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石屋四周沒有任何的裝飾,卻是滿滿的書架,古樸的書架上擺滿了一部部深色而沉重的典籍,從底部一直延伸而上,一直覆蓋了整個高達十米的牆體,與其說這裡是一間石屋,更不如說是一個圖書館恰當。
卡羅琳娜視線從那碩大的魔晶上轉了過來,看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那聲音溫柔而慈祥,讓卡羅琳娜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深紅色的身影從那延伸而出的一排排書架後走了出來,四隻泛着微微白芒的龍角微微向後攏着,火紅色的長髮柔順的從面龐兩側垂下,一雙七彩斑斕的美目淡淡的望着萊克斯塔薩?卡羅琳娜,一種飄然出塵的朦朧感籠罩着這位紅龍族的族長。
她是伊芙蘭?卡羅琳娜,元素之主,自創世之初便存在的守護巨龍。
“媽媽!”
卡羅琳娜的嘴角在見到伊芙蘭的那一瞬便高高的翹了起來,隨即她竟是小跑兩步衝向了這位讓世人爲之仰視的守護之龍。
伊芙蘭的嘴角也帶着淡淡的笑意,輕輕張開雙臂,讓自己活潑的女兒乳燕投林般撲進了自己的懷抱。
她穿着式樣和卡羅琳娜相近的長袍,卻是更加古樸,顏色更加深沉,腰間只有一條樸素的布質腰帶,渾身上下除了白皙的頸部掛着一枚和萊克斯塔薩相同的項鍊以外沒有任何飾物,但是那種飄然出塵的感覺卻讓她無形間勝出了她的女兒無數倍。
無數年的積澱和滄桑並未讓她的容顏衰老——說起來,伊芙蘭和萊克斯塔薩長得宛如一對姐妹般,不過細看的時候,那種閱歷上的不同所造成的氣質差異卻是十分明顯。
伊芙蘭輕輕的鬆開了萊克斯塔薩,那內斂而閃爍着淡淡七彩光芒的雙眸溫柔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兒,隨即拉着她向着石室內走去。
一雙樸素的布鞋穿在那依舊白嫩的腳上,伊芙蘭走路的時候每一步都是端莊而自然,卻絲毫沒有萊克斯塔薩那種高傲——如果把目光稍微偏移一些,讓焦點放在別的位置的話,那麼伊芙蘭從視線中走過時,那種內斂而低調的感覺彷彿根本不會讓人去重視。
當然,她那無用語言形容的容顏定會讓所有男性爲之傾倒。
萊克斯塔薩乖乖的被母親牽着手,一臉甜蜜的來到了石室的最內部,那裡有着幾張舒適的扶手椅,同樣是永和書架一樣的古舊木頭製作的,看起來似乎已經有很多年頭了。
這是用達希爾的生命之樹的枝幹製作的,年代久遠的一如精靈族皇城的那棵被稱爲“蒼穹之冠”的守護之樹。
伊芙蘭輕輕將自己那深紅色的頭髮撫在了腦後,和萊克斯塔薩面對面的坐了下來,靜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
萊克斯塔薩被母親那彷彿有穿透力的目光一看,頓時不知想起了什麼,臉有些紅了。
在母親面前,兒女永遠是孩子,這句話對於巨龍一族來說同樣有效。
“讓我猜猜,我的寶貝萊妮是不是遇上了一位讓她心動的英俊巨龍了呢?”伊芙蘭微微笑道,“不過呢,萊妮從來只喜歡一個人的,對不對?”
“我…”萊克斯塔薩掩飾似的用手握住了扶手,“其實…”
“奈里奧斯沒有死?”
伊芙蘭閃爍着光芒的眼睛直直看向了萊克斯塔薩,後者頓時像被電擊了一樣身體輕輕一震,張開了小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傻孩子,也不看看你,一路走過來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伊芙蘭身體靠在了扶手椅上,但是卻沒有半點慵懶的感覺,她身上那股優雅的氣息讓人無時無刻不感覺到她的沉穩和睿智。
萊克斯塔薩一下子紅了臉,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半晌,她才猶猶豫豫的說道:“媽媽,你當時告訴我他的…屍體被找到的時候真的嚇死我了呢…”
“然後呢?”
“我去了希利亞斯,也確實找到了他的屍體。”
伊芙蘭的眼神閃爍着,卻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她只是繼續問道:“那找到他的屍體了,爲什麼又說他沒有死呢?”
“我…母親你不是知道麼…您早就知道對不對?”
萊克斯塔薩突然反問道。
伊芙蘭淡淡一笑,卻是什麼話都沒說。
她的女兒立刻敗下陣來,低着頭把自己和許多的事情說了一遍,當萊克斯塔薩再次擡起頭時,卻發現伊芙蘭的目光望向了旁邊。
順着這位紅龍族長的目光看過去,萊克斯塔薩再一次看到了那個散發着讓她熟悉的波動的碩大魔晶。
“這不會是….”
щщщ⊙Tтkā n⊙C〇 伊芙蘭眼睛眨了眨,卻是嘆了口氣,將視線放回了自己的女兒身上點點頭道:“是他的龍晶。”
此話一出,萊克斯塔薩呆立當場——
克里姆特領地,博格村。
傍晚。
“貝琪主教,前方就是西斯廷了,在那裡停留後可能我們便會分道揚鑣了。”
亨利微微彎腰,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節後說道。
作爲光明教廷的使者,她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亨利知道這裡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在同一個隊伍中了。
貝琪此時坐在一截朽木上,面前是正在熊熊燃燒的篝火,從希利亞斯一路走過來,旅途雖然勞累,卻也沒有再遇到什麼意外,以她的身體完全沒有疲憊之感,蘇珊正在撥弄着篝火,聽到亨利的話語,她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隨即看向了自己的導師。
“感謝你連日來的照顧。”貝琪伸手示意亨利坐在她對面的那截木頭上,亨利點點頭,鄭重的坐下。
“剿滅亡靈是光明教廷的首要任務,或者說,是光明教廷裁判所教條中的第一條,而我雖然不屬於裁判所,但仍舊是光明神的信徒。”
“所以?”亨利點點頭,已經明瞭了貝琪的意思。
“請允許我和我的學徒繼續跟隨這支隊伍,去完成光明神賜予的使命。”貝琪站起了身,做了一個光明神信徒纔會做的十字禮,雖然表情依舊是沒有變化,但是她語氣中的誠懇卻是實實在在的。
亨利起身同樣回禮道:“如您所願,主教大人,槍炮與玫瑰傭兵團永遠歡迎兩位——當然,如果您致力於剿滅亡靈的話,其實可以考慮考慮先拿我開刀。”
他少有的開了個玩笑,正在撥弄篝火的蘇珊直接笑出了聲——原因無它,亨利一路走過來雖然話和貝琪等人說了不算少,但是卻都是一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樣子,如今突然開起了玩笑,實在是反差強烈。
貝琪的眉毛微不可查的彎了彎,但是整個面部卻仍舊沒有任何其他表情出現,但是亨利也是明白這位主教似乎和常人不同,微微彎腰後便離開了。
望着亨利走遠的背影,貝琪卻是開口道:“柯本主教會同意我的決定的。”
助理主教貝琪的上司便是這位柯本主教,他是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從出生到現在把自己的一聲都獻給了光明神。
貝琪選擇加入了許多的傭兵團而不是芙羅拉的衛隊,更多則是因爲和這些可愛的傭兵們一路走來更加熟悉的緣故。
主教大人對許多一行人的人品有着充分的肯定,她在完成了教皇從聖地迦蘭派發的任務以後已經沒有了後續任務,此時她本應該選擇徑直返回自己的教區,但是突如其來的亡靈讓她立刻打消了返程的主意。
貝琪的身份遠沒有一位助理主教那麼簡單,否則她根本不會被聖地迦蘭欽點爲特使。
輕輕的擡起手,貝琪輕輕的撩起了自己黑色主教長袍的袖子,露出了細嫩的手臂——在這漆黑的夜晚,她的手臂因爲那白皙的顏色而耀眼的很。
輕輕唸誦了一句咒語,貝琪的手腕竟然突然顯現出了一道非常不和諧的傷痕。
這是一道漆黑的傷痕,從貝琪左手腕的腕部位置一直延伸到了小臂的中部,足有一掌長度,最寬的位置有兩指寬,然而最不可思議的,是這傷疤的樣子。
它像是龜裂的土地一般從中間裂開,,露出了裡面像是被一種莫名的力量腐蝕的肉,卻是根本沒有癒合的痕跡。
“導師…”
蘇珊間貝琪突然講自己的傷口暴露在外,立刻變了臉色,倏然站起了身。
“不礙的。”
貝琪靜靜地凝視着自己的傷口,眼皮微微顫抖着,輕輕咬着嘴脣忍受着那劇烈的痛楚。
不多時,貝琪唸誦了一句咒語,那傷疤竟然緩緩的消失在了她的小臂上,隨即她輕輕將衣袖遮蓋,伸出右手結果蘇珊遞過來的手帕,她擦拭了一下額頭上因爲忍耐劇痛而滲出的冷汗,輕輕舒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
亨利照舊在整個難民隊伍中巡視着,不斷的向着衝他行禮的平民們回禮——這些純樸的平民並不知道應該如何行禮,所以他們的姿勢千奇百怪,有的是彎腰,有的是單膝下跪,更有甚者是雙膝下跪,亨利很有耐心的回禮,卻均是沉默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芙羅拉住在村子裡條件最好的一件木屋裡,四周已經佈下了警衛——不過這麼多天來,隨着難民數量越來越多,難民隊伍裡已經開始對着這位從來都是“好吃懶做”的女孩子的身份議論紛紛了。
他們實在難以理解,隊伍曾經的首領獨自一個人去阻擋亡靈,現在的領導者每日都在進行着巡查,甚至從來沒有見過他休息,那位漂亮的精靈少女也是嚴苛的執行着偵察任務,還有那個絮絮叨叨的精靈刺客和大嗓門的矮子,雖然他們廢話比較多,但是他們曾經英勇戰鬥的身姿卻在隊伍裡廣爲流傳——然而那個女孩,那個整日在層層護衛保護下什麼都不幹,卻享受着最好的飲食住宿條件的女孩,她是誰?
她憑什麼能這麼做?
也有人猜測這是某位貴族或貴族的子女,但是他們很快發現,隊伍中其他的那些傭兵似乎根本不把這個女孩子放在眼裡,往往是極其無視的從她身旁走過,撐死只有那位精靈少女會和她淡淡的打聲招呼,不過是點點頭便走開了。
這讓難民們一下子將之前的猜測推翻,不過他們也只是能議論而已,卻根本不敢當面指出什麼。
當有人享受着特殊待遇時,總會引起另一個羣體的不滿。
這就像是整個聖蘭斯帝國的一個縮影。
此時的公主殿下已經沒有了她平時在西塞梵爾宮裡的神氣和古靈精怪,或許用“形容枯槁”來描述她此時的樣子來算是比較恰當。
頭髮油膩膩的散着,芙羅拉的兩個黑眼圈讓原本皮膚白皙的她看起來活像是個熊貓,此時她坐在簡陋的木屋裡,握着手中的長劍發着呆。
這間房子雖然經過了衛兵的打掃,但是皇家近衛軍畢竟不是貼身侍女,打掃房子這種細活他們根本幹不來,以至於現在芙羅拉身下的木椅子背面還滿滿都是灰塵。
空氣中有股子微微發甜的黴味兒,這味道可真是不太好聞,讓芙羅拉一直緊皺着眉頭,公主看着自己手裡的長劍,又看看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玩偶,輕輕揮了一下劍,對着空氣嘀咕道:
“走了這麼遠,被人拋棄的感覺真是不好….”
“都怪他!哼!”
芙羅拉的長劍“咄”的一聲砍在了木桌上,卻因爲力道不足而嵌在了木頭桌面上,芙羅拉試圖拔出來,卻不小心拉動了整張桌子,那桌子上準備好的飯菜頓時“嘩啦”一聲摔在了地上。
“哼!”
她氣得又是一揮劍,這一次是全力揮出——桌子頓時“咔嚓”被劈成了兩半,那些裝着食物的盤子亂七八糟的倒在地上,整個房間一下子看起來亂極了。
“不如——我們逃跑吧?”
芙羅拉突然眼睛亮了亮,看着身旁的玩偶說道。
“可是他們看的好嚴啊…我根本沒機會的…”
公主殿下望了望窗戶——因爲貧窮,這裡的窗戶是用獸皮糊上的——隨即她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他們都好厲害的,肯定逃不出去!”
在芙羅拉的想象中,周圍的所有人都已經成了監獄裡的獄卒,而她自己,卻成了要爲自由而奮鬥的囚犯。
精神病?
或許只有她身旁的玩偶知道答案。
遠處,感受着芙羅拉氣息的亨利搖了搖頭,伸手拉了拉兜帽,衝着守衛在木屋四周的衛兵點點頭致意,隨後轉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哥哥,爲什麼不告訴娜娜姐雅典娜的事情啊?”
薩莉雅抱着雅典娜的脖子,小臉貼着那柔順的鬃毛問道。
因爲獨角獸的身軀太過高大,小姑娘只有抱着雅典娜的脖子時才能離走在一旁的許多更近一些,此時她的動作惹得雅典娜一陣搖頭晃腦,讓小姑娘一陣歡笑。
“事發突然,當時告訴她的話不太合適,因爲這種事情太過離奇了,你的娜娜姐是精靈族,他們對於獨角獸的尊崇是你想象不到的。”
許多望了望四周,繼續道:“今天在這裡休息吧,莉雅,來學着搭帳篷,我教你。”
“恩!”
薩莉雅點點頭,雅典娜會意的低下了身子,讓小姑娘從脖子上滑了下來,末了她還頑皮的叼住薩莉雅的小短裙拽了拽,發出一聲搞怪般的長嘶,晃着腦袋溜達去了。
“哎呀!”薩莉雅小臉通紅的捂着自己的小短裙,“壞雅典娜!再這樣我不跟你玩啦!”
遠處的雅典娜風一般又奔了回來,親暱的蹭着薩莉雅的小臉,看樣子是在極力討好這個小姑娘。
“哼!不許有下次啦!”薩莉亞很滿意雅典娜的反應,兩隻小手拽住了雅典娜美麗的獨角,一上一下的扯着,如果讓諾達看到這情景,估計得捂着自己的心臟去找祭祀療養一下——獨角獸的角能是這麼扯着玩兒的麼!?
許多淡淡的笑着看着這個純純的小姑娘和雅典娜玩兒夠了,伸手擰了一把她的小臉蛋道:“就知道玩,你看,天都黑了,呆會兒搭帳篷什麼都看不見了看你怎麼搭——對了,今天的篝火也是你來點燃,不許用魔!”
“啊?”
小姑娘瞪圓了綠色的大眼睛,“不用魔?哎呀…哥哥教我吧…”
“要鍛鍊自己,傻姑娘,魔不是你生命的全部,不要總是依賴它,聽到沒有?”
“恩…知道了….”——
實在抱歉,這幾天很忙,更新的稿子昨晚實在沒有時間審覈了,拖到現在才更新,向大家說聲對不起。
這幾天是學校的實驗課,每天七點起來去實驗室,下午五點多才回來,實驗室沒有椅子,完全是站着忙一天,今天下午回來同學約好了去健身,九點多剛回到宿舍,這才弄完稿子。
很累,真的,這幾天每天兩點睡,七點起,存稿因爲爆發會越來越少,我更不敢懈怠,只希望能寫出讓大家滿意的作品來。
明天還要去上課,到現在五千字沒動,今天晚上可能要熬夜到三點了,很苦,但是值得。
感謝各位朋友的支持!
感謝【奇風】大大的打賞!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