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就看了看這百餘名崔家子弟,只見人人都揹着揹包,都是統一式樣的,看來崔家爲了此行還是花了心思的。
這些人年紀參差不齊,有十五六的,也有年近四十的,基本都是鑄體大成的修爲。他們雖然穿着統一的衣袍,但是言談舉止也有區別,有的明顯倨傲,另一些則是謹慎小心,但大部分人都是一臉茫然,還帶着些悲憤。
此時就有人抱怨道:“怎麼就把我們扔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喂,那個誰,你怎麼還不過來見禮?本少的叔叔可是……”
崔聿冷道:“你叔叔是誰?說來聽聽?”
那紈絝頓時一個激靈,這時纔看清崔聿,趕緊點頭哈腰的陪笑。
這些人都是連道基也鑄不成的,哪怕是嫡系血脈在崔家的地位也就那樣,得出了家族纔有機會抖威風。有崔聿在場,他們連家族長輩都沒法往外擡,畢竟崔聿這一支往上就是族長,再往上是仙祖。
崔聿此時心情正不好,上去就是一個耳光,將那紈絝抽倒在地,喝道:“擺架子擺到衛界主頭上來了?瞎了你的狗眼!你們這羣廢物連道基都修不成,一百歲都活不到,還好意思姓崔?”
崔聿越罵越氣,當下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連衛淵都有些看不下去,趕緊把他拉住。自從崔聿開始帶兵之後,日常行事風格就越來越簡單粗暴,能動手就絕不吵吵。
不過老者走得匆忙,衛淵忘了問一件重要的事,趕緊對崔聿道:“你給家裡寫封信,問一下傷亡指標是多少?”
傷亡指標?崔家衆人全都豎起了耳朵,這個詞聽着可不怎麼好聽。
崔聿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不見血怎麼修得出道基?我立刻就去寫信,怎麼都得要十個名額回來。”
崔家衆人越聽越不對勁,怎麼修個道還要死人呢?!
崔聿掃了一眼衆人,又道:“有哪些人覺得自己身份特殊,一定不能死的,我也可以不安排你們上戰場,不過要單獨跟我細談。”
將一衆崔家人交給崔聿帶走,衛淵纔打開老者送的小盒子,頓時一怔。盒中是三顆手指大小、型如珍珠的黑色米粒,望上去如同琉璃珠子。
這三顆是珍珠米的原種?
珍珠米也是靈食的一種,和粱米相似,但這是中品靈植。這種靈米各世家都有種植,而黑珍珠是崔家和許家的特產。在等級森嚴的世家中,珍珠米就是專供法相之物,等閒人就是有錢也不能吃。
世家培育的珍珠米和世面上常見的並不相同,每年種植季世家都會分發種子,這些種子種出的珍珠米並不會再繁衍生長,所以每年都要向世家購買種子。
現在崔家直接給了三顆原種,這酬勞可就比三個道基貴重多了。而且別的不給,單給靈植之種,這用意就有點深了。
衛淵來到藥園,準備尋塊地將三顆原種種下,就見鋤禾真人正指揮幾個徒弟在藥園周圍佈置陣法。見衛淵到來,鋤禾真人笑呵呵的說:“我看你原本那陣法過於簡陋,就給你重新布了一個。大致功比你那陣法能強個一兩倍。”
“多謝真人!”
鋤禾真人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不用謝。老道這裡好東西還多,以後慢慢你就知道了。哦,我聞到了靈植之種的味道,這次是什麼東西?”
衛淵就取出三顆珍珠米的原種遞了過去。鋤禾真人眉毛一挑,道:“崔家的黑珍珠?看來他們家很看中在這裡的那個後輩啊,可惜,只是個天階。”
“這三顆種子交給我吧,正好讓徒弟們一起種了,每天再讓他們聊半個時辰,生長可加快一倍。”鋤禾真人就將種子遞給了旁邊的弟子。
“這個……不太好吧?”
“沒事,他們閒着也是閒着。你要是心有愧疚,再給老道弄點冥土來就行了。”
此時那六塊鋪灑了冥土的田塊已經被精美的木籬笆圍了起來,並且均勻分成了六塊,每塊地表面壓實,中間是一個小坑,坑中積了一點水,不知種的是什麼東西。
這時許文武哼着小曲走進了藥園。他看到衛淵和鋤禾真人,就過來行禮。這段時間許文武已經越來越象個本土修士,身上天外來客的痕跡漸漸淡了不少。
行過禮後,許文武就給天星龍葵鬆土澆水和碎碎念。衛淵這一次感覺異常清晰,本來生機即將萌發的天星龍葵又縮了回去,氣息變得更加深沉憂鬱,然後衛淵附加之上的氣運也消失小半。
衛淵等許文武幹完手上的活,就把他帶到鋤禾真人的地塊前,說:“以後多和幾位師兄學學,過來時順便也幫他們幹半個時辰的活。”
鋤禾真人呵呵笑道:“老道這點東西,小友看上了什麼儘管說,無須偷師。”
衛淵道:“我只是覺得他有點培植靈植方面的天份,就讓他過來幫着乾點活,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那倒也是。”鋤禾真人深以爲然,以爲許文武就和自己幾個徒弟一樣,不用白不用的那種。
兩人再互相交流了幾句用人的心得,衛淵正要告辭離開,忽然感覺一團熾熱道力如飛而來!
鋤禾老道臉色大變,揮出一片綠色光幕,將整個藥園牢牢護住。
就見一個肌膚黝黑的修士破風而來,手裡提着把精巧的亮金小錘,一擊就敲開了老道的防護光幕。張生跟在旁邊,一臉無奈。
那修士來到藥園上方,一眼就看到了幾塊撒了冥土的田,驟然色變,喝道:“好你個鋤禾老賊,封鎖我的消息,原來是爲了私吞冥土!真不要臉!”
鋤禾老道呵呵笑道:“餘師侄何必動這麼大的肝火?這幾塊冥土反正老道已經種了東西,總不能再翻出來給你吧?”
修士越發惱怒:“我不跟你合作了,把我付的定錢還來!”
鋤禾真人道:“錢?什麼錢?那是任務大殿見證過的約定,老道收的是定錢,師侄難道想反悔不成?想反悔也可以,按約定再付一份賠償就行。”
修士氣得滿臉通紅,知道吵不過這老道,袍袖一拂,轉身就走。張生向衛淵示意,然後跟着修士而去。
衛淵就辭別了鋤禾真人,返回主峰。此時主峰上已經搭建了一間木製正堂,專門用來接待貴客以及太初宮諸人議事。
衛淵趕到時,就見屋內坐了五名修士,張生正陪着剛剛見到的黝黑修士說話。
見衛淵進來,張生就道:“這位是天工殿餘知拙,你要叫師叔。”
衛淵兩眼一亮,趕緊行禮:“餘師叔。”
餘知拙手一揮,道:“不必多禮!我問你,那冥土是怎麼來的,還有多少?”
衛淵思索,然後道:“現在沒有了,得下月初纔會有下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