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穿着單薄的衣服,在莊朝陽懷裡掙扎不下去,抖的更厲害了,怕的想要哭,可死勁的憋着。
沫沫嘆了口氣,起身關上了門,“你別抱着他了,他害怕你。”
莊朝陽眉頭擰成了疙瘩,“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丟咱家門口了?”
莊朝陽的臉色不大好,這裡可是軍大院,不是誰都能進來的,而且這麼晚了,一定是大院人家的孩子,可丟到他家門口是怎麼回事?
沫沫等莊朝陽放下孩子,才道:“孫華和連秋花的孩子。”
莊朝陽的臉都能結冰了,“他們的孩子,怎麼在這?”
沫沫見小傢伙縮在椅子上,雙手抱着膝蓋,手腕上都是淤青,胳膊上佈滿了掐痕,沫沫坐在一旁,摸了下衣服,竟然只是單衣,起身拿過厚的衣服給小傢伙披上。
沫沫才道:“連秋花再婚了,孫華在改造,孩子成了多餘的,本來連秋花就不喜歡這孩子,時常打他,現在不要他也沒什麼奇怪的。”
莊朝陽抓住重點,“連秋花把孩子送給了吳佳佳?”
沫沫看了一眼正聽她說話的孩子,這小傢伙早熟的很,沫沫輕笑了一聲,“連秋花應該是告訴吳佳佳,給孫蕊送過去,孩子應該是孫蕊丟到咱家門口的。”
沫沫說完蹲下,看着小男孩,“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是不是你姑姑把你放門口的?”
小男孩抿着嘴,點了下頭。
莊朝陽坐在椅子上,仔細打量着小男孩,男孩兩歲半快三歲了,很瘦,可眼睛不像三歲的孩子,警惕的盯着他,他只要一皺眉頭,孩子緊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出聲,這個孩子很會察言觀色。
這孩子長的不像孫華夫婦,也不像吳敏,反而像向旭東,莊朝陽本來要問叫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先吃飯,留他一晚上,明天給孫華送過去。”
沫沫看着孩子可憐,雖然心軟,可她不會給自己找麻煩,而且孫華現在住的地方還算可以,是能養孩子的,再來還有向旭東。
小男孩抓緊了衣服,張了幾次口,最後才下定決心,“我不去爸爸那,能送我去爺爺那嗎?”
沫沫驚訝,這孩子不是一般的早熟,別人家三歲的孩子還只會哭鬧,他已經學會了選擇,選擇對他最有利的地方!
莊朝陽抿着嘴,“爲什麼?”
小男孩到底是小孩子,眼淚啪嗒啪嗒的掉着,無聲的哭着,“只有爺爺對我好,只有爺爺會給我吃的,爸爸不管我,媽媽也不要我,奶奶死了,嗚嗚。”
沫沫和莊朝陽愣了,吳敏死了?他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怎麼死了?”
小男孩縮着,“媽媽說奶奶死了,奶奶好像拿了媽媽的錢,然後媽媽說奶奶死了。”
沫沫聽明白了,吳敏這是跑了啊,“你姑姑呢?”
小男孩很怕,抽着鼻子,“她不要我,也不送我回去,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送我來這裡,哇”
小男孩終於扛不住了,哇哇的大哭着,哭的莊朝陽直按太陽穴,“別哭了。”
小男孩雙手捂着嘴,沫沫這才注意到,孩子手上都是凍瘡,站起身,拉着莊朝陽,“去燒些熱水,一會給他洗洗。”
莊朝陽起身,“好。”
莊朝陽燒了一鍋的熱水,沫沫道:“你吃飯吧,一會還要去上課。”
莊朝陽道:“剛纔我想說,今天晚不上課。”
“啊,怎麼不上課了?”
莊朝陽看了一眼孩子,“晚上再說。”
“好。”
咕咕肚子響的聲音,沫沫和莊朝陽看向小男孩,沫沫問,“餓了?”
小男孩捂着肚子,拼命的搖頭,“我不餓。”
小男孩說着低下頭,強迫自己不去看餐桌,他怕,怕被丟出去。
莊朝陽看了一眼鍋上的水,“開了,先給他洗洗,在吃飯。”
“恩,你去倒水,我去找衣服。”
沫沫找了莊朝陽的襯衣,正好能兜住腿,莊朝陽倒了水,抱起孩子去了衛生間,沫沫站在盆子邊,孩子脫了衣服,纔看清身體,沒有一塊好地方,有的地方都黑紫了。
沫沫咬着牙,“虎毒還不食子呢,連秋花做人真是越來越沒下線,她怎麼下得去手?”
莊朝陽按着孩子坐在盆裡,“這孩子本來就是她利用的工具,孫華下放了,她看這孩子不順眼,自然會打罵。”
沫沫看着小男孩像個人偶娃娃一樣,老實的坐着一動不動的,單手摸着肚子,她信因果,今日種下的因,未來一定會還果報,連秋花連親生孩子都殘忍對待,她會遭報應的。
莊朝陽給孩子洗了兩遍才洗乾淨,擦了水,套上棉襯衫,乾淨還暖和。
孩子洗乾淨了,小傢伙長的還是蠻討人喜歡的,沫沫拿了碗,給小傢伙盛了湯,“先喝口湯墊墊底,然後在吃飯。”
小傢伙坐在椅子上,手沒敢拿筷子,擡起頭,看向莊朝陽,莊朝陽臉依舊是冷的,“吃吧!”
小傢伙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頓了下,“我叫向夕,爺爺改的,夕陽的夕。”
沫沫遞過去勺子,“什麼時候給你改的?”
“前些日子。”
沫沫看了一眼莊朝陽,莊朝陽表情沒變化,沫沫收回了目光,“吃飯吧!”
小傢伙餓了一天,餓狠了,沫沫沒敢多讓他吃,吃過飯沫沫給他上藥,向夕縮在椅子上,見沫沫和莊朝陽雖然不熱情,但沒罵他,膽子大了一些,“姑姑爲什麼會把我丟在這?”
沫沫收起藥膏,“這個問題很複雜,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好了,去睡覺吧!明天就能見到爺爺了。”
向夕爬下椅子,走了兩步頓了頓,回頭道:“爺爺說,對我好的人要說謝謝。”
沫沫看着沒有她腿高的小豆丁,感慨萬千,“好好跟爺爺過日子。”
“恩。”
沫沫抱孩子上了牀,蓋上了被子,小傢伙紅腫的小手摸着軟軟的被子,驚訝的問,“原來被子可以這麼軟。”
沫沫沉默了,向夕閉上了嘴,縮在被子裡,很快睡着了。
沫沫關上門,回到了臥室,莊朝陽正坐在桌子前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