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置疑,龍少主想保護的人只有一個,就是她。
事實的確如此,對於龍天行來說,在擁日大陸,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的生死存亡跟他沒有一點關係,就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也是自然的規律,他會坦然地從屍體上走過去,只要倒下去的不是西子,他的心就不會泛起狂瀾。
他可以置身事外,可她做不到。
“你只保護我一個人有什麼用?我要的是南戈所有人的安全。”
西子將信死死地捏在了手心裡,月飛羽就在南戈皇宮裡,雖然他表現得悠然自得,可不出幾天,就會失去耐心,她就算故意拖延時間,又能拖得了多久?等他來,只帶走她一個人,然後和那個嫣兒爭風吃醋嗎?
將書信按在胸口,西子感激龍天行的關心,可她不是他的嫣兒,這份心意,她承受不起,幾次將書信展開,合上,再展開,看了數遍,每字每句都印在了她的腦海裡,才慢步走到燭火之前,將書信點燃了。
“找你的嫣兒去吧,我們無緣。”
眼看着書信化作了灰燼,落在了桌子上,她的心也瞬間落空了。
站的累了,她便坐下來,坐的累了,便躺下來,這樣折騰到了後半夜,不但沒了睡意,還飢腸轆轆了起來,好像餓了很久一般,一口氣吃光了房間裡所有的糕點和水果,才覺得舒服了一些,躺在牀上,西子懷疑自己是不是沒心沒肺了,這種情況下,怎麼胃口還這麼好,閉上眼睛,才小憩了一會兒,天便亮了。
一早,冬雪和夏雨就來了,送來了新衣。
“月飛羽怎麼樣?”西子一邊穿衣服,一邊低聲問。
“今早奴婢遇到了散步的月公子,他問大王打算什麼時候見他,如果還有幾日不能相見,他便要出城一趟了。”冬雪說。
“出城?”
西子冷然地擡起眼眸,知道這是月飛羽讓奴婢們帶來威脅的話,雖然他沒有直白說出目的,也能聽出來,他字裡行間已經失去了耐心,如果西子再遲遲不肯出現,他就要離開皇城,至於離開之後會發生什麼,大家心照不宣。
“沐浴更衣,我去見他。”
有人終於忍不住了,現在正是她去見他的時機,相信月飛羽的性子早被磨光了,說話不會再賣關子了。
穿上新的南戈王錦袍,西子又恢復了原本的意氣風發,她一甩黑金秀袍,大步走出了帝清宮,門外,一些大臣已經候在了那裡,見大王出來了,紛紛跟隨而上,八親王也由人推着,一起去了歌舞昇平的景樂宮。
才接近景樂宮,就能聽見歌聲樂聲,還有一陣陣爽朗的笑聲,月飛羽不是瞪得不耐煩要出城了嗎?此時怎麼一點都聽不出來,看來他料定西子回來見他,故意裝得這麼坦然自在。
西子微微一笑,踏上了臺階。
“大王駕到。”
一聲高呼,歌聲,樂聲都停了,唯獨那笑聲還在繼續,只是緩慢了許多,穿着五色斑斕的舞伶們紛紛退後,跪拜,整個大殿,只有月飛羽還坐在那裡,手裡端着酒杯,眯着眸光看了過來。
大門之外,盛裝的女子映照在朝霞之中,黑底兒的錦袍曳動而入,刺繡的龍鳳金紋隨着袍子的擺動,閃着爍爍的光輝,頭上裝飾簡單卻不乏精緻,幾處月華之墜,將黑雲的錦絲映得越發烏亮,絢爛的光線之中,精巧的五官透着水一樣的輕柔和晶瑩,一雙眼睛擡起,其中射出的神韻,便讓人心悸神往,她步緩輕盈,絲毫沒有浮躁之氣,玲瓏的身軀更是婀娜多次。
他這是第一次看到女子穿帝王的錦袍,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柔弱之美混合了男人的剛毅,不得不承認,相比剛纔的歌舞,樂聲,美味佳餚,看到她的一刻,全都失去了顏色,讓人憑空覺得坐在這裡沒有她的陪伴,便是虛度的光陰。
他這樣打量着她,絲毫不掩飾眼中傾慕陶醉的神色,西子似乎也感覺到了月飛羽目光的異樣。
“既然月公子喜歡南戈的歌舞,便繼續奏樂,唱歌跳舞,不要掃了月公子的興。”
西子緩步進入,從月飛羽的面前走過,直接坐在了大殿的上首,還好月飛羽沒有狂妄到了將南戈大王的位置也搶了去。
她坐下了,月飛羽的目光也隨性而至,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南戈果然人傑地靈,歌舞好!”他開口稱讚,卻沒有片刻將目光從西子身上移開,似乎更吸引他的,不是什麼歌舞,而是另有他物。
“既然喜歡,我便下令送幾個樂師和舞姬到納日帝國,讓月公子好好享樂。”西子表現得落落大方。
“這美食,美酒,也是不錯,看來南戈皇宮的廚子和釀酒師也是高人一等啊。”月飛羽繼續稱讚。
“廚子和釀酒師,也可以送到納日帝國,只要月公子喜歡。”西子微微一笑,月飛御似乎有些貪心了。
“哈哈,看來我想要什麼,你便給什麼了,好,現在我看上了南戈美人,你送還是不送?”月飛羽哈哈大笑了起來,南戈美人是誰?天下有目共睹,就是南戈國現任的大王安若西子了。
此話一出,下面剛剛落座的羣臣,都欠起身來,覺得這話不對啊,詫異的目光紛紛看向了西子,想知道大王會怎麼回答月飛羽的話。
西子曉得月飛羽這是一步步挖坑,讓她跳,先是歌舞好,接着廚子好,釀酒師好,這些都給了之後,之後提出來的,纔是他真正想要的。
“月公子,我們南戈的確出美人,如若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多住幾日,待我命人甄選了美女,你挑選中意的便是,相信以月公子這樣的人才、品貌,姑娘們會樂不思蜀,攔都攔不住地投進你的懷抱,急着和月公子回到納日帝國呢。”
西子故意裝了糊塗,月飛羽沒想到西子會這麼說,濃眉一皺,冷了面孔,終於不再兜圈子了,單刀直入。
“西子,你該知道我爲什麼會來南戈?”
“向我展示你們納日帝國的威武,果然兵多將廣,國力雄厚,僅僅一半的兵力,就將南戈圍了三面,沒了退路。”
西子譏諷的話,讓月飛羽的臉一陣陣發青,他一揮手,讓歌舞停下,此時的心境,他煩都煩透了,如何聽下什麼輕歌曼舞。
所有的樂師和舞姬都愣住了,不知道該繼續下去,還是轉身離開,一個個看着安若西子,等待着大王的命令。
“許是月公子聽膩了,你們都退下去吧。”西子揮了揮手,樂師和舞姬才退出了大殿,只剩下一些要臣和親王留在座位上,一個個如坐針墊,氣氛十分緊迫。
月飛羽兩根手指捏着酒杯,低聲道。
“你好像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怎麼會忘記?時間過得也不是很久,只是……那個約定,卻不完整了。”西子傲然一笑,兩頰染了粉色,煞是好看。
月飛羽自然明白這話的意思,她之所以答應他的婚約,是以一個交易作爲前提的,要挾安若子坦,協助她救出八皇叔和父王等人,可西子拼命救人的時候,月飛羽卻在驛站和人開戰,自顧不暇,狼狽逃命,若不是龍天行幫忙,怕現在西子也不能平穩地坐在這裡,說這約定不完整了,也不爲過
沒有愛情作爲基礎,月飛羽缺少了太多能夠把握西子的東西,就剩下武力這一中手段了,看來他現在必須用了。
“你認爲除了交易,這婚約裡,便沒了什麼其他的東西了嗎?”月飛羽氣惱質問,她就一點都不喜歡他嗎?
“有,就是南戈國的金子!”
一句戳中月飛羽的要害,他猛然拍了桌子,下面的羣臣均不安看來,知道談判的過程有些不愉快,一語不合,怕要開戰了。
“除了金子,在南戈,我還有一樣東西勢在必得,就是你,安若西子,別逼我。”
月飛羽的臉色鐵青,鼻翼煽動,眸光冷漠都掃過大殿裡的臣子,怒聲道:“讓他們都出去,我有話和你單獨說。”
“你們先都退下去。”西子向八皇叔使了一個眼色,敵強我弱,她此時的強勢也只是暫時的。
八親王帶領着羣臣退出了景樂宮,卻不敢離開太遠,在景樂宮的門外候着。
該退出去的人都退出去了,月飛羽仍舊處於被西子激怒的狀態,他緊握着拳頭,憤然道:“如果換另一個人和我這般放肆,我早就下令進軍了,將這裡夷爲平地,掃蕩得寸草不留,南戈國的金子財富土地,我想要,垂手可得,何需談什麼交易?安若子坦在驛站膽敢劫殺我,已經給了納日進攻南戈的充分理由,可我仍舊按兵不動,單憑這點,你還不懂我的心嗎?”
只是一個不可爭的事實,南戈和西鐵比起來,更好對付,月飛羽卻這樣大軍壓境,卻不進攻,還隻身進入南戈皇城,他爲西子而來。
“你讓我沒了退路。”西子迴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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