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穆塍愣了半刻,再看易懷沙,意味深長一笑,低低應了聲:“好……不過你也把你的即墨看好,別讓他壞了我的好事!”
倚瀾殿的燭火未熄,火盆中的木炭噼啪作響,簡隔着層層的珠簾看向夜空,手心不自禁地撫摸自己柔軟的小腹。片片記憶裡的花瓣,就在這樣清冷的夜裡,帶着憂傷,帶着嘆息,輕輕滑落心房,慢慢溼潤,慢慢浸透。慢慢溢散……
遠處,飄來啞喑的簫聲,聲聲悲涼,曲曲迷離。熟悉到令人落淚,又陌生到哀嘆惋惜,簡想起初見時樹下封邪的葉笛,同樣的曲調,同樣的傷心。
“誰讓你坐起來的,太醫讓你靜養!靜養!”
阿紅一走進來就忿忿不停的嘮叨,將簡生生按回被褥裡。簡笑着反駁:“是靜養,不是躺着!”
阿紅摸了摸她的手腳,冷得像冰,於是嘆息道:“只怕將你丟在火堆裡也點不着你!”簡聽了呵呵地笑,阿紅又說:“有了孩子,可別再任性了,飯要吃,藥也要吃!”
簡的目光暗淡了下來,她眼瞼低垂,幽幽地問:“阿紅,你說我能把他生下來嗎?”
阿紅突然高聲回答:“當然能!”
簡順着她的聲音笑,但眼中卻多了幾分悽楚,她想起太醫那天興奮的臉以及皇后因嫉妒而扭曲的面容,那麼猊貘呢?她沒用看到他當時的表情,隔着厚厚的紗帳,他的手緊緊握着自己的手心,那時的他只說了一句:很好!
“阿紅,你說怎麼會那麼巧?”簡蜷在被子裡,只露出半邊的小臉,阿紅斜了她一眼道:“巧什麼?一次中標?拜託,你那麼聰明不會這點常識都沒有吧!我問你,你的香囊多久沒帶了?”簡歪頭想了想:“很久了,當時進宮時就拿下了,猊貘說,麝香是內廷的禁物!”
“這不就結了!”阿紅翻了個白眼。
“可是王妃那兒也沒有消息啊!”阿紅知道她說得是葉姜,想了想也對,前陣子西澤送美女過來,葉姜還特意挑了兩名回去,怕也是因爲自己肚皮一直不爭氣的緣故吧。
“誰知道呢!這東西也要看緣分,看命數的!”
簡微嘆了一聲,小臉微微現出了紅潤,那欣喜瞭然,眉眼間掩蓋了原有的哀愁:“也許是我欠他的,好吧!就將他好好生出來吧!”
阿紅聞言又白了她一眼,不顧她的自言自語,簡伸出手拉着她撒嬌地說道:“我餓了!做點粥給我吃!”
阿紅不耐煩的起身,邊抱怨邊走向門外,但腳下明顯輕快許多。
不多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便端了上來,簡接過一看,慶幸地拍了拍胸脯,阿紅不滿地叫道:“什麼意思啊!”
“我很高興是白粥!”簡含着食物討好的笑,阿紅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手插腰,叫道:“你嫌我別的做得難吃!”
“不是,不是!怎麼會!”簡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突然想起什麼指着窗外道:“你聽,外面誰在吹簫呢?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