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白雪,空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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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的美好,白雪之前消散。
所以,很多的我們在白雪之時只能哭泣。
很多的我們在白雪之時哭泣。
所以那座城市只有哭聲。
因爲那座城市只有哭聲。
所以那座城市無比的空蕩。
空蕩的城市,空蕩的時光。
我們漸漸的遺忘。
很多的一閃而過又無比絢爛的光芒。
那些光芒像是天上的一顆顆繁星。
點綴了這座空蕩的充滿憂傷的城市。
所以空城,所以白雪,所以更加的悲哀。
白雪帶來的極度寒冷,連窗戶都被染出了一層窗花。
呼出的氣體在及短的一瞬間幻化成潔白的水蒸氣,猶如是一層淺淺的雲霧。周圍又似一個被雲霧包圍的仙島,就像是傳說中的蓬萊。
林湘羽伸出手接過一朵從外面飄進來的雪花,短短的幾秒鐘,原本無比美麗潔白的花朵便變成了十分清涼的柔水。或許這就是她們的命運,從原來的潔白昇華成了現在的柔弱。什麼都是那麼的柔弱,不論是朋友還是……。
張萱,或許命運就是如此了吧?
很多年以前,也是這樣的。自己總是像只瘟兔一樣的趴在不怎麼寬的桌子上。旁邊是認真聽課的入了神的慧,後邊是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張萱。每當自己睡得入神的時候,張萱總是會不經意的看向她,之後便朝着慧示意。等慧反應過來之後纔會生氣的把自己拍起來。
像這樣的生活,她們持續了很久很久。
可是現在,不光是這樣的生活會離去,就連簡簡單單的和張萱一起去食堂都不會再陪伴着自己了。想想,還真是有那麼一點的難受。
又如很多年以前,每到了下雪她們三個都會非常開心的跑到雪地裡。而到了晚上上晚自習 ,慧都會習慣性的把放在一邊的厚厚棉衣拿來蓋在熟睡的林湘羽的腳上,而身後的張萱則會把從寢室拿來的那一牀不怎麼厚的被子蓋在自己的背上。說實在的全班好像就只有她一個人拿被子來的。明明沒有看到她們兩個把衣服或者被子蓋在自己身上,真不知道她們爲什麼要拿來。
再如一年前,慧走後。一如既往的,張萱還是會把那一牀被子拿來,只是自己上晚自習再也沒有睡過了。因爲只有被子的話那腳還是會十分的寒冷。可是現在呢?那一牀被子也會永遠的離自己而去了。
難道,她們就該如此嗎?
黑暗掩蓋不了白雪,該醒來的,該沉睡的依舊如初。曾經遙望過的諸多美好的畫面,一如的只能遙望。
我們不知道,曾經說過的那些東西是不是真的就只能成爲曾經了。我們不知道,曾經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朋友是不是就一定能有在一起。我們不知道,我們一直不知道,所以我們一直在提問,一直在對這個世界不停的提問 。我們的世界,就這樣的只在知道和不知道之間不停的遊走。
坐在教室裡,不知道能做什麼。拿出書好好的讀,拿出作業好好的做。貌似也沒有那個心情了吧。趴下睡覺,就像以前一樣。可是,那樣的話慧會放心嗎?那樣的話慧也不會回來了不是嗎?
:“湘羽,你知道嗎?”楊慧拍了一下林湘羽的肩膀,擡頭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在幾天以前,我一直以爲着他不會離我慢慢遠去,只要我想要去把握,那麼他就會是我的,他一定會等我的。可是,直到那一天,我漸漸的看透了一些東西。這個世界,不是我們的,不是我們以爲會的東西它就一定會的,還可能我們以爲會的它就正好相反。”
: “楊慧,謝謝你。”林湘羽看了一眼她。她不是楊慧,可是那個想法就是一直停留在腦海裡不肯流走。她就是慧,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慧。她就是慧賜予她的一個不可替代的禮物。慧就算走了也還是不肯放下,還是對她放心不下。一直都是這樣的。
:“謝謝,應該是我謝謝你。因爲你,我從此不再是一個人,因爲你,從此我不必再害怕。因爲每當我感到害怕的時候只要往身後一看就會知道,我的身後還有一道無比堅硬的後盾。”
應該是她感謝自己,是啊。我們或許都是在互相感謝吧。我們都應該算是上天的恩賜,我們或許都應該是上天給予的禮物吧。
:“你說,以後的路,我該怎麼走。”
——以後的路,我該怎麼走
人生,是不是總會有這麼個時候。有一個人突然的出現在你的生命中,從一開始的不怎麼留意逐漸變到成爲人生中最重要的角色。可是,突然某一天。她又在你還不適應的時間裡離去,讓你的生命中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一瞬間的,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期望……所有的所有變成了不知道爲什麼,當一不知道了爲什麼,那麼它也就消失了努力的意義。當所有的所有失去了努力的意義,人生也就沒有再下去的任何指望了。一個沒有了指望的人生,不知道活下去的意義。我們就漸漸的成爲一個無魂的軀殼,永遠不知目的的走下去。
:“你身邊,不是還有我嗎?”
——你身邊,不是還有我嗎?
多少個失望的夜晚,多少個寒冷的凍秋。
我們一直不知道,一句簡簡單單的安慰,一句簡簡單單的你身邊還有我會在以後成爲一股多麼強大的力量。它就像是一顆爆炸的行星,產生的能量震盪了多少個光年。那些渺茫的微小的粒子就在這強大的能量震盪中猛烈的晃動,最後奔向更加遙遠的星系。
很多時候,在哪個沒有太陽的星系裡林湘羽知道眼淚是那麼的不必要。因爲沒有太陽,因爲沒有光芒,因爲看不到。在看不到的星系裡,什麼都是多餘的,出了感覺。而如今,那些感覺除了悲傷還有什麼可以與她作伴呢?
或許我們可以與另外的一個自己作伴,在孤單的世界裡。
或許我們還可以與另外的一種光芒作伴,在只有黑暗的世界裡。
天空變成了灰色,黑暗漸漸變淡。白雪落下的軌跡是什麼形狀 ,白雪落下的地方是什麼樣子。伸出的手再也沒有了感覺,光芒太過微弱,在這寒冬之中。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被上帝遺棄的,他們,或許壓根就不屬於上帝。他們屬於黑暗,黑暗給予他們一切。黑暗賜予他們靈魂,黑暗賜予他們所有情感。他們就是傳說中的黑暗之子。只有黑暗,他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只有黑暗,他們纔會真正的找尋。
門外,有什麼人慢慢的走了進來。
熟悉的步伐,熟悉的臉。
紀星辰,樑瑞。
或許他們還真是不一樣的人,或許他們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永遠的沒有憂傷,永遠的沒有煩惱。能這麼一直快樂的走下去。自己的生活若也能夠這樣,那該是多麼的好啊。
沒有煩惱,沒有憂傷的世界,該是什麼模樣?是不是如同現在的冬天,一片潔白,渺茫的潔白。或者如同翠綠的草原,一望無際的青草。單調的只有美好。
或許天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單調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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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點綴的世界,很多的劇情在上演。
有美好的,有辛酸的。
這個世界,在白雪的點綴下慢慢的成長。
這座城市,在白雪點綴之下慢慢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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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在看到你哭泣時他也會莫名其妙的哭泣。有些只發生在你身上的大事你努力的撐了過來沒有哭泣,可是他卻沒有撐過來哭泣了。你總以爲他很厲害,不論是你讓他幫的什麼忙他都能十分完好的做完。可是他卻只做你的事,而其它的事他基本是沒時間去碰。在這個世界上,你可以不把自己當回事,可是他無論怎樣都會把你當回事。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多的人。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多的傻瓜。
:“林湘羽同學,星期天有沒有心情出去玩呀?”
——林湘羽同學,星期天有沒有心情出去玩呀?
很多我們沒來得及適應的總是會突然的離去,突然的到來。
我們的世界,在悄然的變化着。
很短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所以不管是再多麼短的時間在經歷了許多的事情之後它都會被延長,被無線的延長。直至讓你擁有一種滄桑的感覺。這就是世界,這就是諸多的無法理解的定律。
無窮無盡的黑暗,像是席捲了一個星球的黑洞。黑暗覆蓋了大地,黑暗覆蓋了霓虹。而那些閃爍的,光芒萬照的霓虹,就在這黑暗的擁抱下盡情的閃爍着。所謂的光明,所謂的陽光。統統如同遺棄的亞特蘭蒂斯一樣沉睡在了海底。
天空的顏色,不再重要了。反正只有那單調的黑色。雪花的顏色,不再重要了。反正只有那無盡的寒冷。
忘記了,忘記了那一晚到底經歷過了什麼。那一晚自己到底存沒存在過。記憶中,那一天,那一晚唯一的記憶只有樑瑞亙古不變的笑臉以及紀星辰永恆的冰冷。之後,說過什麼話徹底的忘記了。很多的真的忘了。
吵鬧的音樂,閃爍的刺眼的光芒。那些染着一頭標誌着幼稚和可笑的頭髮。上一次來過這裡,還是陪着楊慧來的吧。這一次卻換成了他們陪自己。說起來還真的是略微的帶着一絲可笑了。
不過自己是不怎麼喜歡這裡的,只不過這個吵鬧的地方還是有一點好處。那就是這個吵鬧的地方太吵,加上一瓶瓶的烈酒可以讓人遺忘一些東西。一些讓人不開心的東西。
:“哥。”樑瑞撓着頭,不好意思的慢慢走到樑海身邊。
樑海一直入神的擦着手中的酒瓶,沒有看他:“真是挺會惹事的你小子,現在紀星辰那個孩子都被你帶壞了。上個星期才差點跟人打架。你現在……你們不能讓人安心着點嗎?”樑海放下酒瓶,拿出一個透明的猶如水晶一般的杯子放到樑瑞前面,之後輕輕的到一杯酒下去“少喝點,就對人不好。”
:“那你還喝。”樑瑞像個孩子一般的對樑海笑了笑,接着拿起酒杯就一口喝了下去“她……還沒消息嗎?”一口酒喝完,樑瑞的眼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星系,一個明亮的星系。
:“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還呆在這裡沒有離開。”樑海拿起一個酒瓶,再一次細心的擦拭着,只不過,這一次他的眼睛表現的更加的認真。明顯的帶着一絲說不出的期盼。樑瑞知道,他們之間,有些東西,有些悲傷不用說卻都是懂的得“你是不是喜歡哪個女孩?”樑海擦拭的手停了下來,回過頭繞有調侃的看着樑瑞,一絲純真的卻又帶着一種成熟的味道的笑望着他“她是個不錯的女孩,是挺像你嫂子的,好好把握啊。”
:“不然你以爲呢?你弟可不是一般人。”
:“啊瑞,可能今天是我在這個酒吧的最後一天了,你運氣還真是挺不錯的。”樑海停下了手,不再擦拭酒瓶。
:“什麼意思?”樑瑞放下酒杯,他看到樑海的眼睛裡面有什麼在涌動,一直野獸,一隻可怕的野獸。
:“那個混蛋,我們有消息了,消失了那麼多年,他終於是出現了,這次,我不會再讓他逃脫。”樑海的手緊緊的握着,那隻野獸還是沒有涌動出來。
沒有涌現的秘密,很多的正在慢慢的出來,我們開始漸漸的發現這個世界,我們開始漸漸的發現,很多的黑暗。
就像這裡吵鬧的聲音,就像這裡迷亂的霓虹。我們沒有發現那些被埋藏的秘密,因爲它們還沒有涌現。我們還沒有改變那些曾經的面孔,因爲它們還沒有涌現。一切都是因爲它們還沒有涌現,所以我們的世界也還是一樣。但若到了它涌現的那一天,所有的都會改變,不僅僅是我們。
:“你就打算一個人在這裡喝着悶酒一直不去和那羣傢伙一樣在在這些旋律之中沉醉。”紀星辰手中拿着一瓶酒慢慢走到林湘羽,坐在桌子前。瓶子中的酒不停的晃動,就像是一個波濤洶涌的大海。海浪打翻沉船,打碎礁石,打翻一切。
:“沒興趣。”林湘羽轉過頭去,令人噁心的動作,令人噁心的笑容,什麼都令人噁心。不過還好總算是忘記了一些什麼東西,沒算白來。
紀星辰望向遠處的樑海,對着林湘羽示意道:“知道他嗎?那邊那個酒保,也是這個酒吧的老闆。”
:“酒吧的老闆,一天天的像個酒保一樣,看來他還是挺喜歡這一份職業的嗎?”林湘羽喝過一點酒。濃烈的灼燒感不停的刺激喉嚨的感覺。還真是挺有意思的。怪不得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喜歡喝酒。當你醉了的時候,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很不錯 。
紀星辰喝過杯中的酒,然後輕輕的將酒瓶放下。眼中閃爍異樣的光芒,一種同情,或是對別人的命運感到一種無奈:“他不單單是這裡的酒保,老闆,同時還是樑瑞的哥哥,樑海。”
:“他的哥哥,開酒吧的,還真是和樑瑞很像啊。”
——很像,那裡像
林湘羽不知道自己在說着什麼,她的大腦此刻沉醉在烈酒賜予的昏昏沉沉的世界裡。其他的一切與自己沒有關係,因爲自己就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總是讓自己的朋友離開自己。所以連身邊的人都無法在乎,還要注意其他人的事情幹嘛呢?
:“有那麼一個故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聽,但是我還是準備跟你說。故事不算太長,即使你不願意聽,但是我還是一樣你能夠聽聽。”紀星辰放下了酒杯望向林湘羽,此刻的林湘羽也放下了酒杯只只的看着他。
:“那要看,那個故事夠不夠悲傷了。”
——那要看,那個故事夠不夠悲傷了。
悲傷的人喜歡悲傷的故事,悲傷的音樂。因爲那就是他們,那就是悲傷。他們就是永恆的悲傷,他們就是眼淚的承載者,不管他們願不願意。
:“從前,有那麼一個男孩,以及那麼一個女孩。他們的世界只有太陽,只有白雲,雖然偶爾會出現一兩朵的烏雲。但是,烏雲也不會過久的停留,沒有多久白雲就會再度出現。那個時候,男孩一直默默的喜歡着女孩,但是他不敢說。那個時候,女孩學習很認真,永遠都是全班前十。那個時候,男孩成績也非常的好,但總是超不過女孩。所以他一直追着女孩的腳步。那個時候,他們總是喜歡走在一起,因爲男孩足夠的幽默,陽光。而女孩也正好喜歡笑。那個時候,班級裡的人總是喜歡捕風捉影,所以關於他們的謠言也是隨風而起。但是他們不在乎。那個時候,他們一直高傲的認爲不需在乎別人的看法,所以他們也是一直按着自己的路在走。那個時候,男孩總是喜歡過那些洋節日。只有每到聖誕節女孩總會收到糖果,只要是平安夜總是會收到蘋果。那個時候,女孩討厭過洋節日,所以每到男孩笑着把禮物送到女孩面前是女孩總會把他大罵一頓,而他每次都送,女孩每次都收。那個時候,男孩總是很富裕,女孩總是很窮。每次一起在完飯以後去學校超市都是男孩請客,而女孩只有偶爾幾次纔會幫男孩買一些東西。那個時候,他們總是喜歡夕陽。只要是到了太陽落山時他們都會一起坐在草坪上目送太陽離去。之後再一起去教室。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很多的那個時候在悄然的離去,慢慢變成了回憶“那個時候,女孩希望考上沿海的大學,因爲她說自己一直深居內陸,從來沒有見過大海的模樣。聽她們說大海很浩瀚,所以她想要去看看大海,看看無比深藍的藍天。所以,她想要去沿海的學校。所以就算還沒有高考,男孩也是默默的在心裡定好了自己將來要去什麼地方。那個時候,女孩爲了自己想要考的大學而努力,那個時候,男孩爲了自己想要考的大學而努力。那個時候,時光流動的最快。終於,他們高中畢業了,經歷了三年幾乎是重複着的生活,他們終於是高中畢業了。男孩一直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錄取通知書的到來,因爲那對於他來說不僅僅是錄取通知書。經過了數天漫長的等待。通知書終於是來了。同時,女孩被錄取的消息也一起傳了過來。就在消息來了的那一天,女孩讓男孩去一個地方,說是要真正的徹底和他徹底告別高中生活,男孩知道,有些被埋藏着的也是時候該醒了,所以,他答應了。本來他們約定的時間是晚上九點的,可是男孩在晚上九點到達後卻沒有發現她。一開始,男孩以爲是女孩出了什麼事遲到了,所以他也在沒太在意而是繼續在哪等待着。但是不管他等了多久,女孩還是沒有出現。男孩一直在哪裡待着,看着星星閃爍,看着月亮哭泣。看着烏雲遮蓋一切。看着看着,天不自覺的亮了。他不知道天是什麼時候亮的,也不知道他究竟等了多久。他只知道,她沒有來。她沒來。他回到家,覺的有什麼東西丟了,而且,心在狂亂的跳。沒有規律,雜亂無章。以前她可是從來不會這樣的,她永遠的很守約定。他打她的電話,無人接聽。他到處打聽,甚至到了她家。沒有消息。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她徹底的消失了,從此再也沒人知道她的消息。唯一音訊,就是幾天後男孩如同往常一樣登QQ期望能看到那張美麗女孩的照片能亮起。可是,那個光芒一樣的沒有升起。只是,她的簽名更新了。男孩興奮的點進去,像是見到了一個早已死去的人復活一樣。‘找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的地方,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好的,不好的。’男孩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努力的發消息去問。可是女孩沒有回答。上面唯一回復的消息顯示的日期還是幾天前的。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好的 ,不好的。他無法猜透,一直沒有猜透。直到那個消息出現。一個,自稱是‘海神’的神秘男子出現後。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沒人知道他的樣子,人們只知道。他是個男的,其他一無所知。可是就在‘海神’這個名詞出現後,這座城市就接二連三的出現女孩失蹤的案件。唯一不同的是。幾天後那些女孩就會衣衫襤褸的回來,說是被一個自稱爲‘海神’的神秘男子給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給……。‘找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的地方,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好的,不好的’。男孩知道‘海神’這個詞是在女孩消失幾天後出現的。他就知道這些。他就知道這些沒有用的,因爲,那個女孩再也沒有出現過。”紀星辰說着,手中的酒不知不覺間已經喝完了。
:“這就是樑瑞他哥用這塊地做酒吧的原因,這裡就是他們當初約定見面的地方。可是,爲什麼是酒吧?”林湘羽喝了一口,濃烈的酒依然不停的刺激着喉嚨。果然還是忘記了一些東西嗎?
:“因爲,酒可以讓人忘記一些東西,這你自己應該是明白的吧?”
:“是,酒一直都是個很好的催眠藥。但是,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我是想告訴你,有的人雖然離開了,但至少還知道她去了那裡。有些人離開了,你就永遠的失去了她的消息。而她出現在你生命的那個時刻,就像是你做的一個夢,一個,十分美好的夢。”
——找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的地方,忘記曾經發生過的。好的不好的。
漸漸逼近的黑暗,慢慢空蕩的城市。真真的,寒冬過後的更加的寒冷。
:“紀星辰,謝謝,我知道的。”林湘羽說着,又喝了一口。
——謝謝了,說的那麼的沒有力氣。謝謝了,說的那麼的漫不經心。謝謝了,這一句話,我們還真的要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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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羽。”
楊慧熟悉的喊聲。無比的親切,那麼的好聽。可惜就不是慧說出來的。慧,這一刻要是她在身邊,那該是有多好啊。
林湘羽回過頭看去,騷亂的人羣加之晃動的霓虹。想要聚焦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只要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適應,還是可以看清楚的。楊慧穿着紅色的羽絨服,看起來十分的好看,就像是上天降下的仙女。可是這樣的一個女生所經歷的卻是那麼的悲哀,說起來還真的是很難有人相信的。她的身後,是穿着白色羽絨,看起來十分純潔,猶如一朵雪花一般的張萱。只是,她好看是好看,眼中卻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光芒。讓人看到以後不禁心疼。
這,纔是紀星辰和樑瑞帶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嗎?這,就是這幾天來他們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依舊招惹自己的原因嗎?想不到,紀星辰這樣的人也開始學會騙人了,她還以爲只有樑瑞這樣的人才會騙人呢。還真是事事都那麼的無法預料啊。
厚重的牆面遮擋住了外面的風景,外面的雪花還在下嗎?星星出來了沒有?還真的想出去看看。
潔白的雪花不停的落下,遮蓋住了灰塵迷落的街道。一輛輛彩色斑斕的汽車不停的從聖潔的雪花之上軋過,哄哄作響的管道不停的將熱氣排出。可是汽車排出的熱氣還是太過卑微了,終究是無法融化那美麗的寒冷的雪花。一個個路人從街道走過,雪花擊打在肩上,頭髮上。路人沒有在乎繼續行走。對於他們來說,這只不過是雪花而已,簡簡單單的雪花。所以他們無需在乎。
:“你也來了。”
——不輕不重,像是一根羽毛,像是一座小山。落在了地上,震起了一些灰塵,擊打出了一個大坑。
——你也來了。
——你竟然也來了。
:“湘羽,我今天是真的來跟你道別的,我明天一早就要出發,所以今天不回學校睡覺了。”
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在向父母訴說,聽着讓人心疼,也讓人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哦,這裡有酒,喝幾杯再走吧。”
冷冷淡淡,平平凡凡,很正常的道別方式。太過正常,正常的不能再過了,所以這纔不像是林湘羽說出的話。不像是她說出來的話,那麼,那會是誰說出來的話呢?誰在乎。
:“回去的路還是有十幾分鐘的車程的,你……能和我一起嗎?”
張萱的手不停的交叉,撥弄。楊慧和紀星辰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時間流動的很慢。慢的不可思議。所以剛剛的那句話就像是太空中的食物。非常緩慢的在空中飄動,飄動。然後在經過十分長久的飄動之後才進入所有人的身體。
:“不了,明天我還要上課。等過會就要回學校了。”
:“哦,那樣嗎?好吧。”
每個人都是這樣不知道在說着什麼,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所以纔會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所以纔會有那麼多的錯覺。所以纔會有那麼多失誤。
:“那……這樣的話湘羽我要趕着回去收拾東西,所以就先走了?”
:“不玩一會再走嗎?”
:“不了。”
:“好吧,慢走。”
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對話。看起來似乎更加的像是男生之間的道別。可是她們就是這樣的道別了,就是這樣的。
——自己爲什麼要生氣呢?自己憑什麼生氣?難道人家想走你還想要攔着不讓她走不成嗎?你走權利干涉人家的自由嗎?你憑什麼生氣,你生氣幹嘛?她走了,她現在真的走了,她一走了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你說你生氣幹嘛?爲什麼不在這最後的時間裡好好的和她相處,爲什麼要讓她留着遺憾離開。你說你爲什麼,到底爲了什麼?
暴風雨後青草被清洗的十分乾淨,一切都像是剛剛醒過來一樣。醒了,很多曾經差點被自己遺忘的也該回憶起來了。她走了,張萱走了,張萱真的走了。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真的走了。
:“湘羽。”
楊慧輕輕的拍打了一下林湘羽的肩膀。說實在的,剛剛湘羽的樣子還真的是讓人覺得陌生。那些話,真的是她會說出來的嗎?張萱,真的是留下遺憾離開了吧。
被楊慧那麼一拍,林湘羽一下子從噩夢中清醒。她睜大着瞳孔注視着酒吧的入口。只有兩個染着紅髮的男女在哪裡接吻着,沒有張萱的身影。她真的,就那麼走了。失去了什麼東西,無窮的空蕩席捲着心臟。一塊巨石重重的掛在心間。
林湘羽猛的起身,失魂的跑向酒吧的入口。一切突如其來,紀星辰和楊慧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一直呆呆的站着。直到林湘羽離開有一秒多之後他們才反應,林湘羽正在快速的往外面跑去。之後他們也才焦急的擡起腳步快速的跑向外面。
酒吧外面,依舊是一樣的白雪漫漫。依舊是燈黃酒綠。依舊是霓虹奪眼。林湘羽不停的巡視着。沒有張萱的影子,她本來以爲的,張萱會和往常一樣的站在路邊。而她又會像以前一樣的喊她一聲,之後她慢慢的轉過頭,接着對她微笑點點頭。可是,沒有,她沒在。她真的沒在。
—— 張萱走了,她真的走了,她真的就那麼走了。
這座繁華的城市,一下子冷清了許多。不知道是因爲張萱走了,還是因爲它本來就那麼的冷清。今天真的太過冷清了,就如同一座死城,而在這座城市裡,彷彿只有她一個人一樣。一個人呆在一座諾大的城市。一顆細小的流星呆在一個渺茫的空無一物的宇宙。她真的,就那麼的走了。
腳開始漸漸的沒有力氣,以至於不足以支撐身體。林湘羽慢慢的弓下身體,然後下巴幾乎與膝蓋相挨。她雙手緊緊的抱住細小的腳。不知是因爲雪花打溼了褲子,還是有什麼東西出來了。灰色的褲子慢慢出現一個斑痕,一個深色的斑痕。只可惜被長髮遮蓋住,沒有看到。
自己生氣,最後就換來了這個了嗎。
可笑,可悲,可嘆啊。
紀星辰和楊慧先後跑了出來。他們先是焦急的往四邊張望了一下。在看到林湘羽一個人蹲在路邊哭泣後才稍微疏鬆了一口氣。兩人慢慢的走向林湘羽,林湘羽一直哭着,一直哭着。沒有看他們。紀星辰慢慢的蹲下,將手輕輕的放到她的肩上。眼中無法言語的光芒,不知道隱藏的,是什麼東西。
:“今後,還多着呢?你總要學會適應的。”
安慰,說不出是安慰。提示,一種說不出的提示。
——以後,還多着呢?
:“湘羽,先回去吧?這裡冷。”
——這裡冷,那裡不冷?
喧鬧的酒吧裡,多彩的燈光還在不停的閃爍着,一個個的人還在不停的熱舞。對於他們來說,外面發生的一切,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與他們永遠都沒有關係。他們的世界,只有音樂與火辣。
:“哥,要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讓她流走嗎?”樑瑞手中的酒不知道換了幾杯了,只知道,他的臉已經紅了。
:“我會……用我的生命守護她。”
——我會,用我的生命守護她。
酒吧,什麼都不多。就是酒多,能夠讓人忘卻不好的東西的藥多。所以纔會有那麼多討厭吵鬧的人會來這。所以纔會有那麼多討厭骯髒的人會來這。因爲,他們需要忘記一些東西。一些無法忘掉的東西。
:“樑瑞,你發現了嗎,關於星辰。”
:“你也察覺了?是,他最近很不對勁,不知道爲什麼,但就是十分的不對勁。雖然只有很少的變化,雖然微乎其微。”說着,樑瑞又喝了一口酒。
:“不,不只是他變了。我們都變了,只是我們自己沒有發覺而已。”
——我們都變了。
很多沒有醒過來的夢,在今天醒了。很多沒有做過的事情,在今天,就快要做了。
無窮的蒼白,點燃無盡的悲哀。我們即將忘卻的,即將失去的。在很多時候,很多夢。我們不自覺的開始了試着遺忘之路。
白雪點綴了這一座城市,路上的行人,微弱的燈光。很多的很多都是那麼的淒冷。像是從極地傳來的微弱的星光,早已死去的星星的光芒。經過了數億光年的傳播來到這一片土地,傳頌着那些早已死亡的聖歌。
星星不會哭泣,白雪不會流淚。所以,我們不需要眼淚,因爲哭了也沒有用。我們不需要哭泣,因爲那只有懦弱的人才會做的。我們堅強,我們不懦弱,我們不需要。
車子一輛輛的過去了,輕輕刮過臉龐的寒風那麼的讓人難受。不會在乎了。其實一出來就是直接奔跑了的,因爲害怕自己哭出來,因爲害怕被林湘羽看到。所以一出來就是直接奔跑了的。跑了那麼久,忘記了腳步是什麼時候停止的了,也忘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感覺到累,反正都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想要停止的腳一直在不停的走着,停不下來。想要回去的身體依舊是不停的往前走着,沒有回去。
我們都忘了,以前是那麼無比的要好,即使是做錯了什麼事彼此之間也還能夠互相原諒。我們是怎麼了,我們到底是怎麼了?
無法想起來了,我們很久以前的夢。
——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
想起剛剛林湘羽的表情,想起剛剛她的態度,張萱知道,那不是她該有的。什麼是她該有的?不在乎。
街道漸漸的昏暗,沒有人察覺。那些在黑暗中飄舞的雪花猶如一隻只虛無的幽靈,不停的閃爍與黑暗之中。黑暗之間,白雪隱秘。或許就是在襯托着自己吧。
——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
黑暗之中,街道像是一個個無止境的黑洞,不知道有什麼在期間深陷,也不知道有什麼在期間躲藏。
穿過了無數個街道,走過了無數個黑洞。我們,不知不覺的走了很遠,遠的不可思議。而那些黑洞,就那樣靜靜的,靜靜的目送我們漸漸渺小的身影。
突然,哭泣停止了,眼睛睜的很大,可是淚水沒有落下來。
一朵朵白雪落進了虛無縹緲的黑洞,無盡的恐懼墮入了永恆的宇宙。身後……這個人是誰?他〈她〉是男是女?她〈他〉爲什麼要捂住自己的嘴?等等,他的手臂……這樣的手臂,明明就是個男的。他爲什麼要從身後抱住自己,爲什麼要捂住自己的嘴。爲了什麼?
張萱突然想起了最近被女生傳的最多的哪一個謠言
“你們知道嗎?聽說有很多的女生走夜路時在路上莫名的消失不見了,而且,地上還留着一張寫着‘海神’字樣的字條。”
——很多的女生走夜路時在路上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了,而且地上還留着一張寫有‘海神’字樣的字條。
空中不停墜落的玻璃杯終於是落到了地面,破碎了。然後,尖銳的玻璃碎片滑落了一地,一個個,可以瞬間刺透心臟的光芒閃出,我們,終於是要試着遺忘一些東西了。
——雪花點綴了一切,點綴了這一座空蕩的城市。
——林湘羽,如果你知道最後會這樣,那麼,那一晚你會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