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日光沿着地平線,扭曲的空氣隨着最後一縷日光的落下,漸漸歸於平靜,偌大的沙漠中,唯一閃爍着光亮的,只有沙蠍峽谷。。。
峽谷兩側巖壁,石壁表面,溝壑縱橫交錯,一個個巨型坑洞散落石壁之上,一層層蛛網般裂縫連成一片,無數平整缺口,周遭沒有任何碎塊,好似其中的砂石離奇消失。。。
啪!啪!啪!
溫度漸漸沉寂,下降,一道道冷風侵襲這還活着的每一個人的身體。
大量炭火組成的火堆,散落在沙蠍峽谷內的背風區域,自峽谷另一邊,一陣陣冷風呼嘯,夾雜着一絲絲的血腥氣,向黑暗中吹去。
某處,一個孩童站在一塊比他也高了不少的石塊上,孩童原本白皙的小臉略顯蒼白,右大臂靠近肩膀位置,包紮着白色潔淨繃帶,小腦袋低低垂下,想是在思索着什麼?
和他坐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少年,一個銀衫女子,一個素白色長衫女子,一個女子正在爲一個雄壯男子,自左胸到右下腹環繞包紮着雪白繃帶,女子儀態溫婉,但一雙鳳眸中透出心疼,憐惜。
不過這些人看向坐在石塊上的孩童的眼神中,皆是透着敬畏。
原因無他,只是因爲這個孩童的戰鬥力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能夠逼退塔圖霧這等強者,僅僅依靠玄靈中期的修爲。
說到這裡,所有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按照順序,分別是空玄,李玄,寒冰銀,煞雪,紅雨以及沙琅。。。
衆人沉默不語,嗯,,,除了李玄三人。
“那寒靈好玩嗎?”李玄看着身邊的空玄。
“一點都不好玩,冷冰冰的,也不會說話。”空玄聽到自己大哥的問題,頓時小嘴撅了起來,埋怨道。
“習慣習慣就好了,總比沙漠裡好。”李玄不知有心無心。
他也不怕這些傢伙知道,即便他們聽到也只當是一個人而已,空玄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說的很模糊,並不具體,畢竟跟在他身邊不少時間,人情世故還是知道一些的。
三人之外其他人,除了正在綁着沙琅纏繞繃帶的紅雨,其他人都眼皮子直跳,怎麼看着形式不對。。。?
按說這個孩童和塔圖霧足足打了一天,下面的人都打得差不多了,還在打,等到塔圖霧被他的神出鬼沒打的心態爆炸,下面屬於自己這一方的人又大勢已去,利用自己對於土系靈力的掌控,隨着沙暴離去,,,嗯,,,勉強算是逃離,,,
怎麼現在?反倒像是這個少年是老大了。
“你沒事吧?”又看了看寒冰銀,他其實一直在關注寒冰銀的戰鬥,他的戰圈雖然隨機,但始終在距離這傢伙不遠的地方。
她戰鬥力還是極強的,能和自己白天說的那個用毒的女子打的有來有回,已經算是不錯了。
至於現在那個女人到哪裡去了?諾,距離李玄的火堆不遠處,一個禁錮靈力的法陣中,一羣屬於黑雲商會以及角塗團的武者正安安穩穩的待在裡面,煞雪團的人還在旁邊生了一個火堆,至於在陣法裡面有沒有感覺,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至於角塗,也算是在場實力強橫之人,但誰也想不到他是被誰殺得,,,準確來說不是被殺,而是被毒死的。。。
動手的人不是別人,諾,還是在陣法裡,可不就是蛇女嗎?
說實話,兩個男的,先後被自己陣營的女人幹掉,饒是李玄見多識廣,都是眼皮子直跳,下意識的就看了看寒冰銀,咳咳,,,作爲迴應的是一個白眼。
估計蛇女早就想要幹掉角塗了,她又是整個角塗最擅長用毒的人,不知不覺下一些****倒也不難。。。
“其實說實話,蘇豔其實蠻可憐的。。。”男人之間,無事最喜歡談論的東西不多,其中一樣就是女人,亦或者是女人的故事。
沙琅突然看到了遠處被幹淨布匹包裹的女子屍身,突然感慨道。
衆人沉默,除了不太擅長人情世故的空玄,白天蘇豔斬殺黑雲時的歇斯底里,都能猜到十之八九。
他們靜靜的聽着黑雲的話,包括一旁爲她包裹完傷口的紅雨。
“十年前,那時候黑雲商會的會長,其實不是黑雲,而是蘇豔丈夫,那時商會自然也不是現在的名字,我和蘇豔的丈夫還是有着一些交情的。”
“而黑雲是她丈夫找回來的合夥人,不久,商會在黑雲的輔助下,也算是蒸蒸日上,但蘇豔丈夫想不到的是,黑雲在背地裡搞事情,收買商會成員,以及謀劃着如何除掉他這個正牌會長,以及,,,蘇豔,,,”
“我記得某一天,我剛剛回天英城,他們商會也剛剛出城,那一次,商會幾乎傾巢出動,只有寥寥幾個人留守商會。”
“但商會剛出去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回來了,走了這一路,你們肯定知道,到和風部的路程絕對不止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東西殘缺不全,很多上面都有着沙漠巨狼撕咬的痕跡,蘇豔跟在黑雲身後,失魂落魄,我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
“結果我想的沒錯,能夠讓蘇豔失魂落魄的,只有她丈夫,果然,幾天過後,她丈夫葬身狼口的消息傳了出來。”
“但又過幾天的消息,讓我疑惑了,說蘇豔跟了黑雲,我下意識不相信,因爲我見過她,她是個溫柔的女子,跟她丈夫在一起的時候,眼中只有她丈夫,有一次我還調侃,萬一她丈夫死了,夫人怎麼辦?”
“她丈夫沒說話,她也沒說話,但我從他們眼中看到了我要的答案。”
“可能就像是我和紅雨這樣吧?”說着說着,買了一波狗糧,包括空玄在內,也沒有笑。
“突然有一天,蘇豔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們駐地,當時駐地裡一個人都沒有,那已經是是一年以後,也是我和紅雨在一起不久後。”
“蘇豔披頭散髮,言辭混亂的說着,甚至有些癲狂。”
“但大致內容就是,被凌虐,被佔有,,,等等,足足一年時間她並沒有屈從。”
“當時紅雨就在我身邊,她想要我幫幫她。”
“然後蘇豔說,她丈夫是被害死的,是黑雲一天喝醉酒,凌虐她,刺激她的時候說的。”
“她說當時她丈夫就被一羣巨狼分而食之,爲了救她,,,但離奇的是,所有人都看着那羣巨狼將在場所有支持她丈夫的武者葬身在狼口中。”
“她丈夫和她這才發現,短短一年時間,整個商會加上自己,就只有聊聊十個人還支持着丈夫。”
“其實,那羣巨狼是被驅使的,是黑雲不知道從哪裡花大價錢請到的御獸師。”
“當時她雙眼通紅,目眥欲裂,淚水就像是溪流一般傾瀉,跪在我的面前,讓我幫幫她,幫她報仇。”
“她當時想的不是幫她脫離困境,而是幫她報仇,幹掉黑雲,但很不幸,我拒絕了,若是前一個要求我還可以試一試,但是後一個,,,”
“所以,,,我拒絕了。”
“她當時的絕望,我至今歷歷在目,所以她親手幹掉黑雲時,我也鬆了一口氣,至少她做到了,雖然我只是一個旁觀者。”
“在人多眼雜的天英城,想要知道一個人的去處,你無法想象有多麼簡單,更別說是一個貌美的女子,一個披頭散髮的貌美女子,或許當時的她看上去像個瘋婆子。”
“當時有人通報,說黑雲帶人來了,我想強行將蘇豔留下,以我當時的地位,或許需要費一番力氣,但並沒多大問題。”
“在黑雲進入視線範圍內時,蘇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遠處笑面虎般的黑雲,她突然平靜下來,她說了一句話,我至今沒有忘記。。。”
“我不怨你,我會在商會繼續活下去。”
“她說的商會,當時已經改爲黑雲商會。”
“她被帶走時,平靜異常,平靜到,,,可怕。。。”
“有的女人,活的越好,越會打扮,有的女人,越會打扮,活的越好,蘇豔就屬於後者,但需要加一句,活的越好,才能殺了黑雲,這一切的前提,就是她的身體。”
“自那以後,蘇豔就成了別人眼中的浪**子,整個天英城,或許只有我和紅雨知道原因,我不知道黑雲知不知道,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亦或許知道,但卻不覺得她可以超出自己的掌握。”
“數年時間,無法想象蘇豔到底是如何忍耐下去?或者,對自己的丈夫愛有多深,深藏在心底,對黑雲的恨就有多深,對黑雲的殺意就有多可怕。”
“蘇豔和她丈夫的愛到底有多麼深厚,這一點,到她親手將長劍刺入黑雲的心口,我得出的結論是,,,無法想象。”
說了這麼多,沙琅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杆烏黑煙鬥,在屁股上的石頭上磕了磕,放進了一撮菸草,用靈力包裹了一點炭塊,點燃菸草,一股菸草的香味隨着煙霧飄散,,,
“你們是不是很好奇我爲什麼提前知道的到來,留下你們?”
煞雪抿着有些暗淡的嘴脣。
她的答案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