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的境界足夠高深,萬物皆可成爲武器。”沈奇焉難得一見的落在地面,站在學生中間授課。今日他穿了一身白,鋥亮的光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但你們現在還不能好高騖遠,練好基礎很是重要。境界到時,水到渠成。自由練習吧,我來看看你們的進展!”
沈奇焉走到任逍遙身邊,伸手一招,身後二丈開外的玉蘭樹上,斷了一根枯枝,飛到了他手上。再一抖手,碎屑落下,枯枝成了一枚小木劍。
新學期以來,他已經查看過了弟子們的境界,以任逍遙最高,凝氣高階十分穩固,景守智次之,凝氣中階。其他人也各有高低不一的提升。
見任逍遙拿了一把靈品長劍一板一眼的演練碎玉劍法,他自然要悉心指導一番。
“碎玉劍譜上面記載了四招劍法,是初代劍閣閣主,根據吳宇神王在劍閣破敵時的劍招整理。傳言還有第五招,但只可意會不能言傳,自然是沒有辦法寫上去了。”沈奇焉介紹道。
“但我認爲,應該是劍閣閣主修爲太低,無法明白這第五招罷了。”沈奇焉笑道。
任逍遙拿到《碎玉劍法》後,當晚就懷着朝聖般的心情開始學習,但那上面的招式實在描得太過抽象,勿勿而就,似是而非。所以一直進展緩慢,不得要領,見沈奇焉過來指導,欣喜異常。
“第一招拋磚引玉,是單體攻擊劍數,關鍵是要引靈力入劍,引動劍氣破敵,靈力越深厚威力越大。”沈奇焉導引靈力,手中木劍向前緩緩刺出,只見木劍劍身頓時劍氣大盛,任逍遙周邊的同學敢緊後退,圍在外邊觀看。
沈奇焉環顧四周,很是自得。繼續說道:“你現在是凝氣境,自然要煉精化氣,直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物我兩忘,若存若亡。如此才能靈力充盈于丹田,直至凝氣爲液,爲結丹做準備。現在你試試看?”
任逍遙運轉冰心訣,周身靈力運轉,被他緩緩向冰魄劍上引去,然後斜斜一劍刺出,劍上居然也現出了森然劍氣。雖然微弱,但也足夠讓旁觀衆人動容。
沈奇焉笑道:“勉勉強強,凝氣高階纔有這點動靜,還是有些差強人意!”
任逍遙感覺好心堵,哪能人人都跟你一樣妖孽?要不是打不過他,都想送他一個大白眼。
“這第二招,是羣體攻擊劍法,喚作玉樹銀花。需要引動靈力,送出多道劍氣。修爲越高,劍氣越多。不過一劍屠萬人就別想了,除非神王再世。”
“第三招是防禦招數守身如玉。”沈奇焉對身邊的少男少女嘿嘿一笑,“籬笆扎得緊,野狗鑽不進,周身都是劍氣,自然也就無懈可擊。”
“最後一招是同歸於盡的狠招玉石俱焚,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非有必要,不可使出。”
“你一定要看着劍譜練,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每招都有九種變式。四九共是三十六種變化,你沒事了可以跟着學。不過真正對陣的時候,要融會貫通才行。戰鬥不是表演,沒那麼多講究,儘快弄死收工就好!”
言畢,沈奇焉就要騰空而起,突然覺得少了點什麼,於是隨手將那柄枯樹塑就的小木劍塞到了腳下。
任逍遙心裡暗暗好笑,自從能夠感知別人境界後,他返校後專門觀察了沈奇焉,發現他的境界深不可測,究竟到何地步,卻不得而知。但剛纔爲了掩飾,弄根枯枝站上去也未免太敷衍了吧……
——
臨淵城西門,玄甲軍駐地。軍營中的清瘦伍長封乃華清點完了錢幣,對歪坐在一邊正瞌睡的漢子說道:“頭兒,清點完了。”
漢子猛地驚醒,轉過頭來,正是那日在城門邊給任犴父子放行的大鬍子什長,名叫李金水。
玄甲軍有着明確的一套管理體系,其中伍長管五人小隊,什長管二十人,百夫長管一百人,副統領管一千人,統領管二千人以上,再往上就是副將與將軍了。
李金水這個什長比較隨性,也不復核,身體後仰靠牆,一條腿擱到旁邊桌上,大手一揮道:“說說看?”
封乃華旁邊的文弱士兵報道:“八月共有入城繳費六千筆,共得金幣一千一百四十六枚,銀幣八十九枚……”
李金水插話道:“又減免了一些?”
封乃華解釋道:“都是些窮苦人,有百十來個,也沒有怎麼爲難他們。”
李金水揮手示意繼續,士兵繼續道:“收得鋪面稅款二百四十八筆,共有金幣一千二百零三枚,尚有五家交了部分,六家欠繳。兩項合計,將近二千三百五十枚金幣。”
李金水點頭稱好,封乃華小心問道:“這次留多少?”
李金水沉吟了半晌,說道:“交一千一百三十八枚金幣,八十九枚銀幣也全交了,其餘的留下。有零有整,比上期略多一些,挺好。那個,你算算看,留了多少?”
“回頭兒,還有一千二百一十一枚金幣。”
李金水將腿從桌上拿下來,站起身來來回回踱步,然後說道:“拿二百去修一修城門,磚都掉了一堆了,再不修門都拴不住了。孃的,申請了幾十回了,不給錢不給人。真要有個閃失估計還得砍我們幾個的頭!”
“二十人,每人發四十金幣。別忘了還有疤老三的家裡!也按這個標準發一份!孃的,剋扣我們的餉銀,降低我們的伙食,我得給你們剋扣回來!”
“那個,你算算,還有多少?”
文弱士兵算了一番道:“還有一百一十一枚。”
李金水又踱了幾步道:“留一百備用,一十一枚也給疤老三家裡!孃的,疤老三殉職,一家老小靠一個月三十枚銀幣救濟,怎麼過日子?那個,你算算,他們過到冬天有沒有問題?”
文弱士兵道:“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李金水嘆道:“也不曉得他的瞎眼老孃能不能挺過這個冬天。上次去看的時候,就病得不輕了。”
他又自嘲地大笑道:“他老孃居然還說我是好人,我這是哪門子的好人?該死的賊老天,你也瞎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