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見赤茗揮舞着‘蝶玥’,劍法凌厲,他警惕起來,立即喚出冥劍與之相抵。兩劍交鋒,發出兵刃碰撞之聲,青光點點,劃出萬道寒光。
赤茗劍法多變,攻守轉換的讓人來不急反應。青木自小將鞭子練習的收放自如,手腕的柔軟度極強,見赤茗劍劍逼向自己的要害,便騰空而起,揮劍擊開。
“青木,你假扮皇上,已是死罪,若是你說出皇上此時在哪兒,可以讓你死的舒服一點,還有你,秦霜兒,你居然與青木勾結,虧了皇上平時對你這麼好,爲了你多次與息羽不和,他這麼相信你,你居然背叛他!”赤茗瞪着眼前的兩人,關於秦霜兒與秦晚兒的事,雖然不太清楚,不過聽流蘇斷斷續續的說着當時的遭遇,她也明白了幾分。“你兩人應該自刎謝罪,省的費我的勁兒。”
“我背叛無觴?”秦霜兒笑道,“那隻能怪慕容無觴太傻,活該被我騙。”
“多說無用!”赤茗見這兩人仍然不悔改,便再次出擊。士兵們見狀,也紛紛上前,可是他們哪裡是這些江湖人物的對手?
“太后娘娘,想不到你還會武功,不過,你打不過我的。”說着,秦霜兒兩手一揮,銀針嗖嗖的飛向赤茗。
赤茗輕蔑的一笑,連忙躲閃,速度之快,讓人無法看清楚她的動作。當她站定後,卻發現一根暗黑色的針飛向了自己。這針有劇毒!赤茗立刻向右偏轉過去,可是哪知道那毒針居然繞了個彎,跟着赤茗向右飛去。
毒針刺進赤茗的手臂,只是一瞬,然後,就見那毒針自動離開赤茗的手臂,回到秦霜兒的手上。赤茗睜大眼睛,這次是大意了,那毒針的後面根本就有一根銀線控制着它!剛纔的那些銀針根本就是秦霜兒爲了隱藏這根銀線而發射的!
赤茗只覺得手臂一陣陣的麻,幸好不是右手!
“太后娘娘,這毒只有我有解藥,你……”
赤茗並未理會秦霜兒,而是直接拿着劍向她刺去,她知道,這個女人根本就打不過自己,只是靠着暗器在拖延時間,而真正強的是青木,這個秦霜兒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青木有機可乘。
赤茗以一敵二,她突然覺得自己身邊的侍衛都很沒用,死的死,傷的傷。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這兩人的歹毒,豈是他們能敵得過的?
就在這時,青木的動作緩了下來,只留了兩成力氣去對抗赤茗。流蘇慢慢的走向青木,他走的很慢,眼神依然保持着空洞的樣子。他靠近青木,對着青木笑了笑。
青木被流蘇的笑迷的有些暈,流蘇之前被自己俘虜,可是卻從來都沒笑過,如今,“你……”青木看着自己的胸前,滲着寒氣的劍正插在自己的心臟處。
流蘇則狠狠的盯着青木,他搖動着劍柄,他不會忘記當時息羽的慘狀,他恨不得立刻將此人碎屍萬段!
劇烈的疼痛使青木恢復神智,他立刻提高警覺。用力的揮動冥劍,流蘇的劍立刻折斷,強大的劍氣使流蘇不停的後退,脖子處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幸運的是不再致命之處。
青木擡頭看流蘇,雖然此時有些狼狽,可是他的眼睛裡哪裡還有迷茫之色?這根本就是原本的流蘇。“秦霜兒你不是說你的催眠術是無人能解的嗎?”青木捂着傷口,對着秦霜兒吼道。
“我怎麼知道。”秦霜兒疑惑的看着流蘇,開始懷疑自己的技術性。“我們先走。”秦霜兒上前扶住青木。
“想走!”赤茗仍然不放過兩人,如今青木受傷,是捕獲兩人的最好時機,流蘇見狀,也隨便的從地上撿起一把劍,與赤茗一同向兩人刺去。
秦霜兒見狀,將一顆石子狀的東西扔向赤茗與流蘇,只見那石子瞬間爆炸,慢慢的放出紫色的煙霧。
“娘娘,快閉氣,這煙是有毒的。”流蘇向赤茗說道。
赤茗聞言,趕緊屏氣,待煙霧散盡,已經沒了秦霜兒與青木的蹤影。“該死,讓他們逃了。”
“娘娘,先找到皇上要緊!”剛纔與赤茗計劃,赤茗說自己身體尚未恢復,因此讓自己去找皇上,而她則來對付青木,可誰知道剛準備近入盤龍殿內查找,就看見赤茗有些步伐不穩的對抗着兩人,於是自己立刻上前去幫忙。
“嗯。“赤茗點頭,與流蘇一起走進盤龍殿。
“沒有人。”流蘇環顧四周,不要說皇上,連個侍女都沒有。
赤茗聞言,輕輕皺眉。她走近牆邊,輕輕的敲着,流蘇見狀,也跟着對着牆壁敲擊。直到整個屋內的牆壁都快給他們敲遍了。“娘娘,這牆好像都是實心的。”流蘇說道。
“這就怪了,這青木與秦霜兒從這兒出來,按理說,這裡是最有可能隱藏皇上的地方。”
“爲何?皇宮這麼大,也許……”
“不會。”赤茗說道,“從一個人的體內奪得冥劍的最快方法就是讓他與男人強行交合七七四十九天,而青木剛纔手中拿着冥劍,我與他對打時發現他的氣息還很是不穩,應該是纔拿到冥劍不久,也就是說,皇上有九成的可能是在盤龍殿內。”赤茗對流蘇分析到。
“太后娘娘。”流蘇看赤茗的眼神變的有些欽佩,他一直都知道太后與皇上不和,可是他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太后會挺身而出,更何況她還是一介女流之輩!
“嗚……”突然,赤茗用手捂住心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掀開自己的衣袖,看着剛纔被秦霜兒射中的地方,那一塊兒的皮膚都已經變黑了,大有向四周蔓延的趨勢。
“娘娘,你中毒了。”流蘇立即扶住赤茗,此時的赤茗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娘娘,我先扶您去牀邊坐一下。”
赤茗步履有些不穩,他在流蘇的攙扶下來到牀邊,“流蘇,你不要管我,先去找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快去。”赤茗催促着流蘇,其實,慕容無觴的死活本就與她無關,可是,她知道息羽喜歡慕容無觴,她知道息羽對慕容無觴還存有感情,既然,這是誤會,那麼就一定要找到慕容無觴,只要……只要息羽還活着……
“可是娘娘……”流蘇仍然是不放心。
兩人推拉之下,赤茗的手垂了下來,打在了牀板上。‘咚!’的一聲,使兩人同時停下了動作。
“娘娘!這牀板下面……”
赤茗強撐着站了起來,她讓開位置。流蘇將牀單被褥一起掀開,又敲了敲牀板,果然是空的!流蘇將牀板一掀,“娘娘,是一個密室。”
“我們下去。”
赤茗與流蘇兩人順着密室的臺階而下,卻被裡面的畫面給驚呆了。
“皇……皇上……”流蘇顫抖着聲音,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赤身裸體的躺在地上的男人,哪裡還是昔日的君王。全身上下都是傷痕,彷彿用血水沐浴過似的,渾身無一處完好,而且……流蘇想起剛纔赤茗所說的奪劍之法,再看看慕容無觴,更是心驚。“皇上……皇上……”他立即走上前去,將慕容無觴給扶起。
慕容無觴睜開眼睛,說不出話,想站起來,卻又發現兩腳毫無力氣。突然,他難受的捂住自己的胃,接着,他的手開始不住的往自己的身上摸去。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體內亂竄着,翻攪着。
“皇上,皇上您怎麼了?”流蘇見慕容無觴面色蒼白,突然又露出極爲痛苦的表情。
“讓我看看。”赤茗虛弱的說道,他抓起慕容無觴的手腕,將手指搭在其脈搏上,“流蘇,快按住皇上,他吃了束氣丸,現在還未到七七四十九天,他找不到人與他交合,會死的。”
“娘娘,那我去找……”
“不行,不管是男是女,都承受不住。你扶着他,別讓他亂動,我可以用內力將氣給壓住。”
“可是娘娘,您受了傷。”流蘇扶着慕容無觴說道,“我來吧,我也可以的。”
“不礙事!”我已經老了,而你和慕容無觴,都是息羽重要的人……赤茗將手抵在慕容無觴的後背。真氣緩緩的輸進慕容無觴的體內,可是赤茗的臉色確是越來越蒼白。抵在慕容無觴背後的手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容無觴終於平靜了下來,他覺得舒服多了,體內那股亂竄的氣已經完全消失。慕容無觴看着一旁的赤茗,“母后。”
“別說這麼多,流蘇,先將皇上扶上去,我們得先出去。”赤茗用手撫着胸口,對着流蘇吩咐道。
流蘇扶着慕容無觴的胳膊,慕容無觴也用手掌撐着地,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的腳只要一用力就會疼痛難當,根本就無法站立。他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站了起來,但是大部分的力氣都是由流蘇支撐着,慕容無觴整個人倚着流蘇,隨時都有可能跌下去。
流蘇半扶半拖的與慕容無觴出了密室,赤茗在後面跟着。
“娘娘,您沒事吧。”流蘇將慕容無觴安置在牀上靠着,卻發現赤茗口中的鮮血溢出來,象徵着生命的消逝。
赤茗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母后!”慕容無觴叫道,雖然他向來與赤茗不和,可是他也知道這次是誰救了他,如今見她如此,自然是擔心。“爲什麼會這樣。”
“娘娘。”流蘇趕忙上前,扶起赤茗。“皇上,娘娘中了秦霜兒的暗器,恐怕……”
“流蘇,快傳太醫。”
“不要……”赤茗出聲阻止,“皇上,我恐怕已是藥石無靈,我……我想求你一件事情。”赤茗此刻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皇上,不要爲我舉行隆重的葬禮,把我,葬在冷宮裡的桃花樹旁,墓碑上……就寫……息雲……還有,我房間裡有一幅畫,就在枕邊……皇上……若是……若是你還能再見到息羽……的話……告訴他,息雲……一直很愛他……爲了他……息雲……什麼都願意做……告訴……”赤茗的最後一句話還未說完,人已是斷了氣。中了毒,又大量的使用內力,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母后!”慕容無觴失聲叫道,就在這一個多月裡,他的身邊失去了三個人,母妃,母后,還有……息羽。
幾日之後,冷宮裡那顆桃花樹旁立了一塊墓碑,上面刻着息雲二字。
有人說,一次夜間去冷宮守衛,聽見嚶嚶哭泣之聲,進冷宮一看,未發現有任何人,只是,那顆桃花樹的枝幹上居然滲出晶瑩的水珠,偶爾會滴落在一旁的墓碑上。這件事使人恐慌,人們紛紛猜測鬼神之說,更有不少的人夜探冷宮。
慕容無觴下旨,冷宮爲宮中禁地,任何人不得進入,才平息了此事。
也好,不會有人進去打擾了。
隨後,慕容無觴遣散後宮,儘管遭到諸多大臣的反對,但他還是這麼做了。第一,是爲了息羽,而第二……那天之後,流蘇就喚來李鴻爲慕容無觴診治,李鴻說,慕容無觴已被人挑斷腳筋,恐怕日後無法站立,而且……慕容無觴怕是有不舉之兆。不過,後來李鴻又說道,聽說瑤山上有一位神醫,姓軒轅,但是,這人大多雲遊四方,近二十年內無人見過他。
可是,現在的慕容無觴整個人都有些精神恍惚,根本就無心求醫。
那天被侍衛找到的所謂息羽的屍體,早已被青木毀壞,最後一把火燒了,連骨灰都沒留下,慕容無觴與流蘇本不相信息羽就這麼死了,可是,侍衛拿着息羽的‘遺物’時,慕容無觴心中對於息羽沒死的信念也不得不減弱,兩塊玉佩,一塊是鳳佩,還有一塊是自己經常看見的赤茗身上的玉佩,後來似乎是送給了息羽。
但是……
“皇上,我覺得,息羽並沒有死。”流蘇站在慕容無觴的身旁說道。“如果那具屍體就是息羽的,那麼凌劍呢?不會就這麼不知所蹤吧。”
“我的冥劍也被人取走了,也許,息羽也有和我一樣的遭受吧。”說着,慕容無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他的臉消瘦了不少。
“可是皇上,屬下查探,那幾天,青木並沒有對息羽……”
“那就不要找了吧,息羽若是還活着,必定會恨死我,而我現在這個樣子,也無顏見他。”說完,慕容無觴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若是你想找他,我便放你走吧。”
“皇上,這件事情,流影也有錯,並不完全是您的錯……皇上,我來幫你。”流蘇見慕容無觴似乎是要去什麼地方,連忙說道。
“不用了……不用……”慕容無觴說道。“即使沒有這次的事,息羽也遲早會離開這個皇宮,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會走。因爲他對我一定失望透了。”慕容無觴說着,聲音居然有些哽咽。他雙手似乎是用力的在兩旁轉動着什麼,仔細一看,原來慕容無觴是坐着輪椅的。
流蘇看着慕容無觴落寞的背影,他不能離開皇上,因爲保護皇上是他的使命,可是他又無法不去想息羽,他是一定要找到息羽的。這時,流蘇突然想到一個人,安雲王慕容無憐,適逢天下太平,他如今是最清閒的人。
如今只能靠他了。
息羽,你等我,待皇上的身體恢復,我就去找你,如果你真的……真的已經不在了,那麼,我也從斷魂崖跳下去,和你死在同一個地方。
這樣,只要我靈魂不散,就還可以繼續追尋你……
息羽睜開眼睛,復又閉上。他用手揉着頭,非常疼,感覺自己彷彿睡了很久似的。突然,息羽猛的坐了起來,他環顧四周,眼裡滿是茫然。
這房子似乎有些……鮮豔?怎麼說呢?有很多種自己不認識的花朵堆放在牆角,整齊有序。而地上,息羽低頭,地上全是桃紅色及豔紅色的花瓣,堆了厚厚的一層,空氣中瀰漫着花香。
不過,這是哪兒呢?
息羽試着想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白的一點雜質都沒有。他似乎,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息羽,其餘的什麼都不知道。
就在此時,一個人影閃了過來,把息羽緊緊的抱住,“羽羽,你終於醒了。”那人摸着息羽的臉,“羽羽,你受了重傷,整整躺了三年,如今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
“你是誰?”息羽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給嚇了一跳,他推着眼前有着豔麗容顏的美人,他不認識這個人,感覺很陌生。尤其是那人一黑一紫的眼睛,讓息羽有些奇怪。太過妖異了。
“我是秦泉,你以前都是叫我泉兒的。”秦泉說着,微笑着把頭在息羽胸前蹭了蹭。
“這是哪裡,還有,你說以前,以前我們兩個……是什麼關係?”看着秦泉對他所做的一切,息羽只覺得自己與他的關係非同一般。
“這裡是胤極宮,而你……”秦泉從息羽的懷中爬出來,“是我最愛的人。”
“那你……”
“我當然也是你最愛的人啊!”秦泉說着,狠狠的吻了一下息羽的脣。
息羽推開他,皺着眉,看着泉兒。眼神裡有些戒備。
“羽羽,你生氣了嗎?”秦泉嘟起嘴,眼淚汪汪的輕輕拉了拉息羽的衣角。
息羽看着眼前可憐兮兮的人,感覺他的樣子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可是……“你的眼睛,爲什麼不是藍色的?”息羽說着,手就撫上了秦泉的臉,情不自禁的說出剛纔的話。他似乎,養過一隻藍眼睛的小狗……小狗軟軟的……總是會纏着他……會用湛藍的眸子直直的望着他,會對着他撒嬌,喜歡往他的懷裡鑽。
“羽羽,我的眼睛本來就是這個顏色啊,你不是說過,黑色和紫色,是你的最愛嗎?”秦泉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但是隨即恢復了剛纔的純真。
“是嗎?”息羽放下手,“對不起,我好想都不記得了。我似乎,失憶了。”息羽說着,語氣中滿是悲傷。他好像,忘記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所以,我們現在要重新認識啊。”秦泉說着,微笑的看着息羽,他拉住息羽的手,又放回到他的臉上,蹭來蹭去。
息羽本想抽回手,可是卻留戀秦泉臉上的溫暖。他躊躇了片刻,還是輕輕的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