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就地用道術建起來的一座石屋中,衛淵坐在牛進寶的對面,皺眉看着這個一心求死的傢伙。
雖然牛進寶嘴巴嚴得很,但是衛淵不斷反覆套話,並且揪住每一個細節不放,把他每一處說話的地方都揪出來,如是耐心磨了半個時辰,還是問出來不少東西。
現在衛淵已經很清楚了,這傢伙就是朝廷派過來送死的,只要自己忍耐不住殺了他,那麼西晉就有理由發兵攻打界域。
除了這牛進寶之外,寧西郡郡守袁清志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此人是御史出身,當年是朝廷上一條出了名的瘋狗,見誰咬誰,根本沒有朋友。這個人派到寧西來當郡守,用意也十分明顯。
晉王重置四郡,就是衝着青冥界域來的,不把青冥收於囊中,重置四郡有何意義?
現在衛淵頗爲頭痛,這牛進寶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這人就是晉王送給他殺的,殺了正好如了晉王的意。
牛進寶話裡話外還透露出朝廷大軍正在源源不斷的開入寧西,晉王甚至把北疆邊軍都調來了,可說志在必得。
西晉和北遼接壤最多,許多地方無險可守,全靠軍鎮囤兵、機動防禦。因此西晉全國各路部隊中,北境邊軍精銳都是排在首位。
衛淵沉思片刻,問:“你想不想死?”
牛進寶眼睛一瞪,道:“能好好活着誰會想死?可是現在是生是死我說了不算,你趕緊殺了我吧,別的就甭想了。”
衛淵沒有理他,推門離去。隨後衝進來幾個人,其中就有那兩個被拖上馬車的女修。
幾人把牛進寶眼睛一蒙,嘴巴塞上,隨即一陣拳打腳踢,打得他昏天黑地。特別是有些拳腳專門往下三路招呼,要不是衛淵特意交待過,牛進寶那點零件估計一個都剩不下來。
總算這幾個傢伙十分聽話,一頓毒打後那點零件還能有個一成新。
打完之後,幾人又把牛進寶剝了個精光。此時牛進寶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無力反抗。他也不在乎臉面,大有一副你們想幹什麼老子都奉陪的架勢。
幾人擡了牛進寶出去,然後塞進一個箱子裡釘死。牛進寶只當是要被活埋,索性把心一橫,破口大罵。只是他的嘴還被堵着,只能發出些唔唔聲。
隨後箱子搖晃起來,好像是在馬車上。就這樣晃了一整天,直到快把他一身骨頭都晃散了,這才停了下來。然後有人打開箱蓋,把他拎出來扔在地上,然後割斷繩索,摘去頭套。
牛進寶眼前一花,慢慢才適應了眼前的光線。
此時是午時,周圍是一片起伏山坡,有一條道路穿過山谷。谷口處立着幾間客棧和酒肆,是個不大的小村,看上去大約有幾百居民。
牛進寶左右地上躺着幾十個同樣赤條條的漢子,劉校尉也在其中。這些漢子都是護送牛進寶上任的官兵,此刻全是剛出孃胎時的模樣。劉校尉就要慘得多,滿臉烏青,一隻眼睛都腫成了一條縫。
牛進寶就向他下面瞄去,見也是一成新,心裡就有了寬慰。
一些帶着面具的騎士從馬車裡將最後幾名官兵拎出來扔在地上,就冷冷的對牛進寶道:“到地方了。”
牛進寶四下看看,道:“這地方窮山惡水的,當我老牛的葬身之地正合適。不過能不能跟我說說這是什麼地方?以後我好給兒子託夢,讓他來給老子墳上上幾柱香。”
一衆面具騎士都是沉默不語,只有一人指了指旁邊。
牛進寶一看,就見一株大樹被削去一塊樹皮,上面寫着三個大字:永安縣。
牛進寶揉了揉眼睛,樹上寫的確實是永安縣。他下意識的道:“這裡纔是永安縣?我剛纔搞錯地方了?”
劉校尉無奈地道:“這字是新寫的。哦,書法倒是相當不錯。”
爲首騎士氣勢就柔和了幾分,說:“這就是永安縣。”
牛進寶反應過來,大聲道:“這不是永安縣!”
“這就是永安縣。”
“這不是永安縣!!”
“這就是永安縣。”
牛進寶正要再叫,忽然明白了什麼,說:“好吧,這就是永安縣。”
那騎士淡道:“你不是要到永安縣上任嗎?已經到了。”
牛進寶爬了起來,全然不在意身無片縷,問:“那這永安縣究竟在哪?”
騎士拿出一副地圖,在上面一指,道:“這裡。”
劉校尉也湊了過來,一看就是倒吸一口冷氣。地圖上這位置在界域以西,距離界域足有五百里。主要是這位置插在巫族和界域之間,巫族若是入侵,這裡就是第一道屏障。
騎士又道:“這一帶馬匪甚多,兩位最好不要離開這棵樹百里之外,否則死於馬匪之手,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
劉校尉賠笑道:“不知這附近都有哪幾支馬匪?”
面具騎士向自己一指,道:“有我們一支就夠了,還想要幾支?”
面具騎士們不再逗留,上馬遠去,把牛進寶、劉校尉等幾十頭光豬扔在原地。
牛進寶看看周圍,忽然來到附近一處地勢比較高的地方,開始清更地上的岩石雜木。見劉校尉愣在原地,牛進寶叫道:“還愣着幹什麼,快點過來幹活!”
“幹什麼活?”
“開衙立縣!”
劉校尉一頭霧水,這牛進寶還真打算在這險地開衙?兇險也就罷了,關鍵這裡根本不是永安啊?
牛進寶掃了一眼赤條條的官兵們,忽然想起一事:“我們來的時候有兩百人,現在怎麼只剩下這麼點了?”
他拉過幾個官兵細細一問,這才知道許多官兵都投了剛剛那騎士,改行當馬匪了。他們這些人是身板資質不行,人家馬匪不肯收才留下來的。
牛進寶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此刻青冥界域中,衛淵攤開地圖,對剛剛趕回來的崔聿說:“西邊還有三個合適建縣的位置,正好把安邊、譙和衛寧三個縣也遷過去。你辛苦些,這兩天把三個縣都給遷了。能做到縣令的都不傻,被派到咱們這來是什麼意思他們應該都清楚,被遷了也只能揣着明白當糊塗。”
衛淵沉吟一下,說:“至於隨從,還是按這次的章程辦。能收的收了,反抗的送他們上路,剩下的還要給那幾個縣令留點人手。就留一半吧,要不然他們的縣也開不起來。”
崔聿道:“萬一這些人真把縣建起來了呢?豈不是把我們西進的路給堵死了?”
衛淵白了他一眼,道:“你還想着西進?我們現在能守住老巢就不錯了。再說,巫族難道就不來了?”
崔聿一下就明白了:“巫族大軍一到,他們就是第一道屏障。”
衛淵點頭:“巫族再來,攻勢必定前所未有,憑這四個縣是擋不住的。只是晉王想借我的手殺那些人,我就偏不殺,就讓他們死在巫族人手上好了。”
衛淵又想起一事,道:“你在遷這三個縣的時候,記得拷問情報,越多越好。我要西晉每個治所的位置和駐軍實力。伱要是覺得問不出來,讓婉兒跟你一起去。”
崔聿笑道:“也好。晉王再胡來,說不定我們把郡守也給他遷了!”
衛淵道:“三縣遷完,我們先看看袁清言的反應再說。”
“哦對了,家裡長輩剛送來一份這姓袁的資料。我馬上讓人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