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長青剛剛入睡,屋子裡閃過一道微光,轉瞬即逝,快的讓人以爲是自己眼花。
浮涯憑空出現在長青的房中,沉穩的步子,一步步的走向長青,滿心眼裡都是她的身影。
見她白色蒼白,細細一想,便知道原因,大手一揮,長青緊皺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了。
浮涯終是放心不下,凝望着她的睡臉,久久沒有回神。
你終是沒有想起,是不是!
冷峻的雙眼,透着失望。浮涯坐在長青的牀邊,腦海中回憶起初次見她的場景。天真,可愛,執着,終然他一直冷着臉,她卻從沒有想過要離開。
想到這裡,浮涯嘆了一口氣,手中閃過幾道微光,一道結界悄無聲息將大牀包裹起來,浮涯坐在牀邊,手執素琴,一如她們在冰湖的情景。
他撫琴,她入眠!
這邊一是溫馨,御書房中南莫澤的心情,卻不怎麼好。
“你在說一遍,誰去看青妃了?”
南莫澤眯着眼,雙眼緊盯着徐福,如炬的目光,讓他壓力頗大,但他還是如實說了一遍。
“貴妃娘娘,和祈妃娘娘,婉嬪娘娘,在皇上走後去看了青妃娘娘。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貴妃娘娘被氣走了,據芳華殿那邊的消息,貴妃娘娘現在還在生氣,晚飯都沒吃。”
長青還沒來的時候,南莫澤最寵愛的便是容貴妃了,給她殊榮也最多,所以容貴妃那邊讓人傳話,給皇上透個信,徐福也沒有多想,在他看來容貴妃還是沒有失寵的。
南莫澤聞言,冷哼了一聲。
沒吃飯?
嘴角勾起一絲嘲諷,“讓人查過怎麼回事了嗎?”南莫澤冷冷的問道。
徐福心下微愣,覺得皇上態度似乎有些不對,眼珠轉了轉,徐福決定還是說實話,“有的,容貴妃那頭讓人來報說青妃娘娘生病,撤了牌子,讓她好好休養,奴才就差人去子衿閣問了話。聽說……”
徐福組織了一下語言,把長青對待容貴妃的態度說遍。
南莫澤聽着徐福的話,腦海中想象着長青說這些話的樣子,陰鬱的心情一掃而光,還當真是她的個性。
他敢肯定她一定不知道什麼是牌子,容貴妃給她下馬威,她指不定到現在還不明白呢?
“皇上……”徐福跪在地上,許久不見南莫澤給話,忍不住擡頭,正好看到皇上在笑,瞬間驚得低下頭去。
“讓人傳話下去,青妃身體不適,任何人都不得去探望。”南莫澤冷哼,容貴妃那點心思,他怎麼會不知道,難不成人家生病了,害得起來給她行禮,畢恭畢敬的感謝她來看她。
她以爲自己是誰,這麼大臉,看來是自己平時對她太好了,讓她忘了分寸。
南莫澤不知道容貴妃平時也是這麼對待她看不順眼的妃子,皇上根本不在意,她也就沒覺得自己的行爲哪裡有錯,可是今天踢到鐵板了。
徐福一聽這話裡的意思,哪有還有不明白了,皇上這是惱了,有人打擾青妃的清淨。
“是。”
“還有,把容貴妃的牌子也撤下去,就說,朕聽說她最近火氣大,飯都吃不下,撤了牌子,剛好讓她有時間靜靜,省得天天吃不下飯。”
這話大臉,徐福都可以預知明天后宮是如何震盪了。
“奴才明白。”
“對了,我讓你去國師那裡拿的東西呢?”處理完這件事南莫澤就想起了他讓徐去拿的藥
“在桌上呢,皇上。”
徐福還沒有說完,南莫澤已經走到了桌子邊,果然看到一個小錦盒,裡面有一個小瓷瓶。
想必裡面就是國師說的定魂丹了,“沒你的事,下去吧。”
徐福弓着身子走了出去,南莫澤迫不及待拿出小瓷瓶,拔開塞子,把丹藥從裡面倒了出來。
一個黑色的丹藥躺在他的掌心中,散發着陣陣清香。
南莫澤沉遮掩看着,心想這就是國師所說的定魂丹嗎?看着沒什麼特別的,和普通的丹藥似乎沒什麼區別。
要給她吃嗎?萬一……
國師的話還有待查證,南莫澤不敢貿貿然然給長青用藥。先把藥給她看看在做具體打算吧。
南莫澤將要放會瓶中,收好。打算明天去看長青的給她。
芳華殿
容貴妃從子衿閣回來後,越想越事氣難平。
“這個賤人,丈着皇上對她特別了幾分,居然敢給她沒臉,見着她不行禮,本宮念她生病不計較,居然蹬鼻子上臉,真是可惡。”
“娘娘您彆氣,不要爲了那等人降低身份,皇上定會爲您做主的。”花屏在一旁低聲的勸着,一邊給宮女使眼色,讓她趕緊把東西收拾乾淨。
“你說的好聽,本宮的臉都丟光了,那個賤人。”
花屏低着頭,不敢再勸容貴妃。
那頭容貴妃卻不依不饒罵着,越罵越是意難平,“本宮讓你去找徐福,你去了嗎?”
她要讓皇上知道,她今天收了委屈,以皇上對她的情分,定然會給那個賤人好看的。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胸口的悶氣,問道。
“娘娘請放心,奴婢一早就把這花傳過去了,想必徐公公這會兒已經向皇上稟告了。”
聽到這句話,容貴妃的氣總算了順了一點。
“哼,等皇上的命令下來,本宮在收拾那個賤人,看她還敢囂張。”竟然敢給她沒臉,還是在祈妃面前,簡直不知死活。
容貴妃想起這會兒祈妃不知躲在被窩裡如何偷笑,就氣得很不能把房子推倒了重建。簡直不能忍了。
“娘娘,徐公公來了。”
這才說起徐福,宮外的宮女就進來稟告徐福到了,容貴妃一聽,雙眼頓時一亮,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
可算來了!
“讓他進來,花瓶本宮看着可憔悴!”一定要憔悴一下,好讓皇上知道她受了委屈。
“娘娘這樣,皇上知道定然憐惜。”
花屏知道容貴妃想聽下什麼,自然揀着好聽的說。
“就你會說話。”
容貴妃一聽,心情舒暢,餘光瞥見了一簇藍色的衣角,連忙收起笑容,雙眉微蹙,看着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奴才參見貴妃娘娘。”
“平身吧,徐公公客氣了,不知徐公公這麼晚來課室有事。”定是皇上爲她做主來着,容貴妃壓下嘴角,問道。
徐福看着容貴妃的嘴臉,焉能不知道她的想法,眉峰微揚,嘴角帶着笑意,緩緩道:“皇上聽說貴妃你敢娘晚飯沒吃,心疼您,讓敬事房撤了你的牌子,讓您好好養病,等您養好了病,他再來看您。”
容貴妃微揚的嘴角,被這一席話震得魂飛天外,她聽到了什麼?
不是,她沒聽錯吧?
容貴妃愣了半晌,看着徐福久久回不過神來。
“你說什麼……皇上停了我的牌子……”敘事太過震驚,容貴妃連自稱都忘記了。
胸口起伏不定,這和她原來設想的天差地別,怎麼會這樣?那裡出錯了,皇上就是在寵愛那個賤人,也不能把他們之間的情分忘了吧。
他怎麼能這樣?
容貴妃第一次想到戲文中說過的,帝王無情!
本該站在她這邊的男人,本該爲她撐腰的男人,此刻給了她最大的一記耳光。容貴妃臉色煞白,一口氣險些沒有提上來。
“娘娘,娘娘,您撐住,別嚇奴婢。”
徐福看着容貴妃那樣,眉峰微揚,“娘娘,沒什麼事,奴才先告退了,皇上還在等着奴才呢。”
容貴妃沒有心情理會徐福,此時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她的皇上,她的皇上竟然這樣對她。他這樣做,讓別人如何想,讓祈妃如何想,讓後宮的妃子如何想。
她還如何在後宮立足啊!
他在報復,他一定是在報復自己讓敬事房停了青妃的牌子。
可是爲什麼?他明明沒有寵幸過那個女人,她都來了這麼久了,也沒有見他在子衿閣過夜過,他爲什麼對她如此好?
“娘娘,娘娘……”
花屏還是第一次見到容貴妃露出這樣的神情,臉色煞白,心中一急,連忙朝外喊道:“快去叫太醫。”
“閉嘴,想讓全後宮的人都笑話本宮嗎?”
容貴妃聽到花屏喊話讓人叫太醫,渾身一震,厲聲呵斥。
“可是,娘娘您……”
花屏覺得容貴妃臉色不對,有些擔憂的看着她。
“放心吧,本宮還死不了。”無論多難,她都要咬牙忍着,絕不能讓別人看笑話。
“是。”
花屏給另一個宮女使眼色,對方會意,轉身就走了。
一時間整個芳華殿靜悄悄的,宮人走亂鬥墊着腳,深怕被貴妃娘娘聽到了,惹她不開心,他們就倒黴了。
呵斥住花屏,容貴妃深吸了一口氣,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了。
她是怎麼爬上這個位置,她從沒有忘記過,當初她是如何排擠祈妃,爬上貴妃的,她也沒有忘記。
她怎麼可能就這麼輸了呢?
要冷靜,冷靜!
容貴妃的理智漸漸回籠,她開始重新審視青妃這個對手,這個看似無害,狂妄自大的女人,卻是一個有真本事的人,竟然能把皇上的心牢牢抓住,不過帝王寵愛最說不清了,走着瞧,看誰能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