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鳥兒的歌聲變得越來越歡悅,芙蓉紗帳內終於有了聲響,簡虛弱地伏下身子,頭頂上方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
“王后?”
眼前一黑,簡只覺得頭暈目眩,腿上的痛感突然聚集了般地涌來,隨着一聲****,簡失去了知覺。
狂風,怒吼而來,折了柳的輕柔,殘枝零落,驚了深山的鳥鳴,如聲聲悲歌。一曲又一曲,穿過雲際,敲在心坎上。前方是浩浩蕩蕩的墨騎,即墨落在最後,靜靜地獨行,風掠過髮梢,撕扯着雙肩黑色的披風,使它在身後狂亂的顫抖。擡起頭看向陰霾的天空,即墨從懷中掏出一方紅色的絹紗,然後一個淺笑,輕輕地,落在風中……
“答答答……”一勁黑色的旋風颳到墨騎前列,即墨振臂一揮,身後“吼吼……”一陣驚天動地的呼喝,馬蹄嘈雜,狂沙漫卷,一萬精騎向着東隱飛奔而去……
香醪錦被,畫閣雕樑,簡一頭青絲無力地散在華美的錦被上,娥眉緊蹙,囈語連連,那蒼白的小臉無不讓衆人對其產生憐憫。
“太醫,這是……”
“稟國主,王后這是勞累風寒,再加上……呃……失血過多……”
“失血?怎麼會?那裡?”
枯瘦的指尖粗魯地翻着簡身上的綢衣,太醫立在一旁面露窘色,身邊的女侍忙上前在南陽侯耳邊低語了幾句。
“嗯?”南陽侯猛地蹙起眉頭,回身死死地盯着簡,語氣森然地問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稟國主,王后回宮後!”
“查!”
“是!”
昏黃的眼睛裡漫過一絲殺意,老國主上前走近了兩步,細細看着牀上的簡。
“……不要……不要……万俟大人……”
“咚!”猛地退後一步,老國主渾身氣得直顫,深吸了口氣,回身問道:“万俟延什麼時候尋得王后的?”
“稟國主,万俟大人是前日傍晚尋得王后的,後安排娘娘在府中小住一晚,第二日上朝才稟告的國主!”
“是嘛……”尾音刻意地拖長,南陽侯在屋內左右來回踱了幾步,最後轉身退到房門口,冷冷地吩咐着:“王后醒了,立刻稟告!”
“是!”
老國主一走,身邊一個女侍趁衆人不注意,也偷偷地退了出去。
牀榻上的簡不安地翻了個身,側臉埋進柔軟的被褥,然後,悄悄地,一絲詭譎的笑意淡淡地爬上嘴角……
“撲通”簡重重地跪倒在南陽侯的腳下,一身白衣襯得原本姣弱的臉越發的蒼白,及地的青絲柔順地散開一圈,像一把黑色的大傘柔柔地圈住簡小小的身軀!這幾日簡一直昏睡,剛一醒來南陽侯便登門而至,簡暗暗竊喜,想必這老頭子對万俟延還是有戒心的。
“請國主賜簡一死!”
南陽侯端坐在軟椅上,捧着茶,眯着眼,面無表情地看着腳下的簡,半晌,才故作不解的問道:“王后何罪致死?”
“不貞!”簡頭未擡,迅速地吐出兩個字,身邊的衆人一片抽氣聲。
老國主緩緩地起身,繞着簡走了半圈,緩緩問道:
“誰?是不是劫你的那個飛賊?”
簡不語,靜靜地如同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