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話,西子的腳停住了,人呆在門口,四哥竟然明日就要登基了?可距離她及笄之年還有一年之久呢?
嫡出血脈還沒有確定生死,庶出皇子便揚言登基,還有八皇叔被關押的禍事……隱隱的,西子覺得不對了,南戈國內部一定出了大事。
正堂裡,月飛羽的聲音落下後,龍天行的聲音淡漠地響了起來。
“這些都與安若西子再沒關係。”
沒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呢?西子愣住了。
聽龍天行剛纔的語氣,安若子坦明日登基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感到吃驚,莫非他提前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只是沒有在西子的面前提及而已,他隱瞞了她……
“自欺欺人!龍天行,別忘記了,留在你身邊的這個女人不是普通女子,如果換做是我,我便會幫她奪回應得的權利,而不是像你這樣畏手畏腳,隱瞞着一切,將她藏在這裡,簡直就是懦夫的行徑!”月飛羽義憤填膺地諷刺着龍天行。
“月飛羽,納日帝國正在東征,馬首城又屢屢起義抵抗你們的專政,你還有心情插手南戈國的內政嗎?怕這樣義正言辭,也難以掩飾你的心懷不軌。”
龍天行迴應的話語中暗藏諷刺,激怒了月飛羽,月飛羽之前優雅的聲音變得急促暴躁了起來。
“你不認爲我不會停止東征,調頭討伐南戈嗎?”
“東征以殺人越境爲藉口,無可厚非,可討伐南戈……一箇中立的小國,你不怕天下恥笑你窺視南戈黃金嗎?畢竟嫡出和庶出之爭,於是他國內政。”
犀利見血的一句話,讓月飛羽完全語塞,他確實另有所圖,眸光閃爍了幾下,月飛羽冷靜了許多,微笑道:“如果是安若西子肯嫁給納日帝國的大皇子,這種討伐也不是沒有理由。”
“她不會嫁給你的!”龍天行的聲音帶了怒氣。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你可說了不算,龍天行,別忘記你的身份,你沒權利替她做決定,這種時候,她需要的強兵猛將,而不是一個兄長。”
“你休想!”
咔擦的一聲巨響,嚇了西子一條,好像桌子在重擊下碎裂了,可這聲音沒能震懾月飛羽的氣焰,他又冷傲地笑了起來。
“龍天行,這樣將她藏在這裡,又如此偏激守護,你意欲爲何?別說……你對她一點想法都沒有?”
“月飛羽……”
“龍天行……”
“這是鳳宅!”
“可這也是馬首!”
一言不合,正堂裡的兩個人好像要打起來了,氣氛十分窘迫。
西子站在門外,深吸了口氣,現在不進去也不行了,她輕咳一聲,擡起腳走了進去,安若九公主的出現,讓整個正堂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兩個男人對望一眼,不再說話了。
月飛羽和龍天行的爭執,似乎都忽略了一個人,拓跋嫣兒坐在那裡脣瓣都要咬出血來,那種被忽視,被冷落的感覺,讓她幾乎要瘋了,表兄不在乎她,竟然當着龍公子的面,揚言要娶了安若西子,他娶南戈九公主,那麼她呢?她算什麼?
安若西子站在了門內,看着正堂裡的人,月飛羽的臉微微發紅,剛纔的爭論讓他也生了火,龍天行坐在上首,手指捏着一隻茶杯,二手邊的桌子已經碎了,拓跋嫣兒坐在月飛羽的身邊,眼圈紅紅,想必剛纔的話題讓她很難受吧。
“我要回南戈……”西子斬釘截鐵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龍天行的眸光冷然擡起,直射過來,眸中含着質疑,無疑,西子這樣回去,就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月飛羽眯起了眼眸,他沒有想到安若西子會說出這樣的話,如換做是他人,南戈國內現在這種狀況,躲避還來不及呢,她竟然要回去?
“可你需要幫手。”月飛羽說。
西子將目光轉移到了月飛羽的臉上,納日帝國是軍事強國,國大民強,高手如雲,幾位遠征將軍在七國也是出了名的,如果納日帝國的大皇子肯出面幫助她,定然是一呼百應,南戈國的內亂不出幾日就能解決,可他會這麼好心?
無緣無故幫助一個落魄的公主,就算月飛羽有這個心,也要承擔納日帝國的質疑。
“別這麼看着我,我幫你,不會徒勞無功,不思索取,只要你答應了我的條件,我就會出兵。”月飛羽一副穩操勝券的表情,讓西子有些懷疑,他的條件是不是剛纔所說的……
“什麼條件?”西子漠然地低問。
“成爲我的女人,納日帝國大皇子和南戈嫡出血脈成婚,成爲一家人,我又怎麼捨得看着你受了委屈?”
月飛羽一邊說,一邊審視着安若西子,不知道她是不是願意接受這個條件?
“成爲你的女人?”
西子冷然反問,眸光看向了拓跋嫣兒,那女人已經臉色蒼白了,氣息不暢,若繼續說下去,怕要當場暈倒了,可月飛羽根本沒看拓跋嫣兒一眼,直接點頭。
“你沒有別的選擇。”
“你錯了,選擇不是隻有一個,戰爭也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我想要的……不是南戈江山,而是我八皇叔的命,相信四哥不是無情之人,我願意放棄江山,帶八皇叔遠走高飛,他應該不會難爲我的。”
西子自認和安若子坦的感情很深厚,四哥對她更加照顧有加,就算在皇位繼承權上,四哥也從來沒有當年和她衝突過,這次回去,只要西子和四哥好好說,相信一切都能順利解決。
“對你四哥安若子坦這麼有信心?”月飛羽瞥目輕笑,好像西子說得並不真實一樣。
“你認爲……我該相信你?而不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四哥?月飛羽,你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吧。”
西子輕蔑地收了目光,一直向前走去,走到了龍天行的面前時,她將他手裡的茶杯接了過來,不管龍天行因爲什麼隱瞞四哥登基的事實,她都相信,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錢官家,怎麼還愣着,收拾了這些碎木頭。”西子坐在了龍天行的身邊,吩咐錢官家做事兒,別那麼傻呆呆的杵着。
錢官家第一次看到小姐這麼冷靜,有些不太適應,他忙叫了幾個人,將正堂裡收拾乾淨了。
龍天行仍脊背僵硬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西子坐在他的身邊,有些不自在,她是一定要走的,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在龍天行的計劃裡,她是要去亞丹國避難的。
月飛羽也沉默了許久,纔再次開口打破了正堂裡的沉靜。
“你這是決定要離開北馬國了?”
“決定已經下了,接下來就看月公子願不願意將鳳宅外的圍兵撤掉了。”西子笑得風輕雲淡,帶着些許的鄙視,只是一個小小的安若西子,用得着月飛羽這麼大動干戈嗎?
剛纔進來的時候,巡邏的護院已經稟報過了,外面已經不止二十幾個納日高手了,隨後又來了不少納日駐馬首城的士兵,將鳳宅團團包圍了。
月飛羽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只是叫二十幾個高手守着大門,可沒叫重病圍困,顯然這是表弟拓跋顯的傑作,那傢伙回去後怕表兄吃虧了,才下了這麼的命令。
“圍兵,我會馬上下命令撤走,但是……我剛纔說的話,全是真心,你時候考慮嫁給……”
“不用考慮了。”
安若西子搖搖頭,她不會因爲一點點貪慾,就出賣了自己,既然還有路可以走,月飛羽毛就不會是她的選擇,拒絕了月飛羽之後,西子的目光掃了一眼身邊的龍天行,又凌厲地看向了月飛羽。
“我有個請求,不知月公子能不能答應?”
“說!主要不涉及納日帝國的利益,我都會答應。”月飛羽感到有些詫異,他給予的幫助,安若西子都清高冷傲地拒絕了,怎麼還會這樣低聲懇求呢?他真的很好奇,這個請求是什麼?
西子點點頭,說出了她的請求。
“不怕月公子笑話,這個宅子裡的人,西子這幾天才能叫出他們的名字來,整整三年的昏迷,和他們沒有什麼過甚的交往,更加談不上有什麼深厚的感情,所以請月公子不要遷怒他們。”
“原來是這個請求,好,我答應你,會讓鳳宅在馬首城安然無恙,這些人,沒人敢動一個汗毛。”月飛羽沒想到安若西子自身都處於險境之中,還要替鳳宅的下人求情,看似無情的話語,卻滿含對鳳宅的擔憂。
“西子還有一個請求,也不會涉及納日的利益。”
“還有?那我倒要聽聽。”月飛羽眼中再次涌現了好奇。
“龍公子和我只是萍水相逢,患難同行了一段路,救我,也是出於俠義心腸,和月公子之間若有什麼誤會,皆因西子而起,七國紛爭也與他無關,所以我走後,還請月公子不要與他爲難,
安若西子的第二個請求說出來後,龍天行終於坐不住了,他突然站了起來,眸光陰鬱,身手一把抓住了西子的手腕。
“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