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北馬國,拓跋嫣兒只是嫉妒她,可現在,她恨她,她雙眸含淚,扯着西子的手臂,恨不得將她撕扯粉碎,爲什麼,要一次又一次搶走她所擁有的,安若九公主要傷害她到什麼時候?
“別碰我小九妹。”安若妤纓眼見拓跋嫣兒揪着西子,認定這個女人不是什麼好人,於是毫不客氣地一拳打出。
三年來,安若妤纓的功夫長進了不少,已經達成了武師級別,和拓跋嫣兒的功力不相上下,而此時,拓跋嫣兒滿心恨意,注意力都集中在西子的身上,沒將這個皮膚黝黑的小丫頭放在眼裡,安若妤纓一拳襲來,準確無誤,直接打在了拓跋四小姐的胸口上。
砰的一聲,拓跋嫣兒一聲慘叫,鬆開西子,身體直線飛了出去,撞向了房間的牆壁。
西子沒料到八姐出手會這麼狠,竟然將拓跋嫣兒重擊出去,她想隨後伸手施救,卻只抓住了拓跋嫣兒的一截衣衫,嗤,衣衫撕裂,人還是飛了出去。
“拓跋小姐……”
西子變了臉色,發呆一刻,眼前突然紫光一閃,凌厲風起,強大的力量將她猛推出去,踉蹌倒地,而身前,白色的身影急速飛掠而過,是龍天行……
“嫣兒……”
一聲嘶啞的輕呼在牆邊響起,西子失神看去,龍天行已經抱住了拓跋嫣兒,眼中都是不安和焦慮。
拓跋四小姐受了驚嚇,一張小臉蒼白,渾身瑟瑟發抖地抓着龍天行的手臂,無聲的淚水滴落下來,眸光婆娑地看着龍天行,眼中的依賴和委屈讓西子猛然收了目光,心下冷然,深知不管她和龍天行的關係如何,他都不可能放棄嫣兒,那份對他期待的心也漸漸冷了下來。
安若妤纓見西子摔倒了,急切地飛奔過來,附身扶起西子,絲毫不爲自己剛纔的一掌感到歉疚,她從小和西子一起長大,聽慣了,也看慣了,整個南戈有幾個敢這樣冒犯九妹的,這女人簡直就是不知死活,剛纔的一掌打輕了她。
“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抓你質問?”安若妤纓瞪圓了一雙眼睛,仍不服氣。
“八姐……”
西子咬着脣瓣,知道安若妤纓這麼重擊拓跋嫣兒,是爲了給自己出氣,可她有沒有想過……南戈今非昔比,安若九公主被人前擁後簇、不可侵犯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她們只是落魄的無家可歸者。
西子反握住了安若妤纓的手,不適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扶我到牀邊,給我一碗水。”
“好……”
安若妤纓不悅地瞥了龍天行和拓跋嫣兒一眼,才扶着西子到了牀邊,然後端來一碗水送到西子的手裡,壓低了聲音問。
“九妹,姓龍的不是你的嗎?怎麼對那個女人那麼好……”
“不可胡說。”
西子尷尬地拉了八姐的手一下,讓她別胡說,何時龍天行成了她的了?到目前爲止,除了那一夜的關係,她和他之間沒達成任何承諾,剛纔的一幕,讓她更加堅定了信心,不能和龍天行再糾纏不清了。
牆角邊,龍天行見拓跋四小姐安然無恙,忙將她放了下來,然後眸光擡起,向西子看來,眼中的深意複雜難解,西子卻迅速將眸光避開,端起碗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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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妤纓許是生龍天行的氣了,覺得龍天行真是傻,放着這麼好的九妹不護着,偏偏去護那個女人,還怎麼好意思這樣看着西子?故意身子一歪,安若妤纓將西子遮擋住了。
“還以爲有多關心你,原來也不過如此。”
諷刺的一句話,讓龍天行倍感尷尬,他轉身要走開的時候,拓跋嫣兒抓住了他的手,一副受驚無法恢復的楚楚可憐模樣。
“別離開我……”
“我到窗口看看。”龍天行皺起了眉頭,拓跋嫣兒才鬆開了手,退後了一步,目光再次看向西子的時候,閃現了瞬間的深深怨恨。
西子喝了水,深吸了一口氣,才拉住了安若妤纓的手。
“我離開這段時間,你打聽到父王被關在哪裡了嗎?還有八皇叔他們……這次趁着安若子坦作戰在外,我們要將他們就出了。”
“父王?”
安若妤纓抿了一下嘴巴,說她這段期間不斷地挖地道,偷聽安若子坦身邊幾個佞臣對話,得知父王被關在皇宮東側的信泰宮。
“信泰宮?算安若子坦還有良心。”
安若子坦沒有食言,信泰宮要比兵器庫的環境好多了,宮殿很大,能見到陽光,只是這裡到信泰宮要經過幾個重要的宮殿,不知道八姐沒有打通到那裡的地道。
安若妤纓搖搖頭,沮喪地說:“我雖然知道父王在信泰宮,卻無法打通地道,通往那裡的地下都是石頭,鑿不動。”
地下竟然有石頭?西子愣了一下,看來想走地下通道不可能了。
“沒有地道也無妨,安若子坦這次出征帶走了不少禁衛軍,相信信泰宮也空虛了,我們從地面走。”
“九妹,這次你錯了,安若子坦出征的時候,雖然調集了很多禁衛軍隨行作戰,卻唯獨沒有抽調信泰宮的,他怕父王被人營救,讓他後方失火,所以想救出父王,必須有充足的人手。”
“可我們只有這麼幾個人。”
他們現在加起來有四個人,拓跋嫣兒對南戈沒什麼感情,自然不會盡心盡力,龍天行雖然武功高強,可一人難敵羣狼,何況父王八皇叔還有諸位大臣關押的地方不同,無法分身,所以在行動之前,必須仔細考慮清楚纔是。
一直站在窗口龍天行聽着姐妹二人的對話,眸光由窗外賺了回來,開了口。
“那麼關押八親王和大臣牢獄狀況如何?”
“你說死牢嗎?”
安若妤纓想了一下說:“死牢那邊有層層牢牆,又有鐵門緊鎖,安若子坦走的時候,倒是帶走了不少人。”
“那我們就先救死牢裡的人。”龍天行斬釘截鐵地說。
“這樣會不會驚動他們,轉移走我父王?”西子對龍天行的這個決定有些擔心,死牢被劫,可不是小事,信泰宮這邊會沒有什麼反應嗎?
“放心,死牢那邊出事,暫時不能和信泰宮這邊聯繫上,等他們得到信息,相信你八皇叔和那些大臣聯合,一起殺到那裡了。
龍天行安慰西子,死牢和皇宮本就是兩個地方,若他們計劃周全,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一旦救出死牢中的武將和大臣,他們的人手足夠進攻信泰宮的了。
這樣的話,讓西子稍稍安心了一些,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安若妤纓這會兒對龍天行的印象稍稍好了一些,看來這個傢伙除了偏袒那個女人之外,似乎是真心來幫忙的。
“死牢有東西兩個門,八皇叔關押在東門附近,其他大臣就在西門的牢中,所以我們四個人要兵分兩路行事。”
“分兩路?”
拓跋嫣兒一聽要分開進攻死牢,柳眉立刻豎了起來,搶先道:“我要和龍公子一路。”
“那怎麼行?”
安若妤纓一聽這話瞪圓了眼睛,衝着拓跋嫣兒吼了出來:“我九妹好像病了,又不會什麼功夫,她應該和龍公子一路,你搶什麼搶?”
“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病了?”拓跋嫣兒哼了一聲,不管安若西子是裝的,還是真的病了,她不會和安若姐妹任何一個在一起,她要跟着龍天行。
“你找揍!”安若妤纓的拳頭握緊,咯嘣咯嘣直響,這個女人果然很欠揍,不打出不了心頭的怒氣。
西子眼見八姐和拓跋嫣兒爭執不下,忙制止了她們兩個。
“我和八姐一起去東門救八皇叔,拓跋小姐和龍公子一起去西門救那些大臣,就這麼定了。”
安排好了,西子支撐着站了起來,可雙腿還出奇的發軟,和先前離開月之河完全兩個狀態,莫非那股強大的力量耗盡了?
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雙腿,西子又一屁股坐在了牀上,她這樣的狀態怎麼去救八皇叔,跟着八姐,倒成了拖累。
龍天行沉佇立在窗口,眸光微微挑起,看向了倚在牀邊的西子,她的臉色很差,脣瓣無色,這病可不是裝出來的,假若她和安若八公主一起進攻東門,萬一暈倒,怕命都難保,他豈能放心。
可若讓安若妤纓和拓跋嫣兒一起,卻又當真不合適,安若八公主看嫣兒不順眼,萬一出手傷她,還真是防不勝防……
“現在還不是救人的時機,大家休息一個時辰再出發吧。”龍天行開了口。
“我真的累了。”拓跋嫣兒打了一個哈欠,這樣不眠不休的趕路,她也要虛脫了,怎麼都要小睡一會兒,走到外間的牀榻邊,她躺下片刻,便沉睡了過去。
安若妤纓嘟囔了幾句,倒在西子身邊,也閉上了眼睛,沒有一會兒,這傻丫頭就睡着了,真是沒心沒肺,難怪安若子坦沒將八公主放在眼裡。
西子雖然閉着眼睛,卻毫無睡意,她在擔心這樣的狀態可能應付不了死牢東門的守兵,手指搭在自己的脈搏上,這脈像雖然還算有力,卻很凌亂,時快時慢,弱的時候幾乎摸不到了,這是她從醫以來,從未遇到過的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