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楚看了看自己的一雙腳,復又看了看柳飛和他搗好的草藥,有些遲疑。她想起先前的藍桐,不知道這個小淫賊是真的善心給她弄得治傷的草藥,還是別的什麼呢?
柳飛道:“你出自煉藥世家,應該認得這些草藥。”
姚楚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岩石邊上細細瞧了瞧,看起來的確是治療傷患的藥。其實,聞着草藥的味道,她已經確定了藥材的主要成分。只是有些藥加在裡面,並不會有什麼氣味,更有甚者,連顏色都沒有,實在讓人防不勝防。
見姚楚仍有遲疑,柳飛哼了一聲,將搗藥的岩石隨手扔在了地上,帶着天啓轉身往火山那邊走去。
“喂,你又要去哪兒?”姚楚急道。
“四處看看。”柳飛冷冷地回答。
姚楚黛眉蹙起,紅着臉道:“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天知道她有多害怕會被一個人丟在這裡。
柳飛翻了個白眼,看了看她的腳。
姚楚蹲下來將那些草藥糊在自己受傷的地方,輕輕抽泣了一聲,糊好傷藥之後,便擡手抹去流下來的淚水。
見她如此,柳飛心中登時一軟,道:“你的腳受了傷,怎麼走路?算了,明天我再去四處轉轉,除了這些大樹和野草之外,這附近根本沒有其他的生物,看來今天咱們就只能暫時以草根爲食了。”
姚楚驚道:“草……草根?”
“我不要吃草根。”天啓道,“咱們可以去海里抓魚。”
這倒不失爲一個辦法,只是這個女孩兒現在就象膏藥一樣粘人,腳又受了傷難以走路,最關鍵的是,這鬼地方危機重重,柳飛根本不放心把她獨自留在這裡。
“天啓,抓魚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柳飛當即做了決定。
“什麼?”天啓一聽頓時渾身顫抖得有如篩糠,道:“不……不行,我不要再離開老爸了,說不定一離開老爸,就會被那種詭異的水藍色火焰給吃了。”
“天啓,”提起那水藍色火焰,柳飛沉吟着說道,“你確定你見到的是一種水藍色火焰,而不是某種具有腐蝕性的液體,或者表皮具有燃燒性能的毒蛇什麼的?”
“我不會看錯啦,絕對是火焰。”天啓很肯定地說道。
按柳飛前世的記憶,燃燒後會呈現出藍色火焰的東西不在少數,也許是有什麼人或獸已經掌握控制了這種物質的方法,所以擅長用它的火焰攻擊。
他這裡正陷入深思,忽聽火山那邊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柳飛頓時臉色一變,暗道:“不好,難道是火山噴發了?”
那一聲巨響響起,亦是令姚楚俏臉變色,她嘴脣努了努,卻終是沉默着沒說話。
柳飛迅速飛掠到一棵高大的樹冠上,往火山那邊眺望了一下,卻見那座活火山仍舊只是冒着熱汽,並不見有火焰大規模地噴吐而出。
柳飛躍到地面,心中納悶,剛纔那聲轟隆巨響是出自何因?見天啓兩隻前爪抱着腦袋,趴在地上顫抖個不停,當下與它靈魂交流道:“天啓,你是不是感覺到什麼?”
“那東西在……在攻擊。”天啓顫抖着道。
柳飛不覺一驚,忙問:“你能感覺出它在攻擊什麼嗎?是誰在和它戰鬥?”
天啓道:“不……不知道,感覺不出來。反正它在攻擊,還……還散發出一股很暴躁的氣息。”
轟!
吼!
一聲似乎來自地底深處的獸吼、一聲來自火山方向的巨響同時響起,這一回驚得姚楚一個寒顫,“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姚楚驚懼地問,“好象是什麼猛獸在叫。”
柳飛道:“咱們不宜在這裡久留,你把你的腳包好,穿上我的鞋子,剛纔我東西走向地看了一下,並沒發現可以幫助咱們離開這裡的東西。這回我要沿着南北方向看看。你就勉爲其難,跟我一起去吧,獨自留在這裡並不安全。”說完將靴子復又脫了下來。
姚楚迅速拿個帕子將塗了藥的傷腳包好,穿上柳飛的靴子,兩人一起往南走去。
這個島,南北走向遠比東西走向要短得多,按照書中的記載,火炙島東西走向大約七百里,而南北走向只有一百八十里左右。想起書上有關火炙島東西走向的記載,柳飛腦中有如電光一閃,突地停下了腳步。
“怎麼?”姚楚奇道。
柳飛沉默着往火山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他記得很清楚,那座小火山離西岸最多不過兩萬米,也就是四十里左右,可是書中有關火炙島的記載,指出島上的火山乃是位於東岸約二十里的距離,也就是說離柳飛他們所在的西岸大約六百八十里之遙。
“怎麼回事?難道是我估量錯了,這裡根本就不是火炙島?”柳飛心道。
“喂……喂,小淫賊!”見柳飛一直沉默不語,姚楚不禁喚道。
“嗯?你在叫我什麼?”柳飛猛地回過神來,問。
姚楚愣了愣,怔忡地道:“我……我是在叫你……叫你‘喂’。”
“老爸,我聽得清楚,她剛纔在叫你淫賊。”天啓氣哼哼地道。
柳飛眉毛挑起,邪惡地笑道:“可是我好象聽到你在喊我‘淫賊’。”
姚楚嚇得臉色大變,噔噔噔退後好幾步,道:“你……你想幹什麼?”
“我麼……”柳飛撓了撓鼻子,突然湊近姚楚,喝道:“我想幹些淫賊會幹的事。”
“啊,不要!”姚楚頓時捂着臉尖叫起來,連身體都跟着不停地顫抖。可是等了半天,卻不見柳飛有什麼動靜,她悄悄地透過指縫看了看,驚見柳飛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她趕忙把雙手從臉上拿下來,放眼看去,卻見柳飛已經走出去十數米遠。
“喂,你再不走我可不等你啦。”柳飛頭也不回地喊道。
“原來是在嚇我。”姚楚拍着小心肝暗道,鬆了一口氣,看着柳飛的背影露出了一絲笑容,小跑着追上前面的柳飛。
“這種時候,虧你還能開得出玩笑來。”姚楚嗔怒地道。
“看你太過緊張了,所以幫你舒緩一下情緒。”柳飛道。
姚楚哼道:“你自己緊張需要舒緩情緒,幹嘛安到人家身上來?”頓了頓,她的目光突然變得很深邃,溫聲說道:“真是難爲你了,明明是個很膽小的人,卻爲了照顧我不得不壯着膽子。”
柳飛奇道:“誰跟你說我是個很膽小的人?”
姚楚笑道:“你若不是膽小,怎麼會在那天魔龍叫你名號時嚇暈了過去?”
“啊?有這回事嗎?”柳飛納悶地道,天啓自然不會把他暈過去後寥雨對的他評價告訴他,所以柳飛還真不知道別人都將他暈過去的緣由歸於對魔龍的恐懼。
姚楚噗哧一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對於男孩子來說,這種事很丟臉,我不再提就是。”敢情她把柳飛當成是故意裝傻了。
柳飛茫然地眨巴兩下眼睛,也懶得就這種無聊問題與姚楚討論,開始專注地檢視身邊的樹木、野草和各種菌類。這一次柳飛倒是找到一些可以食用的山菇,還在一塊高達十數米的小山坡邊上發現一個碩大的葫蘆藤,藤上居然結着好幾個大葫蘆,每一個都有數米高,從高近十米的藤上吊着,有幾個底部幾乎已經可以碰觸到地面。
這種葫蘆若是拋開的話,倒是能裝下他們兩人一獸,可惜現在颳得是西南風,若能颳起東風,坐着葫蘆估計就能一路順風漂回龍騰大陸。
“如果做兩個槳,說不定可以劃回去。”柳飛心中盤算,飛躍到葫蘆藤上去摘葫蘆。
連接着大葫蘆的藤條足有手腕粗細,柳飛用飛刀割了半天,纔將它割斷,葫蘆嘣的一聲摔到地上,不知道是不是熟透了緣故,竟然自己從中間裂開成兩半。
姚楚就站在旁邊,眼看着比自己還要高上好多的大葫蘆就這樣分開,向左右兩邊倒落下去,微微一驚,待發現右邊那半個葫蘆裡竟然躺着一個嬰孩,頓時嚇得一聲尖叫,噔噔噔後退數步,臉色簡直比紙還要慘白。
其實說那是嬰孩並不準確,因爲那東西將碩大的葫蘆裝得滿滿的,足有好幾米長,只不過皮膚白嫩異常,乍一看起來就象是一個體形過大的嬰孩。
姚楚搖晃兩下,強忍着沒有暈過去,不敢看那葫蘆,而是擡頭看向正愣在高大結實的葫蘆藤上的柳飛。
“居然有個葫蘆娃?”柳飛震驚地想,腦子有片刻的短路,但很快就恢復過來,從藤上躍下,俯下身子將那葫蘆娃看個仔細。
這個嬰孩有點象小孩子玩兒的不倒翁,整個身體呈現乳白色,包括頭髮、眼睛、嘴脣也都是乳白色,只是有頭髮紋理、凹凸不平的臉和比身體稍細的脖子,這才能看出一個人形。
柳飛將臉湊到近前,用力地嗅了嗅,感覺入鼻清香,不似是死屍的味道。他忍不住伸手觸摸一下那嬰孩的臉頰,入手雖冰寒,但非常柔嫩潤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