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難怪海靈說她師傅一直神秘莫測，原來是在尋找我。這也就是爲什麼我進入無妄崖的時候，你也一同進入了，你就是想確認我是不是你們要想的那個人，當時你離開之時就是木遊子幫的你，對吧？”
張陵這個時候終於聽懂了，原來自己十年之前就已經成爲了別人找尋的目標，難怪自從他和玉兒第一次碰到妖魔之後，就再也沒被妖魔找到行蹤，想必就是那個木遊子在暗中幫助自己。
“不錯，我是雲空寺之人，在無妄崖呆久了，遲早會被人發現身份，所以當我發現你時，就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打算，只不過你邀請我和你一起對抗牧塵，延長了我離開的時機而已。”
見張陵的情緒似乎平復了一些，無塵便接着說道，同時也在驚訝張陵的聰明。
“果不其然，那個時候，不管是突然爆發，還是你最後的大意輕敵，或是一直不讓我幫你對敵，都是裝出來的，爲的就是讓牧塵傷到自己，再找一個合適的時機遁走，我說的沒錯吧？
不過你們這麼處心積慮的騙我，到底爲了什麼？我又到底是何人？以至於一開始被妖魔盯上，後來又被你這雲空寺的和尚戲耍？”
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疑團，但是張陵此刻說話的語氣卻讓無塵很奇怪，說不上到底是在發怒，自嘲，還是無奈？
“張陵，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歡別人騙你，也不喜歡被別人玩弄戲耍的感覺，但我們雲空寺對你真的沒有惡意，我們只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無塵眼見張陵的表情，就知道得趕緊說實話了，要不然他一氣之下真的會即刻離開這裡。
“幫你們？我一個小小的寄虛境能幫你們什麼？你們不是還有一位往聖境的木遊子高人嗎？你們的主持也必然是一位強者，還需要我張陵幫助？”
張陵一挑眉，故意很不屑的說了一句，言語之中還是能聽到了一種不快。
“我知道你對我們的行爲很是介懷，但我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啊，不管是替你切斷了妖魔的眼線，還是讓木前輩去無妄崖救你，不都是對你的幫助嗎？希望你能靜下心來，放下芥蒂，聽我無塵把話說完。”
“行，你說，我也很好奇你要怎麼爲你們的行爲解釋？”張陵苦笑了一下，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張陵，你知道整個六界是有壽命的嗎？”無塵故意頓了頓，然後直視張陵的眼睛，很認真的問道。
“什麼？六界？有壽命？什麼意思？”張陵一時間又是一臉的疑問。
無塵見張陵果然不明白，便耐着性子跟他講了挺長時間，才讓張陵稍微聽懂了一些。
“你是說，整個六界少則一百年，多則三百年，就會出現一場大劫，這場劫難還會使整個六界蒙難，只有找到解救大劫的關鍵人物，才能保住自己的世界不被毀滅，而我，就是那個關鍵人物？”
張陵一臉質疑的看着無塵，甚至一度懷疑無塵是想打消自己對他的警惕而特意編出的謊言。
“你到底是不是那個關鍵人物，我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因爲不到最後一刻沒人知道那個關鍵人物到底是誰，但目前爲止，你的可能性最大，你也不妨仔細回想一下你這十年來所經歷的一切，也許有時候你所認爲的那些巧合真的不是巧合。”
無塵看到了張陵眼中的質疑，但也確實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只能讓張陵憑藉自己的智慧去決斷了。
張陵聽無塵這麼一說，突然也引出了他內心的諸多疑問。
比如自己獨自行走江湖兩年多，卻從來沒遇到匪盜妖魔？
比如他爲什麼會突然遇上小雪，而小雪又爲什麼會被四尾黑狐叼走，等到張陵趕到格雅國，擄走小雪的又爲什麼會是一隻白狐？
爲什麼自己會那麼巧被大雕救起，又順利的進入了靈陽秘境，成功的在紅玉的指導下再度修煉成功？
一度斬殺妖魔，提升修爲，爲什麼每次都是有驚無險？
山尊爲什麼在能殺死自己的情況下兩次放過了自己？
自己又爲什麼會一次又一次得到奇遇，並且能將別人對自己的暗算和陷害巧妙化解？
楊奇和白冰又爲什麼如此看重自己，將自己收入門下？
自己的家鄉墜龍鎮爲什麼會有龍形軌跡的存在，又爲什麼會有千年不散的靈氣守護？
自己又爲什麼如無塵所願的來到這裡，聽他在這給自己解釋這一切？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都是巧合嗎？
此刻的張陵也茫然了，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所經歷的一切，真的沒法用巧合二字解釋過去。
“那好，就算我選擇相信你，那你能告訴我，你們是憑什麼來認定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我又憑什麼能幫到你們？”
張陵實在想不通這一切，就乾脆不去多想，直接了當的問無塵這兩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無塵見張陵對自己的警惕似乎已經降了幾分，終於鬆了口氣，接着說道。
“在我們雲空寺，有一件秘寶，可以用秘法探知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但是這種行爲不僅極度損耗修爲，還會吞噬一個人的生命。
我們雲空寺的主持也就是我的師傅誅念大師，當年就是爲了找尋你的下落，損耗了自己五百年的修爲和一百年的壽元，才得知你在端朝的一處地界。”
“什麼？竟有這種事？你們爲了找我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
“不錯，如今師傅仍在閉關恢復修爲之中，而云空寺裡的一切暫時交由我師叔打理。
當年，師傅得知了你的大體範圍之後，就拜託他的好友木遊子前輩去探查你的下落，因此纔有了後面發生的一切，如今你總該明白了吧？”
無塵見張陵又是一臉驚訝，便繼續解釋道。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世間竟還有此等法寶和秘法？你們主持爲了找我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就那麼確信我一定會幫你們嗎？要知道我張陵如今的修爲連你無塵都不如。”
張陵經過無塵的長時間解釋，算是有點明白他所說的一切了，但是他還是不明白無塵爲什麼寄希望於他，憑藉自己這一身寄虛境的修爲又如何能幫的了他們？
“這個你無需多慮，畢竟如今離大劫到來至少還有上百年的時間，這麼長時間，我相信憑藉你張陵的天賦，一定能修煉到很高的境界，百年後我師傅恢復功力，再加上方外之地的木遊子前輩，至少能在世間立於不敗之地，就算是無妄崖，也未必能勝得過我們。”
無塵見張陵對自己沒有什麼信心，便耐心的跟他解釋道，但是當張陵聽到後面幾句的時候，又是眉頭微皺，十分不解。
“等等，我有兩個疑問，第一，方外之地是什麼意思？第二，你們難不成還打算與無妄崖一較高下？要知道我可是無妄崖的弟子，難道你想讓我背叛師門？”
無塵見張陵疑慮，先是嘆了口氣，神情中十分無奈，然後默默走到大殿門前，目視山頂忽聚忽散的靈氣，認真的說道。
“所謂方外之地，是一些世間大能開闢出來的獨立位面，與世俗平行存在着，不被世人發覺。
那裡面竟是一些已經修煉到往聖境以上的人物，甚至有一些已經是虛仙、真仙的境界，但是他們由於不敢過早的遭受三劫，便剋制了自己的氣息和修爲，到方外之地繼續修煉，直到有信心抵禦風火雷三劫之後，再去渡劫，然後羽化飛昇成爲真正的神仙。
那木遊子前輩就是方外之地的一員，他的境界可是深不可測，在這世間少有敵手，聽說在千年之前就已經叱吒風雲了，與當初的九州四大強者，那也是難分高下，只不過他爲人低調，當時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罷了。”
“九州四大強者？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張陵不禁又有了好奇之心。
“九州四大強者是千年之前的人物，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這也是師傅告訴我的，當年的四大強者分別是劍神、力王、符聖、御皇。
劍神是端朝無極宮的創派祖師，力王是晟朝洪門的創派祖師，他們分別以劍術和拳法震懾九州，而符聖則擅長符陣之術，御皇則精通御氣馭靈之道，都是當年九州的無上強者，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後來都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裡，就連方外之地也沒有他們的蹤影。”
“九州四大強者？沒想到千年之前還有如此厲害的人物？”聽過無塵的描述，張陵的心中不禁一陣心潮澎湃。
“至於你剛纔說我們雲空寺要與無妄崖爲敵，這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與你解釋，總之百年之後的局面誰也說不清楚，也許到時候你的朋友成了你的敵人，你的敵人反倒成了你的朋友，誰又能說的準呢？
我們只是想保住雲空寺，繼而讓佛界有機會能度過這次六界大劫而已，雲空寺從始至終就沒想過與誰爲敵，我們只是想提升自己的實力，將來不會成爲別人的口中之食而已。”
雲空見張陵對四大強者的事蹟很是震撼，便接着回答了他的第二個問題。
“佛界？難道你們主持是佛界中人？是真正的佛陀？”
張陵聽到無塵說出了佛界兩個字，又是一臉的疑惑，他發現自己對當下九州的瞭解還是太少了。
“我師傅不是佛界中人，他的境界還不足以使他飛昇到佛界，但是我們雲空寺的上一任主持卻已經在千年之前成功飛昇佛界，成爲一位佛陀，也正是因爲他的指引，我們纔在各界之前，成功發現了你的蹤跡。”
無塵在說到雲空寺上一任主持的時候，眼裡似乎還抱有一絲崇敬和憧憬。
“我終於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源於那位佛界佛陀的未雨綢繆，才使你們找到了我，可最終的六界大劫真的會來嗎？它又真的會使佛界毀滅嗎？而我，又真的能成爲那個拯救蒼生的人嗎？”
到目前爲止，張陵總算聽懂了無塵的意思，對他的警惕之心也逐漸消除，因爲憑藉他的直覺，他能感覺到無塵說的不是謊話，只是無塵口中即將來臨的那場大劫他還是不太瞭解，甚至覺得無塵是不是有點過於擔心了。
“我相信我師傅說的話，他必然不會騙我，也許將來的那場大劫真的足以毀滅整個六界。
不過有傳言說，六界之外，還有一個更加廣闊的世界和文明，每次六界大劫，只要誰掌握了那個關鍵人物，就能獲得那把通往新世界大門的鑰匙。
現在你明白爲什麼多年之前會有妖魔找你的麻煩了吧，那正說明妖魔兩界已經盯上你了，如果當初不是木前輩暗中相助，也許你都到不了無妄崖。”
“如此說來，我真的還得謝謝你們雲空寺了？我算是聽明白了，你們之所以拉攏我，無非就是想在六界大劫來臨時保住你們雲空寺，從本質上來講，那位佛界佛陀的所作所爲和妖魔兩界並無二致啊，唯一的區別只是沒有明着抓我，用的是處心積慮的計謀罷了。”
張陵經過長時間與無塵的對話交流，終於算是解開了心中的部分謎團，此刻此刻的感受也說不清到底是輕鬆，是怨憤，還是無奈？
總之，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對無塵說話時的語氣中也多了一絲自嘲，他到如今才明白，自己在別人眼裡，還只不過是一顆棋子，還引不起他人的畏懼和尊重。
“對不起，我知道我們的方式可能是很不妥，但是我們真的沒有惡意，我們只是希望自己這片世界不被毀滅而已，如果你不願意相助我們，我們也不會強求，畢竟佛家講究一切順其自然。”
知道此時的張陵心裡很不好受，無塵的語氣中也多了一絲歉意，他很認真的對張陵說道，表示張陵無論做出什麼決定，雲空寺都不會強求。
“哎，算了，與其被妖魔玩弄，還不如被你們這羣和尚戲耍，至少你們做事還有着自己的原則，不過想要我將來幫你們，你得幫我辦成一件事！”
張陵往前走了幾步，無塵還以爲他真的要離開，誰知道他突然嘆了口氣，隨即轉身對無塵笑着說道，眼神中多了一分釋懷和坦然。
“什麼事？”無塵心中一喜，當即問道。
“和我一起去萬妖之城，救出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