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位醫師很嚴肅地說道，“所以現在要對他繼續治療，就必須進行開顱手術，但是根據我們目前檢測的情況，這位病人做開顱手術的結果很不樂觀，因此我們在無法聯繫他的家屬的情況下，只能進行維持治療。”
“您說的不樂觀具體是指什麼情況？是說他手術後會死亡？”王逸飛想了想問道。
“那倒不是，”那位醫師搖頭道，“他進行手術以後，死亡的概率並不大，但是與此同時，他恢復健康的概率也很低。”
“那您是說他會成爲植物人？”王逸飛皺着眉頭問道。
“這也是其中的一種可能，”那位醫師點頭道，“另外的話，他也可能變成失憶症或者癡呆症患者，總體來說，他術後死亡、恢復健康、成爲植物人、失憶或者變成癡呆的概率應該是各佔五分之一。”
王逸飛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也就是說，他手術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對，”那位醫師點頭道，“而且這已經是很樂觀的估計了。”
“那如果不進行手術，這位病人大概能撐多久？”王逸飛問道。
“這個……”那位醫師望了望他們，似乎覺得有些爲難。
“您就坦白地說一下吧，”這時秦雨墨在一旁插話道，“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真實情況，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而絕不會做什麼對貴院不利的事情，這一點我相信您應該能放心吧？”
那位醫師聽她這麼說，倒是不好拒絕，因爲他剛剛纔拿了別人的紅包呢，於是他沉吟了一下道：“根據我們的估計，如果一直進行維持治療，大約還能撐七八天吧，但是如果中途停藥的話……”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把頭轉到一邊道：“可能能堅持一天吧。”
“啊？”王逸飛吃了一驚道，“那你們現在停藥了沒？”
“暫時沒有停，”那位醫師也不再隱瞞，而是很坦白地說道，“但是我估計最多到今天晚上吧，因爲要對這種神經類的症狀進行維持治療，費用也是很高的，所以我們拖不了那麼久。”
“難道就不能考慮先給他做開顱手術嗎？”王逸飛有些急切地說道，“這樣病人一旦甦醒過來，我想許多問題都能解決的。”
“我們不是沒有考慮過這樣做，”那位醫師嘆了口氣道，“但是你試想一下，如果手術後的結果不理想，我們又該怎麼辦？讓醫院免費照顧他一輩子嗎？”
“這……”王逸飛聽他這麼說，頓時覺得這個問題確實有些棘手，於是他嘆了口氣道，“你們的顧慮好象也有些道理，但是他不是還有百分之二十的康復機率麼？或許……”
“很抱歉，作爲醫生，我們必須以嚴謹的態度來面對病人，而不能存在僥倖心理，”那位醫師很嚴肅地說道，“你知道嗎？在醫學上，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風險，我們也要把它當成百分之百來考慮後果，所以當病人在期待奇蹟出現時，我們通常都會考慮，如果出現了最壞的結果該怎麼辦？”
“或許你覺得這樣不夠人道，但是從我們的角度來看，如果在手術出現異常情況後，我們再放棄對病人的治療，那會更加殘忍，”那位醫師繼續說道，“但是一旦出現那樣的情況，我們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爲你們也知道，我們是醫院，而不是福利機構，所以我們的人道主義是有限度的。”
“進行開顱手術，費用比較昂貴吧？”王逸飛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這時秦雨墨在一旁問道。
“對，”那位醫師點頭道，“因爲在神經科方面，國內的醫學水平和國際上還有一定的差距，所以我們在手術時，百分九十的藥物都要使用進口藥。”
“估計進行這個手術大概需要多少費用？”秦雨墨望着他問道。
“如果不考慮後期治療，大概在三萬元左右。”那位醫師想了想說道。
“後期治療的費用大概需要多少，這個也能預估一下嗎？”秦雨墨又問道。
“這個就不好說了，”那位醫師遲疑了一下道，“如果手術後的結果比較理想，後期治療的費用就不會太高，但是一旦手術的結果不好的話……”
“就按理想的情況估算一下吧。”秦雨墨打斷他的話道。
“如果是那樣的話，後期的治療費用應該比手術的費用高不了多少。”那位醫師想了想說道。
“噢，”秦雨墨點了點頭道，“那如果有人願意承擔這筆手術費，你們能立即對病人進行手術嗎？”
“那是當然，”那位醫師馬上點頭道，“其實我們對病人進行確診以後，就在做手術的準備，只是一直聯繫不上病人的家屬，所以……”
說到這裡，他用疑惑的目光望着秦雨墨說道：“難道你們真想替他代付手術費？”
“在聯繫不到親屬的情況下，如果有人代付手術費，醫院能夠承擔手術風險嗎？”秦雨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這個……”那位醫師遲疑了一下道，“在一般情況下，醫院爲了防止醫療糾紛，都不會這麼做，但是在病人的病情非常危急的情況下，按照醫療操作規程，醫院有緊急處置的責任和義務，所以即使沒有親屬的簽字，也是可以進行手術的。”
“這位病人現在應該可以算作是危急情況吧？”秦雨墨望着他問道。
“這個自然。”那位醫師忙點頭道。
“那就好辦了，”秦雨墨笑了笑道，“因爲這個人昨天是跟我們小弟一起被打的，我們非常同情他的遭遇，所以我們準備替他墊付手術費，不過在這之前，我們想看一下病人的狀況，可以嗎？”
“那當然沒有問題，”那位醫師忙點頭道，“說實話，作爲一名醫生，眼看着病人受苦，我們卻不能提供更多的幫助，心裡也是非常難受的，所以你們能有這份善心，我們院方也非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