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孫宇聊下來,衛淵還是有所啓發,有了一個新方案。他請紀流離設計了一個聚氣養陰的陣法,然後佈設在界域內幾處生機旺盛之地。隨即衛淵就命人在這幾處陣法中挖掘了無數長七尺,寬兩尺,深兩尺的淺坑。
這些坑整齊排列,一眼望去如同密密麻麻的墓地,實際上也是墓地,布的陣也是改益墓地風水的陣法。但這墓地設在生機旺盛之地,又不斷聚氣養陰魂,時間久了容易產生屍變。
這一批墓地衛淵不是給死人準備的,而是給活人用的。凡人服下迷藥,躺在墓坑中,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身體生機。衛淵和紀流離商討下來,躺下去一次,可以十五天不吃不喝,然後起來吃一頓,又能再躺十五天。
衛淵第一批就挖了五萬個墓坑,準備把老弱病殘都放進去,這樣整個界域的存糧可以支撐到二十天。
現在曉漁已經組織人手大規模的開墾田地,首批就開了兩萬畝,種下去的是人界黍麥。黍麥種子易得,雖然產量不高,但是生長最快從種下去到成熟只需要三個月。而在青冥界域,黍麥生長更爲迅速,兩月即可成熟。
還有兩個月,界域就能收穫第一批人間糧食,可是袁清言偏偏不肯給衛淵這兩月。即使挖了墓坑睡人,時間上也還差了四十天。
衛淵也不着急,只是悶頭練兵,同時讓各城主將凡人中精壯漢子甄別出來,單獨編組,一批批地送往軍中。軍隊並不都是操練,大部分新軍都被派往各處的礦場、工坊幹活,閒時訓練。有鑄體基礎的纔會被編入常規部隊,日夜操練。
曲柳鎮八萬人到來後,原本八千人的修士部隊已經擴充到了一萬兩千人。其實可以一口擴充到兩萬人,但衛淵實在養不起那麼多的兵,且界域內其它地方也需要人幹活。
現在一萬兩千人內萬人加持後都可至鑄體大成,一千五百可突破道基。部隊中現在有三百餘道基修士,衛淵選出兩百人編成騎隊,其餘一百餘人下放至各個百人隊任軍官。
衛淵現在萬里河山可以加持的人數已經提升到了兩百,加持幅度大約是衛淵給自己加持的五分之一。現在時刻有青冥加持,衛淵就覺得萬里河山加持有限。
但那是對衛淵而言,對普通騎士可是巨大提升。哪怕只有五分之一,也足以讓他們實力提升五成。
只是萬里河山的加持不能突破道基,加之數量有限,所有衛淵挑選的核心騎隊都是道基修士。
這兩百騎士每人都配重甲長兵,再加上自備法器,然後每人再配兩把鋼管槍。
話說太初宮衆高修早就發現了火藥容易受潮,加上鋼管槍裡至少需要裝填一半的火藥,換彈什麼的根本不現實,於是索性裝填好火藥後,直接用油紙封住管口,這樣就不必擔心受潮,可以長時間保存,使用時以道力激發即可。
按照許文武世界的標準,這其實就是個二尺來長、拳頭粗細的大號子彈,需要握在手中,手搓底火射擊。
接下來兩日,袁清言又派了兩隊使者過來,全部被崔聿風聽雨在半路截殺,一個不留。
界域在默默積蓄着力量,袁清言卻是暴跳如雷。
他倒不是爲了使者先後失蹤,而是才發現東邊三縣上到官員下到吏員官兵全部消失了。據當地隱藏起來的百姓說,縣老爺們都被馬匪劫走了,據說去了西邊。
得到消息後,袁清言頓時把書房裡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就連許驚風送來的一隻古董花瓶也未能逃脫毒手。最後沒什麼東西可摔,袁清言就在書房中破口大罵。
袁清言心下雪亮,什麼馬匪,根本就是界域派人假扮的!
衛淵如此膽大妄爲,實是出乎袁清言意料之外,也讓他格外暴怒。在袁清言看來,自己到任,這衛淵沒有第一時間過來拜見已經是該死,現在還敢接二連三的和自己作對?憑什麼就憑他是仙宗子弟?
想到此處,袁清言更是惱怒,就在心中回想過往仙宗弟子落在他手中的下場。結果不想還好,越想越怒。
衛淵這些人安安生生在界域餓死不好嗎,非要跟他作對!
冷靜下來,袁清言就叫來前去三縣送信的人,細細詢問當地風土人情、百姓分佈、商隊往來情況。仔細聽下來後,他就心中有數,知道可能讓衛淵得了百萬斤糧食。
但極限也就是這麼多了,破碎之域民間存糧極少,過去許家一直靠糧食控制破碎之域的人,所以嚴格控制糧食輸入,幾乎家家都沒有隔夜的糧。衛淵要買要搶,都只能從商隊下手。
一想到此處,袁清言就咬牙道:“就讓你多活幾日。”
不過他隨即搖頭:“不行,來而不往非禮也!”
袁清言叫進來兩名參將。這兩人是陳到派來的後援,今日剛剛抵達。兩名參將一進書房,看見滿屋狼藉,都是一驚。
袁清言伸手在地圖上一指,道:“你二人繞過東側北方封鎖三縣故地,除了給官軍動輸補給之外,所有商隊禁行。同時你等要清更域內百姓,把所有鐵器、糧食全部收繳,是全部!”
兩名參將又是一驚,一人就道:“大人,那百姓就活不下去了。”
“西域民如野草,頑強得很。他們自然有能活命的方法,你等不需要管。實在活不下去,不是還可以往西邊跑嗎?”
兩名參將這才明白袁清言的用意,不由得心下發寒,但都不敢說什麼,領命而去。
等二人點齊兵馬離營北上,纔敢稍稍大聲說話。
一人嘆道:“這位大人果然不是好相與的,我們被派到他手下也是倒黴。”
另一人哼了一聲,道:“我等雖然說不上愛民如子,但也是儘量不去擾民。這姓袁的幹這等事,不怕報應嗎?”
“我們要不是這麼迂腐,也不會被派到這地方來。聽說老周也從北疆被調過來了,他喝多了就在營中破口大罵。”
“老周修爲高,又娶了個姓許的老婆,他怎麼做都沒事我們就不行了。”
兩人一邊抱怨,一邊北上。
此時此刻,衛淵盯着地圖,視線始終在曲柳鎮周圍徘徊。這袁清言前兩路使者有去無回,居然還會派第三個來,由此衛淵斷定下屬性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就是把他分出去的兵馬全殺了,此人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既然要搞,衛淵就準備搞一把大的。只是在此之前,還得好好掂量掂量西晉官軍的戰力,特別是北疆官軍。
正籌劃之際,衛淵忽然感覺有異,就向窗外看去。
此刻夕陽西下,正是殘陽如血、半天紅霞。
晚霞格外的紅,紅得像血,迅速蔓流,向界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