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似乎沒用
衛淵暗道慚愧。這許婉兒的隱匿道法相當了得,要不是自己手上有仙君的因果陣盤,那是肯定找不出她的。臨出發前,衛淵習慣性的先過了一遍資料。
瀾神宮位於曲柳鎮西北一千三百里處,山門在數年前已被摧毀。那裡既然有洞天碎片落下,也意味着空間格外脆弱,法相真人全力出手的話很可能會引發不測後果。與此同時,各種因果、風水、預測、追蹤類法術效果都會大打折扣,詛咒則會產生一些不可預知的變化。選在那裡見面,一旦遇到意外,很容易趁亂逃脫。
從雲菲菲回覆的信息看,她應該也在被人追殺,只是不知道追殺她的是什麼勢力。
既然有了雲菲菲的確切消息,衛淵也就不再耽擱。他拿出一隻銀色小瓶,對許婉兒道:“張嘴。”
許婉兒乖乖張嘴,任由衛淵倒了一滴液體在口中,然後嚥了下去。
“這是斷仙液,只要我神念一動,就能消融法軀,讓你只剩一個元神。還有不要想着逃跑,一旦感應不到我的神念,超過三天它也會發作。等我見到雲菲菲,自然會給你解藥。”衛淵道。
“我不會逃的。”許婉兒點頭,毫不抗拒。
衛淵手一揮,牆上的許文武落地。他雖然背對兩人,但是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聽在耳中。此刻得了自由,也湊過來,仰頭閉眼張嘴伸舌頭,準備服毒以示忠心。
衛淵一把將他推開。
斷仙液可不是尋常毒藥,也是仙君所賜,能以神念隔空催動,價值不菲。許文武這等揮手就能滅殺的,無須浪費仙藥。
許婉兒服下斷仙液後,衛淵就把搜出來的東西都還給了她,然後整理了行裝準備離開曲柳鎮。這次當着衛淵的面,旁邊還有個傢伙虎視眈眈,許婉兒就不好意思再把東西往肉身裡藏了,乾脆裝了個背囊,背在身上。
臨走之前,衛淵把王琅的屍體交給了客棧掌櫃,換回八百兩仙銀。這一單完成的乾脆利落,所以掌櫃的又加了五十兩,以求結個善緣。
雖然懸賞是許婉兒下的,但衛淵又不能直接拿她的錢,那樣豈不是行同打劫?領懸賞就不一樣了,衛淵這錢收得心安理得,雖然王琅是許婉兒殺的。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轉眼間一切準備停當,衛淵就帶上兩人,前往瀾神宮故地。臨走前衛淵又買了兩匹馬代步,三人騎馬出行。老實說,許婉兒覺得衛淵這個決定相當古怪,作爲道基修士,御器飛行纔是最快的,三匹凡馬趕路就跟蝸牛差不多。但既然衛淵決定了,她也就不再多說,溫婉接受。
夜色尚濃,三匹瘦馬慢吞吞的離開躺平客棧,向東穿過曲柳鎮,出鎮後才向西北而去,光是這一圈,怕是就要繞到天亮。
曲柳鎮北區大宅,臉上裹着繃帶的年輕劍士坐在大堂中央,臉色陰沉。堂下一個下人正在被鞭打,持鞭的都是纖纖少女,但落鞭又重又毒,每一鞭下去都是血花四濺。
那下人被抽得不斷翻滾,慘叫連連,連着幾十鞭後年輕劍士纔算稍稍出了口惡氣,命人停了鞭子。
“廢物!讓你去抓個人,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接連六個全都抓錯了,要你何用!”
這麼一通咆哮,他臉上傷口又崩開了,鮮血染紅了繃帶。旁邊一位少女立刻柔聲道:“少爺,傷口又開了,到後面我幫您換個藥吧!”
“沒心情!”
少女就掛了上來:“那在這裡換也行。”
年輕劍士揮手把掛在手臂上的少女推開,惱怒道:“我說了沒心情!這次真是見了鬼了,受個傷好得這麼慢,連生死堂的傷藥都沒用。”
少女道:“會不會是被咒了?要不去找大師消解消解?”
“看來是需要找下大師。”年輕劍士忽然想起一事,問:“最近不是有個叫李什麼的蠢貨,號稱‘鼎劍雙絕’,搞得動靜挺大,怎麼沒給我抓回來?”
殿旁站着的一個魁梧大漢上前一步,沉聲道:“少爺,那傢伙已經連夜離開了。他還有兩個同夥。不過他們走時都是騎着凡馬走的,應該都是騙子。我當時要追‘滅魂鼎’於一柔,就沒理他。”
年輕劍士有了點興致:“於一柔?聽說她有點姿色?”
魁梧大漢道:“有點老了,打扮成少女模樣,但根骨實際測下來都四十多了,皮囊上道術保養修補痕跡很多。”
年輕劍士頓時就沒了興趣,道:“那繼續找,直到把那個傢伙找出來爲止!砸本少爺的那一下絕不簡單,至少應該是個天階,或許還修到了後期。”
“屬下明白,會照此篩查。”
年輕劍士就向後堂走去,道:“把姓許的那丫頭準備好,郡守的遠房侄女還是可以多玩幾次的。哼,許之節要是知道了,怕是死不瞑目。可惜讓他女兒跑了,那個才漂亮。”
魁梧大漢問:“這些抓錯的人怎麼辦?”
“多少還值點錢,賣給西邊吧。”眼看要進入後堂之際,年輕劍士忽然想起了什麼,擡頭看着大堂上懸着一塊匾。在他眼中,那匾正散發着清光,將周圍隱隱約約的黑紅之氣驅散。
年輕劍士忽然心中一動,厲聲道:“快去追那個鼎劍雙絕,這名號聽着不舒服!”
魁梧大漢有些詫異,但也沒問爲什麼,領命而去。
曲柳鎮外,三匹瘦馬正悠哉悠哉的走着。
許文武是個閒不住嘴的,說:“在我們那個世界,道路都修得特別平整,有些路還全程封閉,叫作高速公路。看看這裡的路,坑坑窪窪的到處是水,這怎麼行?咱們這速度一小時,不,一個時辰能走三十里?你們不知道,我那世界裡還有種東西叫汽車,在高速公路上一個時辰就能開四五百里……”
衛淵揮手扔出一條繩索,用個緊縛術,就把許文武牢牢綁在馬上,繩索末端順勢綁了他的嘴。然後三道肉眼看不見的黑氣射出,沒入三匹馬體內。三匹瘦馬痛苦嘶吼,體型都大了一圈,隨後它們開始小跑,一步就是兩丈,隨後越奔越急,轉眼間在夜色中遠去。
許婉兒周圍景物飛速後退,緊緊抓住繮繩,心下震驚,這速度已經不比修士全速飛行慢多少了,這可是凡馬又不是仙駒!
許文武則是被嚇得大呼小叫,但嘴被繩索綁了兩圈,叫是叫不出的,只能一路哼哼。
衛淵身體前傾,駕馭坐騎越奔越快,到後來四蹄都微微離地,如同踏風而行。其餘兩匹馬也都在他操控下緊隨疾馳。
曲柳鎮外,數名修士從鎮中飛出,在道路上盤旋了一圈,就沿着道路向北飛去,再折向西北。他們全速飛行,片刻功夫就飛出上百里,但是夜色中的道路黑沉沉的,放眼望出去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領頭的魁梧漢子停在半空,皺眉望向西北。那個方向上還有三人的微弱氣息,但是完全看不到身影。夜晚的破碎之地十分危險,是巫御族的天然獵場。魁梧漢子雖然和巫御族合作過多次,但並不相信他們,更不相信陌生的巫御族。
魁梧漢子思索一下,就道:“不用追了,他們肯定沒走遠,回去慢慢搜!”
三匹凡馬,半個時辰不到就能跑出幾百裡?這顯然不可能。肯定那三人故佈疑陣,實際上要麼偷偷潛回鎮裡,要麼換了個方向逃跑,二者都有可能。但不管他們往哪跑,肯定都沒跑遠。魁梧漢子相信憑自己的追蹤術,都能把他們抓出來。
全速奔馳整整一個時辰後,衛淵終於停了馬,然後在道旁一座小山丘上休息。
此時連許婉兒氣息都弱了幾分,明顯道力有些消耗。凡馬跑出仙駒的速度也不是好事,顛簸晃動也是相應增強了幾倍,比仙駒難受得多。許婉兒胯下的馬又根本不受她操控,所以她乾脆懸空浮在馬身上,用道力將馬和自己縛在一起,相當於讓馬拖着自己飛。這樣一來確實沒了顛簸之苦,只不過消耗道力大增,一個時辰下來她也有點吃不消。
許文武則是一言不發,早就暈了過去。
衛淵下了馬,收回氣運。
三道黑氣返回,可是其中一道居然少了一點!雖然少的部分微不足道,但也足以讓衛淵警覺。他細查缺失氣運去向,發現是許文武所騎的那匹馬身上的氣運少了一點。
那匹本來是再普通不過的凡馬,花色紅青白相間,典型的雜種馬。但是衛淵收回氣運後,它並沒有和其它兩馬一樣恢復原樣,居然比之前要高出小半個頭,體型稍微大了一圈,氣息也更加充沛。雖然一口氣跑了近千里,但此刻它仍是神采奕奕。現在這匹雖然仍是凡馬,但已經是凡馬中的少見良駒了。
氣運還能這麼用?是氣運的原因還是許文武的原因?
這時許婉兒給許文武解了繩索,把他從馬上拖下來放在地上,然後施了個清心術。許文武慢慢醒來,然後腹中一陣翻江倒海,就是趴在地上狂吐。
衛淵拿出一張玉紙,紙上是破碎之域的地圖,記錄得極爲詳盡。光是這幅地圖,在勳功殿就價值五百勳功。不過這次是仙君落子,所以地圖、斷仙液什麼的都是直接給了,並不需要衛淵自己掏錢。
現在衛淵的位置距離瀾神宮還有五百多裡,距離曲柳鎮九百里。由於路上還要繞過山川水澤,所以實際上一個多時辰中跑了一千里出頭。衛淵看看地圖,再想想許文武的話,開始沉思。
如果這許文武沒說謊的話,那他口中所謂的車還沒有三人的速度快。並且車還需要極爲平整、沒有絲毫坑窪的道路,現實中除了仙宗山門內,哪可能有這等道路?
路只是給凡人用的,修士御器飛行不需要路,衛淵將凡馬轉爲仙駒,也不需要路。那些所謂車即使在路上一個時辰也才五六百里,似乎沒什麼用。
那許文武嘮嘮叨叨的還說了不少別的,不過衛淵聽下來就只是感到離奇,沒什麼印象深刻的東西。據說在那個世界高樓動輒蓋到百層以上,讓衛淵多少有了些興趣。但仔細一問,衛淵就發現所謂摩天大樓名不符實,太初宮內有不少大殿都是百丈以上,也就是說一層就相當於許文武那個世界的一百多層。按衛淵直覺,同樣高度,建一百多層容易,一層就難得多了。
那許文武又是個囉嗦的,所以聽了一會衛淵就沒了興趣,用繩索綁了他的嘴,轉而詢問起許婉兒的過往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