊君滿頭的大汗,雙眸已被血染紅。她身上到處都是血,肚子被人硬生生地切開,裡面的腸子翻了出來。

“是麼?報應?哈哈,我浮音就不怕這世界上會有報應這兩個字,好姐姐,彆着急,我會讓咱們的好爹爹趕緊下來陪你的,我要讓整個沈家,都萬劫不復!這是你們欠我的!”

浮音狠毒地說着,看着血紅的牆上倒影着女人肚皮翻開的樣子,她看着沈芊君被剝開的小腹,裡面血肉一片,有一個東西脹滿地厲害,她知道,那裡就是胎盤的所在。

士卒們嫺熟地拿着刀子,麻力地便朝她的胎盤而去。

……

痛,撕心裂肺的痛,幾乎是讓人已經麻木,再也不想醒來,一聲慘叫,再次睜眼,已不知是何年。

耳邊是馬車叮叮的聲音,鼻尖是一股屬於青草的芬芳,沒有了牢籠裡的腐敗,沒有血肉的血腥味,有的只是屬於大地和自然的氣息。

只是腰際的痛楚讓沈芊君不得不意識到,自己還活着,而且還在這個世界上活着,腰際牽扯的疼痛,就像是被一刀刀凌遲般,她再次睜眼,眼裡已沒有了以往的溫情,有的,只是冷血和無情。

“醒了?”悠悠的聲音傳來,裡面夾雜着幾分心痛,循聲而去,沈芊君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到不行的馬車裡,玄色的天帳上,忽然闖入一張男子的臉,不意外的,是錦瀾。

“我居然沒死?”沈芊君像是在自嘲,嘴角微微一扯,可是臉上已再沒了表情。

“雲都大變,宸王被囚禁,丞相因牽扯私吞良餉之事,被罷免。我幾經輾轉,纔將你從天牢裡救出”,錦瀾臉上滿是哀傷,若是她早些答應和自己走,若是自己在王府裡,就把人帶出去,一切就不會這樣了。

沈芊君臉上已沒了任何迴應,好似在聽一件不關己的事般,問道,“我是不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那場噩夢如鬼魅,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愣生生地被人切開肚子拿走子一宮的感覺,就像是一萬把刀,同時在隔着每一層皮,切着每一塊肉。

“恩,你也別太難過,璽兒張媽一直好好照顧着,就算你這輩子再也不能懷孕,我也會一輩子照顧你的。”錦瀾握着沈芊君的手,將她冰涼的巴掌貼到自己的臉上,他自責,一萬次自責,還因爲自責,狠狠地颳了自己一刀。

“你說過的,我若想隻手,你還願不願意替我遮天?若你願意,我們可以交易”,沈芊君道,看着錦瀾的時候,已經沒了任何感情,若是有感情,她現在也不敢輕易表現出來了,一場無盡的凌辱,給她的身心,都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她只恨自己,過去太心軟,不夠狠心!

她既要顧念着不傷害高允,又不想把沈家趕盡殺絕,一心想着,靠自己的力量不斷強大,成爲足以和趙妔青抗衡的對手,卻不想,最終自己輸得竟然一敗塗地,慘不忍睹!

“當然算數,至於交易,你想說用你的身子來交換?”錦瀾好笑道,嘴上自嘲一笑。

“除了這個,我還能給你什麼?”沈芊君也笑着,忽然掙扎着坐起,她這麼一坐,便立即牽扯到小腹的傷口,那牽扯着五臟六腑,撕心裂肺的痛,她卻全然不知,只是死死地咬着脣,“你想要一統天下的野心,我幫你!”

他以爲自己不知道,他名義上是和大雲講和,實際上卻是想要藉機休養生息,他錦瀾的野心,不比任何人小!

似乎是被看穿了心思般,錦瀾尷尬按着沈芊君的雙肩,輕聲道,“等我們回了北鮮再說。”

半年後

白色大帳內,披着一張虎皮的軟榻上,一個帶着白狐毛帽,一身雪白狐裘,滿眼看過去,就如畫中仙子般的人,正託着腮幫子在淺睡。

她細緻烏黑的長髮,長長披於雙肩之上,略顯柔美,有時鬆散的數着長髮,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突然由成熟變得可愛,讓人新生喜愛憐惜之情,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小小的紅脣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只是這麼一張美麗溫柔的容顏,那臉上的神色卻是凌然的,她雙眉雖然是平開的,可是怎麼看,都覺得帶着一股冷漠。好像她的心裡,藏着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般,難以發泄。

忽然,帳子外面遊動着一個人影,那身影很快,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進了大帳內,來到了淺睡人的跟前。

人兒立即睜眼,那動作極快,隨即便抓上了來人的手肘,冷道:“攝政王如此,有意思?”那聲音不帶一絲的幅度,只那麼說着。

高冉昊緩緩笑出聲,語氣卻一如既往地帶着幾分玩笑,“典侍大人,你還是如此開不起玩笑啊。”

沈芊君不語,看着眼前這個談笑風生的男人,明明知道她是自己的丈夫,卻還可以佯裝着無所謂,她,已經徹底變了。

當她跟着北鮮的車隊回到這廣袤無垠,只有大草原的地方時,當她第一次看到蕭雨在篝火晚會上摘下臉上的面紗,嬌柔地湊近高冉昊的懷裡,低低地喚着他,“昊哥哥”的時候,她的心就徹底地死了,她不知道,當初在宸王府,高冉昊寒毒發作,迷迷糊糊了一整夜,始終念着沈芊君名字的時候,蕭雨將‘忘情蠱’種進了高冉昊的身體裡,讓他這次徹徹底底地忘記了沈芊君。

一個人,腦子受傷已經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己的索愛,而這次,又被無情地中下了蠱毒,徹底地將他們去大雲的幾個月發生的事,都忘記了。

現在,在高冉昊的心裡,這個不但沒死,反倒還成爲北鮮四品典侍的沈芊君,他很看不順眼。

“聽說大汗很賞識你,這次大興城的設計草圖,也是你負責的。咱們男女幹活,當然是不累的”,高冉昊掃了眼冷清的人,嘴角微微一勾,然後忽然俯身湊到沈芊君耳邊,語氣不好道,“希望你不要再玩那些沒意思的把戲,故意卸掉雨兒的馬蹄,讓她不慎摔馬,你覺得這樣,我就會回心轉意,看上你?”

“我沒那個閒情吃攝政王的醋,也沒那麼多心思去和攝政王妃爭寵,王爺,若是你近日來我大帳只是爲了挑釁說這些無聊的話的話,那還請離開”,沈芊君一擡手,指着帳子大門,不悅道,雖然她臉上是慍怒,可是心裡,卻比什麼還痛,不過這些痛都不算什麼了,丈夫既然還活着,還和自己生活在同一片草原上,記不記得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臉上表情冷淡,說話之餘,高冉昊已邁步出了帳子。

“典侍大人,大興城來報,說新去的一批工人不知道是吃壞了什麼,還是怎麼的,忽然都病倒了…”,許久的安靜後,帳子外面便傳來一個侍衛急匆匆地來報。

北鮮是遊牧民族,一直都是生活在大帳裡,而沈芊君作爲北鮮的四品典侍,受錦瀾推薦給大汗,進諫的第一個,便是興修城池。一個民族想要發展,若沒有穩固的都城,不足以發展。這就是爲何一個王朝形成,都要先定都,定都就代表着,這個王朝確立了,這是自古以來的慣例。

只是好像,從大興城興修以來,其中阻力就不斷。她雖爲這項工程的老大,但是很多事,其實都不是想象那麼簡單。

“好,我這就去,備馬!”半年以來,爲了適應這種馬上馬下的遊牧生活,沈芊君幾乎是每日長靴緊身衣袍,一身戎裝,而她在這短短的半年裡,也勤學武藝,現在更是有一身好身手。

侍衛不時便牽來了馬,幾個步兵拿着長槍跟在後面,沈芊君一掀身上的披風上馬,只是還未走幾步,馬兒忽然腳下一滑,嘶鳴了起來。

馬兒受到了驚嚇,猛地擡起前蹄,沈芊君緊緊地抓着繮繩,若不是她御馬有道,估計此刻早就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不好,典侍大人,馬蹄子好像被人拆卸了…”,身邊的侍衛前來查看狀況,回答道。

沈芊君旋即騰身下馬,將手中的馬鞭和繮繩一丟,脣角一揚,方纔高冉昊來跟自己興師問罪,不就是栽贓自己拆卸了蕭雨的馬蹄子麼,這會兒,他就這麼急不可耐地要幫他的心上人報復自己了?

真是好笑!

沈芊君冷哼一聲,旋即沉聲道,“副將,去把你的馬牽來!”

因爲中途換馬,而耽誤了去大興城的時間,半路上,忽然就下起了瓢潑大雨起來,荒蕪的草原上,到處除了草,再無其他。

左副將急忙下馬,領着一干兵將去路邊的大帳尋人家借問避雨。

沈芊君接過副將遞來的斗笠,戴在身上,看了眼茫茫的草原上,雨點密密麻麻,草溼漉漉的,走着立即褲腳便溼透。

“典侍大人,先進去躲一躲吧”。

點着頭,沈芊君將身上的斗笠摘下,進了民居的帳子裡。

待到雨變小了,衆人才打算出去,可是當衆人一驚準備牽馬,正要戴斗笠的時候,侍衛卻忽然爲難道,“典侍大人,奇怪了,少了一頂斗笠和蓑衣,唯獨您的那件,少了……”。

高冉昊,你會不會太幼稚了?

沈芊君冷笑着,擺手道,“雨不大,不必戴着斗笠了。”

“大人,戴屬下的吧。”左副將忙遞上自己的斗笠。

“不必了,啓程”,沈芊君騰身上了馬,一揚馬鞭便奔馳在了草原上,飛濺起滿地的水花。

衆人都不耐地搖頭,然後都稀稀疏疏立即戴上斗笠追了上去。

------題外話------

謝謝xuewu1984的月票

第70章 可疑的馬伕(下)第28章 探虛實…露狐狸尾第26章 陷害(下)第17章 北鮮攝政王--昊(上)第47章 珠胎暗結第6章 宮娥鬥2第20章 花鳥使到,破壞入選(中)第66章 真假芊君第12章 淑妃失寵(上)第62章 君兒我愛你第9章 四更第75章 她也會對他好第63章 巫蠱陷害(上)第42章 浪漫的約會(中)第49章 三番五次戲弄第39章 你夠幼稚的!第67章 被誰擄走?他是誰?第51章 這姿勢…如何第41章 浪漫的約會(上)第34章 如嬪失勢第16章 意外,昊起了疑心第4章 孩子呢?第16章 意外,昊起了疑心第28章 探虛實…露狐狸尾第52章 你來抱他第六章第42章 賜婚第33章 一宿纏綿第56章 任務完成,遠走第四章第71章 大婚驚變(下)第67章 農家趣事第29章 宸王第32章 私情?第5章 二更第十一章第40章 原都是一場誤會第49章 天香寶院第40章 他…病重第5章 宮娥鬥1第18章 致命連環計(中)第37章 爽約第61章 重審欣嬪滑胎案(中)第49章 天香寶院第61章 兩個男人的對決第36章 對你一心一意第六章第69章 扇碧遇害第12章 淑妃失寵(上)第26章 她看不見他的樣子第3章 與人有染?第55章 可疑的畫像第17章 北鮮攝政王--昊(上)第65章 做我的女人(上)第3章 浮音到第8章 三更第2章 美人計第37章 爽約第1章 錦貴妃第58章 奇葩的逃命之旅第9章 四更第13章 淑妃失寵(中)第38章 溫泉奇境第43章 浪漫約會(下)第34章 亞賽倒戈,毒計預謀是十六章暴害病美人下第一章第35章 他摘了面具第74章 捨不得她第24章 毛衣…神物也第35章 他摘了面具第45章 兩人攜手(上)第78章 就這樣結束了第79章 二嫁爲妃第59章 野外溫情(下)第45章 真實目的第30章 下藥(上)第6章 宮娥鬥2第65章 驚悚事實!第23章 整肅坤寧宮第44章 突如其來的噩耗(上)第57章 宸王病了第57章 宸王病了第73章 對她很動心第40章 他…病重第77章 和皇帝搶女人第18章 致命連環計(中)第1章 錦貴妃第66章 真假芊君第19章 花鳥使到,破壞入選(上)第37章 二嫁爲妃,驚變(上)第71章 和昊一樣好的男人第四章第66章 做我的女人(中)第4章 孩子呢?第66章 真假芊君第70章 大婚驚變(上)第14章 皇帝的女人第十章第十章
第70章 可疑的馬伕(下)第28章 探虛實…露狐狸尾第26章 陷害(下)第17章 北鮮攝政王--昊(上)第47章 珠胎暗結第6章 宮娥鬥2第20章 花鳥使到,破壞入選(中)第66章 真假芊君第12章 淑妃失寵(上)第62章 君兒我愛你第9章 四更第75章 她也會對他好第63章 巫蠱陷害(上)第42章 浪漫的約會(中)第49章 三番五次戲弄第39章 你夠幼稚的!第67章 被誰擄走?他是誰?第51章 這姿勢…如何第41章 浪漫的約會(上)第34章 如嬪失勢第16章 意外,昊起了疑心第4章 孩子呢?第16章 意外,昊起了疑心第28章 探虛實…露狐狸尾第52章 你來抱他第六章第42章 賜婚第33章 一宿纏綿第56章 任務完成,遠走第四章第71章 大婚驚變(下)第67章 農家趣事第29章 宸王第32章 私情?第5章 二更第十一章第40章 原都是一場誤會第49章 天香寶院第40章 他…病重第5章 宮娥鬥1第18章 致命連環計(中)第37章 爽約第61章 重審欣嬪滑胎案(中)第49章 天香寶院第61章 兩個男人的對決第36章 對你一心一意第六章第69章 扇碧遇害第12章 淑妃失寵(上)第26章 她看不見他的樣子第3章 與人有染?第55章 可疑的畫像第17章 北鮮攝政王--昊(上)第65章 做我的女人(上)第3章 浮音到第8章 三更第2章 美人計第37章 爽約第1章 錦貴妃第58章 奇葩的逃命之旅第9章 四更第13章 淑妃失寵(中)第38章 溫泉奇境第43章 浪漫約會(下)第34章 亞賽倒戈,毒計預謀是十六章暴害病美人下第一章第35章 他摘了面具第74章 捨不得她第24章 毛衣…神物也第35章 他摘了面具第45章 兩人攜手(上)第78章 就這樣結束了第79章 二嫁爲妃第59章 野外溫情(下)第45章 真實目的第30章 下藥(上)第6章 宮娥鬥2第65章 驚悚事實!第23章 整肅坤寧宮第44章 突如其來的噩耗(上)第57章 宸王病了第57章 宸王病了第73章 對她很動心第40章 他…病重第77章 和皇帝搶女人第18章 致命連環計(中)第1章 錦貴妃第66章 真假芊君第19章 花鳥使到,破壞入選(上)第37章 二嫁爲妃,驚變(上)第71章 和昊一樣好的男人第四章第66章 做我的女人(中)第4章 孩子呢?第66章 真假芊君第70章 大婚驚變(上)第14章 皇帝的女人第十章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