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了須叟,而後瘋狂的發泄着對她的愛,花隱在他耳畔一聲接着一聲的呢喃着那句情話。他沒有回答,最後一聲悶哼裡爆發:“阿隱……”
他能給她的,至多不過一句……阿隱……
花隱愣愣的看着天空,雪還在下,落在她白皙圓潤的肩頭。他伏在她身上,臉埋在她的肩窩,鼻尖縈繞着獨屬於花隱的一種幽香。看不見的,他看不見她眼角流下一滴淚珠……
“花隱,你就那麼確定,冷若楓愛過權勢勝過於愛你嗎?”
立在石門前的時候一切都太過順利,蘇夙環視了石洞周圍,簡單到無人會覺得有什麼特別。五指纖纖的撫上石門,正四處尋找機關時卻無意撇到石門一旁的凹槽。
靜佛師太看了眼無甚特別的石洞,嗤笑着道:“蘇姑娘來時可是真誠交代過,說蘇家可是費了不少力氣在這寶藏裡設置機關暗術。怎麼?我們都已行了半日之久,警惕了半日竟然是蘇姑娘閒來無事誆我們玩的不成?”
對於靜佛師太的冷言冷語,蘇夙全然不在乎的笑了笑,睨着靜佛師太軟語輕聲道:“師太是年紀大了記性越發的差了麼?我可是分明記得當晚我說的是進了蘇家寶藏,這裡可還是玄虛教的地界,有沒有機關我怎知道。”
“你……真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本滿是憤懣的靜佛師太,話到口中又想起進入寶藏後一切都需蘇夙探路,便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蘇夙不理會靜佛的態度,直接從背後附着的包裹中取出蘇柔櫻生前常用的琵琶。衆人見她低下螓首一言不發的用絲絹擦拭着琵琶,時不時用五指勾住琴索調音。峨眉靜佛直接拂袖轉身,索性眼不見爲淨。少林方丈只是一味的閉眼捻着手中的佛珠,這兩位算是年長的自然能受得住。但恆山弟子就不了,他上前一步,頗爲不屑的道:“蘇姑娘這是在誆我們麼?好不容易從中原趕到這荒無人煙之地,難不成就是看姑娘擺弄雅興彈什麼破琵琶嗎?”
許久無言一直保持漠然的冷若楓搖着摺扇笑道:“真是個呱噪的性子,花隱,你知道我一般如何對待這類總是沒腦子的人嗎?”
他身後的花隱掀起眼簾,淡紫長裙帶着微微冷意,瞥了眼那個恆山弟子。低首輕聲道:“殺。”
蘇夙聞言將一直垂着的眼簾掀開,目光投在安安靜靜站在冷若楓身後的花隱身上。她垂着眼簾,纖長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瞳的一切表情,低首的模樣帶着沉靜哀傷。
方丈見形勢不對,忙扯住恆山弟子的衣袖,道了一聲佛號輕聲道:“莫要這般說話不敬,蘇姑娘能帶我們進其祖輩仙地已是寬宏,自然不會戲耍我等。別忘了我們來這裡不過是爲了拿回刀譜送回少林藏經閣封存,切記不可對地宮其他非我等之物動任何邪念,貪念。”
“了智大師言之有理,清澗你還是莫要衝動,以免讓人覺得我們名門正派皆是魯莽無禮之人。”站在一旁的靜佛師太瞅準時機也應聲附和道,只是這不陰不陽的口氣依舊不太
討喜。
“真是該殺。”這句森冷無情之話出自從進入天山便一言不發的顧以箏,那一句話落便有一股強勁內力被他從體內催起,撩動額前長髮,露出殺戮的雙眼。
一雙素手及時搭上顧以箏的肩膀,殺氣瞬時消散的無影無蹤。蘇夙低下頭拔出腰間的龍鱗,遞給顧以箏道:“一會兒由你將龍鱗刀柄抵入那個凹槽之中,凹槽之中有我與你提及過的磁場。所以,若是內力不及之時,要讓冷若楓與了智大師等人借內力給你。我數三個數,三字落下便與我琴音一齊出動。”
“好。”
好字音落,蘇夙便頭也不回的坐回石墩,重新抱着琵琶。卻在啓脣之時擡眼看向花隱,她似是有所感觸的擡眼,四目相對,僅是無言。
“一、二、三!”
熟悉快意的調子從蘇夙急促的五指中溢出,省掉了前期的溫柔繾倦,纏綿不捨。顧以箏伴着琴音,將體內內力繞過大小週天,順着經脈匯聚掌中。冷若楓和了智大師互看一眼,皆是不約而同的將內力匯聚掌中,慢慢合掌至顧以箏背部,將內力推進他的體內。
石門轟的一聲似是有所鬆動,恆山弟子與靜佛師太兩人各執長劍護住顧以箏三人。花隱則是移步到了蘇夙身後。
伴着一股幽光,石門慢慢移開,霎時間鋪天蓋地的流矢飛出。花隱長髮驟起,出掌匯在蘇夙背部。蘇夙烏髮飛揚,垂着雙眼繼續撥弄琵琶,卻有一股氣流自指尖流出。她擡眼看着即將刺向她的數把箭矢,面前的氣流匯成強烈的屏障。花隱再次使力,瞬間將那些箭矢在空中生生折斷,無力掉落在地。
靜佛師太與恆山弟子見箭矢全被蘇夙的琴音吸去,便也將劍收回警惕盯着周圍。半盞茶過,顧以箏三人終於合力將龍鱗推進凹槽,箭矢也隨之停止。
幾人各自收回內力,閉目調息。蘇夙收了琵琶,看着幽光暗下後與普通地窖無二的地宮。她掏出火摺子第一個進入石門,靜佛等人見她進去了,這才放下戒備一同進入。
才走沒幾步,蘇夙忽然停下。偏頭對着衆人道:“真是不應該來的,你們衆人有內力護體,屏息倒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可我一屆弱女子,真不知如何過這個毒木懸崖。
顧以箏上前一步,與蘇夙並肩,看着眼前與對岸相距足足百米遠的懸崖深淵。再一瞥眼便看到了崖邊豎立的青銅碑,上書毒木崖。
“這深淵中佈滿瘴氣,除了屏息,怕是尋常藥物都阻擋不了。”冷若楓闔上摺扇,笑着道,模樣漫不經心,似是對這並不在意。
花隱看着橫亙兩座懸崖之間的三根木棍,淡淡道:“這個木棍,只能承受一人重量。若是兩人同時過去,怕是必死無疑。”
“有理,既然都知道怎做了,現在就只需解決蘇姑娘毫無內力無法長時閉息一事了。”了智方丈雙手合十,閉眼說道。
蘇夙笑了笑,對着了智還了一個佛禮,道:“大師不必擔憂,花隱姑娘精通各類蠱毒藥物,這些
瘴氣,想必不會爲難的了她。”說罷,含笑雙眼朝着花隱睨去。
接收到蘇夙的眼神,花隱淡淡點頭,並未開口作答。
大家見問題以作解決,便開始推聳着讓誰先去。這必然要有個先打頭的人,其餘幾人纔敢跟隨。顧以箏見靜佛與恆山弟子眼神帶着種種不信任,便拂袖徑自上了中間的木棍。
蘇夙看着他的背影,隱在袖擺中的素手緊緊攥住。顧以箏的速度極快,不帶任何遲疑也不曾低頭,想必當年在玄虛教時類此的挑戰未少做過。見他行到中間時靜佛與恆山弟子也迫不及待上了兩外兩根木棍。這兩人比起顧以箏,速度相對慢上許多,待顧以箏已然走到對岸之時,二人還未走至中間。
了智見對岸的顧以箏並無二樣,便也小心翼翼的踏上中間顧以箏走的木棍。蘇夙不動聲色的將琵琶移至胸前,五指緩緩移上琴索。眼見了智方丈快追上靜佛師太與恆山弟子,行至木棍中間時。蘇夙的五指迅速勾動琴索,另一波快意在她指尖溢出的同時,兩棟石壁分別從她這邊落下與對岸顧以箏面前落下。百支流矢如流星般射入石壁中的懸崖,隱隱可傳來靜佛師太的嘶喊與恆山弟子的呼救。冷若楓詫異的看着蘇夙,她卻自顧自的重新將琵琶揹負在身後。
“蘇姑娘!你這般除了他們着實心狠手辣!真不知等會姑娘會如何處置我與花隱。”
聽着冷若楓的冷嘲熱諷,蘇夙勾脣一笑,走至另一個拐角,扣動機關門後,石墩驟起,露平坦的路面。顧以箏此時便站在對岸,負手而立,看着他們。
“他們一路委實太過呱噪,忍了一路辛苦的很,如今總算是清淨了不少。”
見蘇夙並不理會自己而是徑自走向顧以箏,冷若楓唰的打開摺扇,也懶得繼續自討無趣。
走至顧以箏身邊時,他淡淡道:“若是我慢一點,與靜佛等人同速……是不是死的……就是我?”
“自然。”她笑着回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卻如一根倒刺狠狠扎進他的心裡,拔除會疼的生不如死,放任它卻也是痛不欲生。
她獨自一人走在前方探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扯平脣角的弧度。她算的很準,他的速度比靜佛恆山要快許多。若是不快,她會想辦法在其他地方害死他們。因爲若是讓顧以箏犧牲留下了智大師,那她想必會在那一瞬間被了智大師擊斃。爲了自己的性命,蘇夙也不會讓顧以箏先死。
他不知道,所以儘管誤會,蘇夙也是無所謂的。她想,對於無關緊要的人,即便他覺得她是世上最是無情冷漠之人,蘇夙也無所謂的。先不論,方纔那陌生的疼痛感。
又走了許久,終於在一個石門前停下。蘇夙和顧以箏幾人左右尋求機關,卻根本毫無發現。冷若楓倚在石門上疲憊的道:“先歇會在找吧……”
“怎麼?這話本不該你說,若我沒記錯,你不是最急着找到的人麼?”蘇夙席地而坐時擡頭瞥了一眼滿臉疲憊卷困的冷若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