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白雪，加速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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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回憶是一條河，那我甘願做那一條魚。
如果你只是一個夢，那我寧願永遠都沉睡。
你的世界，沒有我你依舊會獨自披風斬浪。
我的世界，沒有你的那一刻便是我的終結。
：“星辰，真的做好決定了嗎？”樑瑞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煙，然後用力的吐出雲朵一般的白色飄渺。如果沒有出錯的話，這是樑瑞第一次吸菸吧。一直以來雖然樑瑞都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是紀星辰知道他是最討厭這些的。
很多的事情，真的已經變了。他們，真的已經不像從前了。
：“現在去的話對她來說的確是……”有什麼被堵住，或者是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索性就別說了“但是，樑瑞，求你了。我必須這麼做。”
：“什麼樣的原因讓你非去不可？”
：“到時間了就會告訴你的，好嗎。”
：“那要多久，纔算是你說的到時間。”
紀星辰看了一眼天空。不知道爲什麼，今晚的夜空一點都不暗淡。明顯的還可以看到一絲絲的藍色光芒，在冬天之下，這樣的光芒看起來真是美麗至極：“可能是一年，可能是兩年，也可能是三四年。”
：“好，那我就等那個答案到來的那天。一天不來，我就一直等下去。”
走遠了，我們漸漸的淡忘了一些事。甚至都不曾記得它是否真正的出現過。就像幾十年之後，當白髮瀰漫自己的額頭，當視線變得模糊。我們的大腦依舊是殘存着一些曾經發生過的事的印象，可是卻不知道到哪裡去尋找它出現過的證明。彷彿他們從沒有出現過，彷彿她們從沒有出現過。彷彿那只是一場夢，如同我們的小時候的那些夢一樣。在夢中，我們遇到了某一個人。在夢中，我們交談甚歡。可當醒來過後我們才發現，那只是一場夢，一場比較真實的夢。雖然我們醒來後還在到處尋找着那個人的蹤影，企圖找到她所留下的一些東西。可她，終究只是一場夢。
——我會一直等下去。
我會一直等下去，等到那個夢再次的出現。雖然我知道當她出現後有些感覺已經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但是我會一直等下去。在白雲飄渺的地方等着，在彼岸花開處等着，在世界的盡頭等着。我會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夢再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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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星辰和樑瑞離開的那天，沒有人歡送，甚至沒有人知道。
那天，早晨還是一樣的安詳。那天，雪沒有那麼大。那天，林湘羽還是如同往常的一早就去了教室。可是那天早晨，教室裡只有她一個人了。紀星辰沒有再坐在角落裡低頭畫着那些難懂的符號或是擡頭和她打聲招呼。那天，教室裡空空蕩蕩的。雖然之後陸續的有人來了。可是那天空空蕩蕩的。
那天直到上課了身後還是空空蕩蕩的。不止是紀星辰，就連樑瑞也是一下子消失了。彷彿他們一直沒來過一樣。老師沒有問他們去了那裡，沒有說他們去了那裡。而楊慧也還是呆在寢室裡沒有下來。那天就那麼的，一直空空蕩蕩的。
那天奇奇怪怪的，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兩不見了。他們或是真的沒有出現過，或是一直都是自己的幻覺。那天奇奇怪怪的，當林湘羽想要翻出手機打他們電話的時候她發現了紀星辰發過來的一句話。
——對不起，當我們只是一場夢，一場昨晚出現過的夢。
——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對不起，忘了我曾經出現過吧。
那天，奇奇怪怪的。每個人都是那麼的奇怪，雖然自己不想要承認。可是那天就是奇奇怪怪的。那天落下的雪太過溫柔，那天楊慧一直莫名的生着氣。那天中午自己一個人吃飯 。 那天張萱沒有對她傻笑。那天她沒有笑。
天空，是什麼顏色呢？
那天沒有注意。
那天，他們兩個就那麼走了，就那麼靜悄悄的走了。也有可能是在晚上就走了。反正他們已經走了，這裡不會再有他們的身影了。
她也曾試着尋找過。但是，由於張萱的事情的疊加吧？終究是沒有找到他們去了那裡。聽楊慧說，他們兩個去了一個經紀公司去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們也不用那麼天天無聊的畫着那些符號了吧。因爲那些符號的價值將得到體現，不會再這麼的只是擺在那裡向着看不懂的人們招手了。
只是，樑瑞也走了 。那就是說以後再也沒有人幫自己買早餐了。以後楊慧再來興致跑教室來上課的時候也不會有冒着熱氣的美味了。從此以後，早上教室裡就只有孤零零的自己了，紀星辰再也不會擡起頭對自己微笑了。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們不告訴自己？爲什麼他們要悄悄離去呢？怕自己難過，怕自己落淚，所以連個道別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時間還真是折磨人。當你以爲它很快時，它不知不覺的變慢了許多。當你認爲它很快時，它又不知不覺的變慢了很多。就像這一個學期，短短的幾個月，卻像是過了好幾年。就像這裡的時光，長長的幾個月，卻那麼快的就消失不見。她不知道她和他們兩個究竟相處了多久，她也忘了當初和他們兩個相遇的場景了。很多的都已經忘了。她和他們是怎麼從招呼不打到無話不談的呢？從自己和張萱走在街上遇到他們的那一刻，或是當知道他們和自己是同一個班的那一刻。反正不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都已經淡忘了。淡忘了。伴隨着慧的記憶一起淡忘了。
像是流沙沖刷的河牀，漸漸的隱沒在金黃的沙地中 。那條河流的蹤跡再也沒有人能夠找到。就像遺失的天堂羅布泊一樣，曾經的繁華如今已經無處可尋。那條河流，就這樣如同蓬萊一樣只在人們的傳說中涌現。人們除了知道它的名字之外，再也不知道其他關於它的信息。
今後，還會再聯繫嗎？或許應該不會了吧。他們就要成爲耀眼的那些行星中的一顆了，但是自己還是這樣的，只是一個爲了前程不斷奮鬥的學生。所以今後，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
今後恐怕只能在電視上才能夠看到他們了。短短几天的功夫，自己身邊就直剩下楊慧了。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一個十分充實的揹包，一下子什麼都不剩了。根本無法找到它存在的意義。
少了些什麼，反倒好了。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了，一心只是安心的學習了。只有學習的世界，時間不知不覺的加速流動了起來。就連每次下課之後下面人羣走動的速度在她看來都快的幾乎看不清了。
所以，在加快的流動中。這個學期終於是一轉眼就過去了。沒有了他們，這個學期彷彿就是一眨眼的事了。沒了他們，沒人再搶了，所以第一理所當然的也是屬於她的了。多麼驕傲。就這樣成爲了別人所仰望的蘭澤一中的第一，那是一份怎樣的榮耀啊。只有這一份榮耀才配的上慧吧。
白雪的日子即將散去了吧？都已經過了那麼久了。白雪都已經瀰漫了那麼久了，應該是快散去了吧？這個天。應該是可以不用那麼的寒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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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世界，我們永遠都無法到達。
有一個世界，一直存於我們的心中。
那個世界裡，住着可愛無比的牽掛。
那個世界裡，藏着我們曾經的回憶。
在哪個世界，我們深愛着的在生活。
在哪個世界，她們可以沒有痛苦的。
我們所知道，在哪裡，陽光永遠不會落下天際線。
我們所知道，在哪裡，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到她們。
所以每當我們仰望星空我們都會帶着微笑。
因爲我們知道，在哪裡她們可以過的很好。
在沒有我們的世界裡，她們可以少一分牽掛 。
在沒有我們的世界裡，她們再也不會有煩惱。
在沒有我們的世界裡，她們可以笑着走下去。
所以，在哪裡，我們可以衷心的祝福着。
所以，在哪裡，我們可以對着那張退色的照片說着一聲——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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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裡，真的如同夢醒來一樣。再也不會見到他們和她們了。即使是半夜夢中醒來發現枕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溼潤。他們和她們都沒有再出現了。
一切真的如夢中一樣，醒來過後，夢中夢到的今後在現實不會遇到，也不會在另外一個夢中再夢到了。只有在偶爾幾次半夜突然驚醒時我們纔會想起，記憶中曾經有那麼一些事。記憶中，原來曾經有過那麼令我們撕心裂肺的事。雖然我們會經常忘記，但也會不經意的想起。它就像是隱藏在暗處的釘子，無時無刻的不在我們鬆懈的時候戳痛我們的心。
有些時候，在它的刺激之下，我們幾乎是快忘了，世界曾經也美好過。不單單是被痛苦的忙碌和無盡的思念處處擊打的，那個時候我們只有歡笑和陽光，其他什麼都與我們無關的。這就是我們曾經的那個世界。
只是，曾經的那個世界已經一步步悄悄的遠去了。遠去的同時它也悄悄的偷走了我們屬於那個世界的東西，而後強加給了我們那些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所以纔會有那麼多的人說變了。其實不是變了，而是換了。曾經的靈魂被死亡之神殘忍的殺害了，然後又把這個陌生的靈魂重新注入體內。所以，現在的這個軀殼，還是現在的軀殼。只是現在的人，早已不是以前的人。
記得軍訓的時候，紀星辰和樑瑞總是連裡最突出的。因爲每次都只有樑瑞一個人撐不住暈倒，然後每次又都一樣的是由紀星辰扶着他走向醫務室。不過說的是醫務室，其實林湘羽是知道的，他們絕對是去了學校的那個小超市。害的教官還不止一次的問過樑瑞的身體狀況怕他因爲一些什麼病撐不住這些。只是，那都已經是過去了吧？再怎麼好笑的笑話一旦過了那個時段它也就不那麼好笑了，反而顯得有那麼一絲絲的酸楚。就像是夏天裡原本美味的食物放了一段時間一樣，它的味道早已變得讓人難以接受了。
假期林湘羽忘記了是怎麼過的，因爲單調的只有那些了。也沒什麼是值得她記得的。唯一的算是有些意思的就是一個選秀節目吧。哪個節目可以說全部都是懷着夢想的年輕人一個個手拿着吉他在爲着夢想而拼搏 。像這樣的節目應該是最平常不過了。只是這個節目裡卻多了一樣新鮮元素。參加比賽的雖然是一些年輕人。但都是一些二十幾歲的或是一些剛剛高中畢業的。然而卻有着兩個最特殊的人。兩個高一的年輕孩子。他們的歌唱的很動人，不亞於其他人甚至比其他人還要好。他們唱歌時的那種語調，那種感情。不知道爲什麼。讓人覺得想哭。
就像是那天在酒吧裡聽到的那個歌手的歌一樣，他們是在用靈魂唱歌，他們是在用生命在唱歌。他們，在講述着一個故事。一個不被人們知道的悲傷的故事。
那個故事，離自己很遙遠。
那個故事，離蘭澤很遙遠。
那個故事，離他們很遙遠。
那不是他們的故事，不是她們的故事。那是一個來自雪花王國的都城遺忘之都的故事，那個故事講述着被人們遺忘的一切。快樂，或是憂傷。陽光，或是陰雨。
或許有一天，當醒來發現一些東西重新的出現在眼前，不重要了，不會再去看了。反正也是沒必要看下去了。那些東西不再屬於自己，不再屬於死去的靈魂。
所以，林湘羽看完了那個節目。所以那兩個人唱的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當她知道那兩個人是冠軍之後她也沒有什麼觸動。
偶爾的，楊慧會來電話。每次當楊慧來了電話她們都會聊很久，因爲現在只有楊慧會和她聊天了。只有楊慧是自己的朋友了。所以她會花費自己所有的時間陪着楊慧一起暢談着這個世界，暢談着一些試圖能夠讓她們歡笑的話題。她們談到過英國，談到過法國，談到過美國。談到過《哈利波特》，談到過《肖申克的救贖》，談到過，談到過拿破崙，談到過華盛頓，談到過現在的一些當紅明星。可是她們就是沒談到過去年，沒談到過一些人一些事。更沒談到過兩個因爲在選秀節目中拿到冠軍而一下走紅的兩個人。
有一些東西，她們已經開始強行的塞進大腦裡，而有一些東西，她們已經開始試圖從大腦裡移出。我們曾經想要緊緊抓牢的記憶，而我們現在卻在想着如何將它排除。
那一天，那片天空中的顏色誰還會去想要記起。
那一天，那件襯衫上的臉龐誰還會去想要記起。
那一天，那句嘴旁邊的隱話誰還會去想要記起。
我還愛着你，誰還會去想要記起。
這就是我們要選擇的一條路，遺忘。通過遺忘來丟去阻礙我們前行的垃圾，通過遺忘來讓我們可以試着走下去 。遺忘，忘掉一切。好的，差的。快樂的，難過的。曾經的——曾經的。
白雪不再飄落了，枯木再一次的煥發出了生機。可是都已經沒關係了。有些時候，還是覺得白雪的季節比較美麗。因爲在哪個季節裡，至少還能夠微笑的。現在，即使是綠茵迴歸大地了，但是除了看書看書之外還是看書，已經找不到除了書以外的東西了。
紀星辰，樑瑞。真好，在那麼美麗的季節裡他們終於是實現了他們的夢想了。林湘羽也曾去聽過幾次他們的歌，真的是很好聽。原來那些她看不懂的符號可以變成那麼好聽的音樂。音樂是很美好，美好之外還帶着一種憂傷，一種對於離去的事物的憂傷。彷彿悄悄離開的不是他們，而是自己一樣。每當聽到入神之時，林湘羽會立刻的關掉音樂。那時候思念會毫不留情的涌上心間。
不是對於他們兩個的思念，而是對於那段時光的思念。那段時光，有着早晨紀星辰拿着筆在紙上調畫那些看不懂的符號的身影。那段時光裡，還有着樑瑞在校領導的眼皮子底下穿過做操隊伍跑向食堂的背影。那段時光，還有楊慧懶懶散散的走到教室時和老師頂對的幽默橋段。還有着……還有着吃飯時張萱說着她們班的奇聞趣事的那副誇張嘴臉。那段時光，承載了太多。最後都化爲了一首首憂傷的歌中的一個個音符。在這個世間傳頌着。
楊慧不再是以前那個壞學生了。雖然上課依然是睡覺，但是，至少她不會在上課時間依舊呆在寢室裡不出來了。她們的身後還是兩個男生。但是卻不再是他們兩個了。白浪在開學時沒有看到他，後聽班主任說他轉走了，具體是去哪裡沒人知道。林湘羽在星期天和楊慧出去玩的時候碰到過他一次，他就一直呆呆的站在學校門口望着裡面。貌似是在等着什麼人。之後電視裡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楊慧慢慢的走過去給了他一個擁抱。那天陽光很暖，很耀眼，所以林湘羽沒有看見兩人的表情。然後，白浪跟楊慧道了別，接着就朝着一邊早已等了很久的出租車慢慢的走了過去。不知道爲什麼，在他的身上，林湘羽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很像當時楊慧等在那個學校門口時的那種感覺。從那以後，白浪就真的沒有再出現，就如同紀星辰和樑瑞。
在哪以後，只要是到了晚上林湘羽一醒過來一般都會看到的。楊慧的鋪上亮着一絲微弱的光芒。她知道，那天白浪給了她一樣東西，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不過看起來像是照片之類的。他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楊慧也沒有問。所以她們從此以後和他真的成爲了彼此人生中的一個過客。跟紀星辰和樑瑞不同，他們兩個至少還可以在電視上看得到。可是白浪真的就那樣的從她們的世界裡消失了，不會再出現了。
所以，很多的東西，在冬天裡都像是無處可躲的害蟲一般全都被極度的寒冷給粉碎了。之後伴着白雪的離去一起離去，消失在了九霄雲外。
當初很多的話，在離別之際，終於是被掩藏與這個世界的角落，成爲了海盜遺失的寶藏的一部分。
——或許我們已經忘了當初承諾的是什麼了，因爲每個人都不再爲當初承諾的而努力。當初承諾的，就像是落入海底的珍珠，再也尋不到蹤影了。可是，我們真的是忘了嗎？或者是早已經被生活無奈的打敗，爲了某一個人可以更好的活下去，爲了可以讓她的生活能一直那麼美好。所以我們便捨棄了當初的承諾而去爲了不屬於我們的命運打拼。即使這樣會讓她一直恨下去我們也在所不惜。我們，忘了當初的承諾了嗎？
——爲何我們會忘了，那些我們曾經想要記住的。
不管以後還會不會再見面，林湘羽都知道。他們和她們之間，再也回不到以前。而所謂，在白雪消逝之後也真的成爲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