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可卿與小翠兩人一直將道長送到了大門外,見門外依舊圍了數百人,道長辭道:“夫人請留步。”
謝可卿脆聲道:“仙長師門何處,外子傷好之後定將登門道謝。”
道長微微一笑道:“貧道師祖乃元始天尊駕下——”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道長看了看周圍的人並沒有接下去,而是說道:“如師叔祖有空暇時可至蓬萊仙山與師祖小聚,到時自會有人接引。”
頓了頓,道士又說道:“師叔祖九世轉世正是最關鍵的時候,一定當心邪門歪道的暗算,切切。”說完排衆而去。
圍觀的衆人中有好事者連忙跟在其後想看一看究竟,可道士的步子邁的雖然不急,速度卻是極快,轉過了一個小巷子便消失無蹤。
衆人議論紛紛,都是一副大飽眼福的樣子。
待到衆人散去,從小巷子的一扇門中探出了一個腦袋,看那眉眼分明就是剛剛道士,不過他已經換上了另外一副行頭,宛然一個落魄的書生。
那人向門內又打了幾躬便趁着夜色急急的去了。門中輕搖摺扇假扮風流的正是謝偉長!
只聽他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我大哥也真是,不知道他的腦子怎麼轉得那麼快,剛一醒轉便想到這個手段。”
過了一會,又大聲喊道:“劉四,劉四,去,給爺準備一份厚禮,爺要去盧府賀喜。”
謝可卿將削了皮的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得送到盧子秋的口中。
盧子秋慢慢的咀嚼着,看着燈下的謝可卿一臉的專注,在搖曳的燭光中竟然顯出幾分聖潔來。
“你真好看。”盧子秋輕聲說道。
謝可卿秀顏微紅,轉移話題道:“你讓我準備的那盆豬血可把沈大夫給嚇了一跳,可是你是如何讓他連脈搏都探不出來的?”
盧子秋知她心中所慮,也不說破,微笑着從腋下取出一枚土豆,道:“把這東西夾在胳肢窩裡即便是華佗再世也休想號出我的脈搏。”
謝可卿愣了一愣,嫣然一笑,春光滿屋。
第十天,盧子秋已經可以在黃興霸、吳三娃的攙扶下慢慢的行走了,謝可卿跟在一邊,不住的用手帕擦去盧子秋額上的汗珠,還不住的說着:“慢一些,慢一些,小心摔着。”
第二十天,黃、吳二人便不再來礙眼了,已無大礙的盧子秋便扶着謝可卿玲瓏的身體在後花園中散步、談笑。
謝大小姐才知道盧子秋的博聞強識令人稱奇,他總能說一些讓人從未想過,但仔細一想卻又果然如此的話語,雖然不知道學識比之翟省如何,但應該不會差的。
第三十天,盧子秋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再以受傷這個藉口擁着謝可卿柔軟的身體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軟玉溫香不能在懷這還算不了什麼,最讓盧子秋頭疼的是已經沒有藉口推辭與謝可卿圓房的時間了。
剛結婚時,可以說是天葵搗亂,然後是軍務倥傯,再後來就是倭寇侵犯,再然後是將養身體,現在天葵和倭寇結伴走了,傷也完全好了,圓房已經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盧子秋雖然喜歡佔一些手足上的便宜,不過自認爲是無傷大雅的,讓他去與一個心中還有着別人的女子上牀,心中總有些芥蒂。
至於傳宗接代,盧子秋心中沒有這個意識,開玩笑,以爲我是種馬嗎?
“三娃,朝廷對於丹徒縣令的任命還沒有下來嗎?”
“大人,新任縣令已經上任,正在組織戰後重建,大人無須掛懷。”
“呃,城中百姓多有傷亡,可有救治補貼?食糧是否充足?”
“謝少爺已經從紹興買來了糧食,百姓衣食無憂,陣亡的百姓都已經得到補助。”
盧子秋來回走了幾趟,卻是找不到需要自己插手的事情,無奈的說道:“三娃,城中翠紅樓上的姑娘可寂寞了嗎?”
吳三娃:……
小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姑爺,夫人又不是母老虎,你這麼躲她做甚?要說翠紅樓中的姑娘再寂寞也比不上夫人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小翠已經不再叫謝可卿小姐,而是改口叫做“夫人”。
“小翠,你這是幹什麼去?”
“我去市場買些新鮮的菜蔬、魚肉,好做晚飯。”
盧子秋欣然一笑,小翠的廚藝他可是讚不絕口的,比之醉仙樓的大師傅都不遑多讓,看來晚上又有口福了。
倭寇退走之後,丹徒城也太平了,小翠也便不再讓親衛跟隨,自己一人到集市上買些菜,在走過一個巷口的時候,突然一隻大手將她拉進巷子中,小翠大驚,正要張口大叫,卻已看清了來人的面目。
“是你!”
“是我。”翟省苦笑。當日拋棄可卿、小翠二人,帶着父母匆匆逃命,幸運的躲過了倭寇的追殺,好容易打聽到倭寇已經被打退的一家三口回到村中,卻發現家宅已經被倭寇一把火燒成了白地。
因爲走的匆忙,三人都沒有帶多少財物,這一下生存便沒有了着落,這段時間都是靠着謝偉長一日三次發放的饅頭稀粥過活。可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畢竟翟省還要讀書考取功名,走投無路的他便又想起了謝可卿。
算上今日,他已經在盧府周邊轉了六天了。
“你還來做什麼?那**拋下小姐獨自逃走,差點把她害死,你還有臉找來?!真不知道你的詩書禮義是不是都讀到狗身上去了。”
“小翠,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可是當日情勢所迫,我確實也是沒有辦法。還請你想辦法讓我再見可卿一面,我一定當面向她請罪。”
“你休想,小姐和姑爺現在過的很好,你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哈!姑爺?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小翠你竟然是一個如此勢力之人,他盧子秋是個什麼東西?曾經不過是一個低三下四的下人,只不過因爲中了進士做了官,便成了你口中的姑爺!”
“你胡說!”小翠氣急。
“我胡說?哼,我相信可卿小姐一定會諒解我的,我只要見她一面,一面就行。”翟省軟求硬激裝可憐什麼手段都用了還是不見效果,只得退了一步,“小翠,我也不讓你爲難,我這有一封書信,請帶給可卿小姐,我想她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