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溟和蒼荷漸漸走出樹林,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等他們回到滄海邊時,天色已晚。雖然只是一下午的時間,可是蒼荷卻覺得自己乏累無比。
“蒼溟,你記得麼?以前我還在人間的時候。每次我去想你討要什麼,你從來沒拒絕過我,告訴我在滄海邊等着就好。”
蒼荷看着月光下平靜的海水,和蒼溟在海風中並肩而立。
“當然記得。那時你每次來,都是撒着嬌讓我幫你帶回你想要的東西。”蒼溟說。
“我只當是你修爲高,拿那些東西毫不費勁。你卻從沒告訴我,你爲我受了那麼多傷。
你從來不願親手將東西交給我。怕也是因爲不想讓我看見你的傷口吧。”蒼荷的聲音在海風中有些模糊。
蒼溟回想起百年前的事,恍如隔世,記得也不清。唯一清晰的,就是他每日對蒼荷刻骨的思念。
他看看身邊的蒼荷,她的長髮被風吹起來,頭還是好好昂起。
“也不全是不想讓你看見傷……我們回龍宮吧。”蒼溟覺得自己的話太明顯了,便想岔開話題。
“蒼溟,我一直覺得暮色的海邊最美。在沒有太陽和天色完全黑下來的那段時間,彷彿是把整個天地的孤廖裝在心裡。”
蒼荷不理會蒼溟,自顧自地說着,
“我是斷斷不會和林鴛一樣的。我想要得到的,就算是攪翻三界我也要得到;我不想要的,你抽了我的龍脊我也不會接受。”
“那你想要什麼?”蒼溟有些緊張地問。
“以前在漠塵身邊,我知道我自己想要永遠和他在一起。現在,我只想好好待在父王母后,和你的身邊。”蒼荷認真地說。
“好,我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蒼溟摸着蒼荷的頭,堅定的說,將那句我會一直陪着你嚥了下去。
兩人一起向滄海深處的龍宮走去。
龍王看到他們回來,說:“蒼荷現在是真懂事了,以前不瘋玩個幾天是不會回來的。現在這麼聽父王的話,父王到有點不習慣。”
蒼荷指着蒼溟說:“還不是蒼溟,不到時辰就催我回來。”
蒼溟看着蒼荷嬌嗔地模樣,也笑了笑。
龍母說:“看到你們兄妹二人關係如此之好,我和你父王,很是欣慰啊。”
蒼荷嚷嚷着腳痛,便先回了寢宮。蒼溟留在正廳中。
龍母把蒼溟叫到身邊,對他說:“溟兒,龍冥祭不遠了,你是知道的吧?”
蒼溟擡了擡眉說:“兒臣知道。約莫留在幾個月之後了。”
龍母點點頭說:“沒錯。今年的龍冥祭在我們滄海舉行。
天下河海中所有的龍族,到時候都會來到滄海蔘加祭典。你從現在,便開始着手準備這件事吧。”
末了,龍母又加上了一句:“對了,帶着荷兒一起準備。她也應當學學這些了。”
蒼溟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便離開了正殿。
蒼溟宮中的幾個宮女正嘰嘰喳喳地聊天,一個宮女說:
“最近我看蒼荷公主,根本就不似之前霸道傲慢的性子了。公主跟着龍子認真學習,越來越有端莊溫柔的氣質了,
不似以前那般沒禮貌和看不起人了。”
另一個宮女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說道沒禮貌!上次不知道是誰,夜裡跑到我們龍子寢宮裡,還把我打暈了。
好在沒出什麼事,我都不敢告訴龍子。”
旁邊幾個宮女附和着說真險,見到蒼溟回來了,便做鳥獸狀一鬨而散了。
蒼溟回到宮裡,靜靜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
一向跋扈的蒼荷對一個孩子這麼有耐心,但是讓蒼溟吃了一驚。
不過想想蒼荷這些日子也認真學習禮儀書籍,大約是潛移默化吧。
而林鴛的那件事,蒼溟到無太大觸動。三界中那麼多人,有幸福的自然也就有不幸的命格早就定好了。
可是看到林鴛,他又覺得,不管什麼時候,都要用力抓緊自己心愛的人才是,就算整個世界都在阻擋。
那蒼荷呢,他要用力抓住蒼荷嗎?萬一蒼荷只是單純的依賴他怎麼辦,豈不是自討沒趣。
蒼溟想着只覺得腦子有些疼,便躺倒了牀上,早早地休息了。
而蒼荷那邊,她還在眉飛色舞地和宮女們說着人間的繁華和喧鬧,“不跟龍宮似的冷清清”
她沒告訴他們林鴛的事,說了那些宮女也不會理解。
讓那些宮女下去後,空蕩蕩的寢宮也只有她一個人了。
她拿出一直裝在懷裡的那封信,指尖在粗糙的信封上略過。
她內心能感受到林鴛的痛苦,所以她才比蒼溟更加悲傷。
林鴛心中那種愛而不能得的心境,讓蒼荷覺得很害怕。
她怕自己以後錯過了真正愛的人,沒有抓緊他,重蹈林鴛的覆轍。
突然她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蒼荷努力不去想,可她的心已經在發問:若那個人,是蒼溟了。
愛上自己的親哥哥,三界中,怕是也只有蒼荷敢想了。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愛上蒼溟了。
夜裡,蒼溟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他覺得貌似有哪裡不對勁,便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他便嚇的立刻坐起了身子。
他的眼前,是站在牀邊,一雙大眼睛看着他的蒼荷。
“荷兒!深更半夜的,你又跑來我的寢宮做什麼!”蒼溟呵斥道,上次的事,讓他心有餘悸。
蒼荷好像很委屈地看着蒼溟,眼淚汪汪地說:“哥哥不讓蒼荷到哥哥的牀上睡覺,蒼荷只有站着了。”
蒼溟知道她是故意這樣說的。可還是忍不住心疼了,他的語氣軟下來,問蒼荷:“不讓你來我寢宮睡覺,來我寢宮站着也不行。”
蒼荷聽到這句話,看着蒼溟說:“可是,我想你。”
蒼溟知道蒼荷是在博取他的同情,他的臉微微發紅。
他不知道,蒼荷說這句話的時候,確實是十二分的真心。
蒼荷在自己寢宮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想起今天的出行她便心中又是悲傷又是開心。
來蒼溟寢宮前她也猶豫了,她牢牢地記得蒼溟說以後不要再來他寢宮時的冷淡表情。
可是後來,還是抵不過思念,她太想見他一面了。
“既然那麼想我,現在也見到我了。就回去吧。”蒼溟不擅長拒絕別人,回回講的話,就是這麼兩句,輕易地,就可以被蒼荷攻破。
“想念又不是見一面就可以緩解的。”蒼荷嘟着嘴說。
“那要怎麼辦你才肯回去?”蒼溟無可奈何地問。
“哥哥和上次一樣抱着我睡覺吧。”蒼荷聽到蒼溟這麼問,立馬說道。
幾乎是同時,蒼溟也回答到:“不行!”蒼荷讓他根本無法掌控,他怕又出現上次的情況。而這一次,他不一定可以控制地住自己了……
“蒼溟你還說要保護我,連讓我安心睡覺這樣的小事都不願爲我做。”
蒼荷現在面對其他人時是絕對不會這樣傲慢的說話,可是面對蒼溟,她還是那樣的霸道。
蒼溟被她說的啞口無言,最後只好說:“那你,可以保證不要亂動嗎?”
蒼荷臉上也是一紅,她怕是也想起了那晚纏綿悱惻的那個吻。
不過她迅速的調整了過來,像只小貓般溫順地說:“放心吧蒼溟,我聽你的。”
蒼溟知道,他是想蒼荷留下來的。蒼荷那樣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可是他自己,也留戀着靠在自己身邊的那個溫暖的體溫啊。
蒼溟寵溺地摸摸蒼荷的頭,說:“下次不許在那裡站着了,當心着涼。”
蒼荷做着鬼臉說:“知道啦,囉嗦鬼。”
蒼溟把蒼荷拉入懷裡,她的身上有些涼了,怕是在那裡凍着了。
蒼溟思考了一會,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的對蒼荷說:“荷兒,以後你若是來找我,直接到我懷裡就好。我怕凍着你。”
蒼溟當然知道這句話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默許了蒼荷這個曖昧的舉動,默許了蒼荷躺在他身旁,默許了自己,幸福於身旁的蒼荷。
而以蒼荷的性子,只要給她一根杆子,她便會往上爬,
這句話說出來,蒼荷怕是,要蒼溟的寢宮,變成每晚的定點了。
果不其然,蒼荷興奮地說:“蒼溟,你……你允許我來你這了?”
蒼溟把蒼荷的嘴捂住,讓她聲音小一點,不要這麼一驚一乍。
蒼溟點點頭,說:“我哪能不聽你的話呢,蒼荷公主。只是夜裡涼,怕你凍着。”
蒼荷開心的一笑,抱緊了蒼溟。
蒼荷現在的心裡是百花開放的,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一件讓她可以開心很久的事。在蒼溟的身邊,她覺得很安心。
“蒼溟,那個什麼碧瑤仙子,現在和你進展如何了?”蒼荷裝作不經意地問。
“碧瑤?自從上次在天庭上後,再無來往了。”蒼溟淡淡地回答到。
想到那段過去了幾百年卻仍然清晰的夢,蒼溟覺得自己的腦子隱隱作痛。
“我也不喜歡她。總覺得她不是什麼好人。”蒼荷語氣不善地說。
蒼溟在心裡默默地想,荷兒的直覺是對的。
“那……父王母后有沒有爲你,物色相親的人選呢?”蒼荷進一步試探地問到。
蒼溟終於聽出來蒼荷的用意了,便笑着說:“沒有,我光顧着幫你尋那些名字都怪異的物品了。沒時間招待那些仙子們。”
蒼溟心中感到一絲高興,蒼荷還是在意自己的。
蒼荷一聽,便又問到:“那蒼溟,你有沒有中意的人?”
蒼溟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是的話,依蒼荷的性子,又是要和自己賭氣;說不是的話,他愛的人,就在眼前。
“問那麼多幹什麼。我若是有了,第一個會告訴你的。”蒼溟最後只得這麼回答。
“告訴我?蒼溟,你就不怕我用玉生煙,將人家姑娘如花美貌再給毀了嗎?”蒼荷擡起頭,一雙如貓一般嫵媚的眼睛盯着蒼溟。
“只怕到那天,你是不會這麼做的。”蒼溟心中想着,若我說出我愛的那個人就是你,荷兒,你又當如何反應?”
蒼溟思考了一會,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的對蒼荷說:“荷兒,以後你若是來找我,直接到我懷裡就好。我怕凍着你。”
蒼溟當然知道這句話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默許了蒼荷這個曖昧的舉動,默許了蒼荷躺在他身旁,默許了自己,幸福於身旁的蒼荷。
而以蒼荷的性子,只要給她一根杆子,她便會往上爬,
這句話說出來,蒼荷怕是,要蒼溟的寢宮,變成每晚的定點了。
果不其然,蒼荷興奮地說:“蒼溟,你……你允許我來你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