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霧濛濛的天。

不過五更,街上便有人擺上了攤。除了這些人之外,要這麼早起牀的,便是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員了。

從一大早開始,兵部尚書府便被濃濃的喜慶氣氛包圍着。段其峰上完早朝,便迫不及待的衝回家裡,先抱抱女兒,再看看兒子習武,然後便開始指揮着下人們四處忙活着籌備晚上的宴席了。洛宜清抱着將要滿月的女兒,看着段其峰不亦樂乎的樣子,幸福的笑着。

申時剛過,兵部侍郎嚴啓晨就帶着禮物到了。

"段大人,恭喜恭喜啊!令郎當年的豪言壯語已經讓大夥稱道不已了,如今嫂夫人又喜得千金。"嚴啓晨拱手道。"都說虎父無犬女,老段你這麼能耐,說不定將來貴千金青出於藍,成了咱們玄月王朝頭一號女將吶!哈哈哈哈!“

段其峰哈哈一笑,笑罵道:“整個玄月王朝,就你老嚴敢開我的玩笑,女孩子不學琴棋書畫,學什麼舞刀弄槍啊?"兩人又是笑笑,寒暄了幾句,段其峰便引着嚴啓晨往宴廳走去。

斷斷續續的,賓客們都到的差不多了,六部尚書除了兵部尚書段其峰自己,和患病在家的禮部尚書,也都到了,還有朝野上下的大官小員的。正要開席,卻見皇上身邊貼身的公公前來宣旨,便忙接旨。

那聖旨上無非是些段其峰衛國建勳之類的頌揚,祝賀小千金滿月之類的,再給些賞賜罷了。

接完旨,段其峰收起聖旨,對那公公道:"公公請借一步說話!"那公公也是個看慣人臉sè的主,便與段其峰走到一旁,段其峰低聲道:"公公,皇上最近身體如何?"那公公嘆口氣,說道:"皇上龍體是一rì不如一rì啊,今rì也沒吃得下多少東西,他rì還請段夫人去勸勸皇上纔好啊!"說完看看段其峰的神sè。

段其峰也是臉sè沉重,說道:"公公放心,宜清那邊,我會勸她的。還請公公好好照顧皇上啊!"說着對那公公一拱手。

那公公忙說:"段大人,這咱家怎麼敢當啊?照顧皇上是咱家的分內之事,何須段大人交代啊!另外,段大人,皇上說了,這天下之事,還要段大人多多cāo勞些!"段其峰會意,深深地看那公公一眼,說道:"謝皇上信任!"段其峰本yù留下那公公一起飲酒,那公公卻說,皇上龍體不適,需要他在身邊伺候着,須要快些回了宮去。

送走了公公,段其峰看看天sè,自言自語道:"今夜,這天下便不太平嘍!"

戌時剛過,賓客們便都已離去,只剩下段府的丫頭下人們在收拾着宴席後的殘局。段其峰似乎喝多了些,正逗着女兒開心。方纔幾個同僚見了女兒也喜歡的打緊,竟還拿了筷子沾了酒給丫頭吸吮。

"丫頭,你不會也像爹爹一樣,喝多了吧?哈哈哈……"洛宜清看着丈夫高興的樣子,也忍不住笑笑,說道:“嵐兒才這麼小,你就敢這樣,不怕將來女兒和你一樣成了酒鬼,嫁不出去啊?”

段其峰朗聲笑道:“今rì老嚴說了,將來嵐兒也必然是巾幗英雄,喝點酒算什麼!”

洛宜清正yù說什麼,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刀鳴!

洛宜清一驚,段其峰也酒醒了大半,嗖的抽出長刀便衝出了屋子去。洛宜清叫他不住,便抱起牀上的女兒,但卻不見兒子的蹤影,急忙去尋。

而出了後園,纔看到段其峰被幾人團團圍住,身上也耷拉着些被刀刃刮下來的血肉,而院子裡卻已經血流滿地。洛宜清皺皺眉頭,將女兒託付給身邊的丫鬟,便抽出劍來,入了那刀光劍影中去。

段其峰見她加入進來,便趁着擊退一個黑衣人的空擋,對她吼道:"你來做什麼?快些帶着南兒和嵐兒走啊!快走!"

洛宜清顧不上答話,只深深的看他一眼,竟疏忽了左後方的一隻劍來。段其峰眼疾手快,便將那劍撥了開去。

洛宜清悽然一笑,劍刺進左邊那黑衣人腹中,大聲說道:"妾自嫁君,生死相隨。"段其峰聽着,不禁落下兩行淚來,兩人便背靠背,對擊着五六個黑衣人。

一時之間,段府橫屍滿地。而後園中,卻是聚積着最多的黑衣人。

雖說洛宜清與段其峰武藝都是不弱,而漸漸的面前的黑衣人越來越多,兩人也漸漸開始不支。段其峰爲了護着妻子,身上翻出來的皮肉也漸漸增多。

忽的,不知從哪裡又跳出一個黑衣人來,從半空中直直的將劍衝段其峰刺去,段其峰正與北面的黑衣人酣戰,怎能防備?洛宜清瞥見,心下大急,奈何卻來不及抵擋。心一橫,便將自己的身體擋了過去。那劍刺進洛宜清胸口,復又***,段其峰擊退那人,卻見妻子倒在了自己腳下,忙蹲下身來抱住洛宜清的身體。洛宜清撫一下他的臉,手便慢慢的垂了下去。

段其峰見妻子慘遭橫死,心中不由悲憤,仰天長嘯。那黑衣人見狀,竟也停住了,呆呆的看着。

段其峰擦去臉上的血淚,提起長刀,再與那些黑衣人戰了起來。一出手便是狠招辣招,下手即不留情。只是,卻不見了方纔刺死洛宜清那黑衣人。

不多時,段其峰身上便滿是血窟窿,他看看躺在地上的妻子,慢慢的躺下身去緊握着妻子的手。

其中一個黑衣人見二人已死,便扯下面罩,問道:"方纔那人是誰?"另一黑衣人答道:"秉樓主,似乎不是我們的人。"那人沉思片刻,說道:"走。"頓時,整個段府便復又恢復了寧靜,只剩下屍橫遍野。

黑暗中卻又走出一個人來,看着黑衣人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拿起不遠處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