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明軍賽跑的時候,倭寇也很苦惱,因爲腿短,自己跑兩步往往才趕的上明軍一步的距離,雖然如此,但是倭寇也有自己的優勢,就是頻率高,小短腿邁起來像生了風一般,武士歸淡正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看着自己的同伴在奔跑的過程中一個一個的倒下,歸淡正紅髮揮出了超常的奔跑水平,連他本人都覺得自己不是跑得太快,而是飛得太低。終於,據點的燈光已經在望,雖然身邊的五百多名同伴只回來了二十多個人,但是那一刻,他還是產生了死裡逃生的巨大喜悅。
“開門,快開門!”歸淡正紅聲嘶力竭的大喊,據點中留守的倭寇被眼前二十多人狼狽的面孔嚇了一跳,一個個臉上灰突突的,竟然連面目都看不清了。這是怎麼了,難道又遭遇了王家坪大敗?見到喊門的正是平日裡比較要好的歸淡正紅,不疑有他,便放下了寨門。
正在這時變故突生,靠近歸淡正紅的倭寇突然手起一刀砍掉了他的腦袋,其他人搶到寨門前砍翻了守門的倭寇,緊接着上千人從暗處衝了出來,一個個手裡拿着一支好像燒火棍的東西,只是這燒火棍竟然能發出駭人的聲響,隔着那麼遠的距離還能傷人!離得近了又棍棒一般的兵器,騸本六十五摸了摸脖子上咕咕流出的血液,口中咯咯有聲,天旋地轉,一頭便栽了下來。
當邵武衛指揮使南宮善聽聞倭寇襲擊邵武城的消息帶着所屬衛兵慌慌張張趕回邵武的時候,他們在那個不知名的山谷中看到了數百具被脫光衣服的倭寇屍體被擺成了七個字:“犯中華雖遠必誅!”
南宮善的面色蒼白,從這些死者的髮型上來看,他們都是真正倭寇。作爲與倭寇作戰多年的將領,他清楚的知道倭寇的戰鬥力。雖然對自己的衛兵還有幾分自信,但是他也知道不要說一對一,就是二對一正面與倭寇對戰,贏的可能性都幾乎爲零!是什麼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數百名倭寇盡數屠戮?還有餘暇擺出個造型?他們擁有多麼強悍的戰鬥力?
“八嘎!”福建境內的倭寇頭子宇公正信狠狠的一拍桌子,偌大的八仙桌竟然應聲而碎。“誰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邵武城的衛兵不是已經全部調離了,是誰殘殺了我近千英勇的武士!”
“將軍,對方的手段非常狠辣,劉圩據點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大明軍方也在調查這件事,似乎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做了這件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方圓數百里之內都沒有正規的衛兵,唯一的可能是他們遭遇了類似少林僧兵的民間隊伍。”
“這羣言而無信的小人!我要重新考慮與他們的合作!”宇公正信揮舞着雙拳,一千多人的損失對他來說確實有些肉痛了。
“將軍!請允許在下提醒,與他們的合作是羽柴大人的意思。”
一提到羽柴這兩個字,宇公正信的怒火彷彿沒油的燈芯一般枯萎了。
“郭大人,您看這塘報?”書記爲難的詢問郭應聘。
“報,報,如實報!”郭應聘顯得很煩躁的說道。
“如實報?”書記不確定的問,畢竟殲滅倭寇千餘人,這是了不得的天賜大功啊,如此唾手可得的機會,大人爲什麼白白捨棄呢?
“福建所有的衛兵都集中到了福州,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的,在福建絕不止本官一個人能遞奏摺,說不定現在邵武大捷的秘折已經遞上去了,在這個事情上邀功是自找難看。
“大捷!大捷!邵武大捷!殲滅倭寇萬餘人!”六百里加急的塘報每到一處都要大聲報捷,福建抗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振奮人心的好消息了,雖然杭州和嘉興被倭寇洗劫,但是邵武大捷讓所有人都覺得消滅倭寇已經指日可待了。
當塘報遞進宮的時候,萬曆皇帝正在午休,張和一路小跑,碰撒了一名宮女手中綠豆百合湯。
“哎呦喂,你悠着點,誤了皇上的大事,小心你的腦袋。”張和捏着蘭花指,娘聲娘氣的訓斥道。
“什麼事慌里慌張的?”萬曆皇帝在屋裡聽見了動靜出聲相詢。
“萬歲爺,喜事,大喜事,福建又傳捷報,邵武大捷了,殲滅倭寇一千多人。”張和抑制不住的說道。
萬曆皇帝豁然坐起,真的看不出來郭應聘竟然是如此幹才,申思逸剛剛傳來王家坪大捷,他便打了個邵武大捷!看來啊這官員之間就需要相互的促進。
“說說,是誰立的功?”萬曆皇帝催促道。
“這個,摺子上說是天助,沒寫立功的將領,奴婢不知。”張和爲難的說道。
“這個郭應聘啊,估計樂昏了頭了,上摺子光知道阿諛奉承,連請功都忘記了。”萬曆皇帝笑罵道,接過張和遞過來的摺子細看起來,慢慢的萬曆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不知道是誰做的?難道真是天助?”
遠遠的看見“風聲”組織首領汪秀寧往後衙走來,吳三娃一陣緊張,他是盧子秋親自挑選的親衛扈從以彌補盧喜作了親衛隊長後留下的空缺,吳三娃武功平平,但是勝在激靈伶俐。
吳三娃心裡非常的清楚要說在這瑤州城,盧大人是老大,老兒卻不是瑤州衛副指揮使吳惟忠,而是這汪秀寧,聽說她發起狠來連盧大人也照揍不誤。
“三娃,大人呢?”汪秀寧昨天便來了一次了,不過正趕上盧子秋在如廁,好像還是便秘的那種,足足等了一刻鐘都沒出來,風聲剛剛起步,事情繁雜,汪秀寧也沒有等下去。所以今天又來了。
“大人?您說大人?啊,他在洗澡!”吳三娃做了個搓澡的動作。
“洗澡?”汪秀寧明顯不信,“這大中午得洗哪門子澡?”
“您有所不知,大人時時刻刻心繫百姓,今天又去聚居區慰問了一趟,弄的滿身泥水,這不才剛回來就洗上澡了,您要是早一步來說不定還能碰上,這下可有的等了,要不您過會再來?”
“帶我去!”汪秀寧好像察覺了什麼似的打斷了三娃的話。
“啊?您要看大人洗澡?”
“少廢話,快帶我去。”汪秀寧的話語中帶着些不奈,不知道是不是吳三娃的錯覺,他總覺得汪秀寧手中的劍提高了半寸,好似隨時會出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