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諾頓的話，蘇墨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怎麼了？”
研究出方法之後，肯定是要拿諾頓和康斯坦丁做實驗的，這兩人的龍骨十字自然也不能浪費。
他只需要按照承諾留下兩人性命就行，至於性命之外的東西，比如說龍王的權柄和力量，那就不在約束的範圍之中了。
看到蘇墨這理所當然的態度，諾頓氣極反笑。
“你讓我把我的力量自願奉獻給你，還說這事情對我們也有好處？”
按照蘇墨的話做，他能有什麼好處？
作爲食物，他是不是要爲自己能選擇自己的烹飪方法而感激涕零？
黃金瞳的視線亮得發燙，諾頓想不通，到底是什麼人才能理直氣壯地提出這麼不要臉的提案。
面對諾頓的氣憤，蘇墨卻絲毫不爲之所動。
“至少通過這種方法，你們能活下來，不是麼？”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然後補充道。
“還是說，你到現在還沒看清楚現實，還以爲你身上的力量和性命是屬於你們自己的東西？”
聽到這話，夏彌立即跟着點頭，附和道。
“沒錯！你們的龍骨十字現在已經是我們的戰利品了，我家蘇墨心善，纔給了你們一個挽救自己性命的機會，你應該感謝他纔對！”
明明他們可以同時剝奪兩隻龍王的力量和性命，現在卻只需要剝奪力量就滿足了，這難道還不是大善人？
看看夏彌這覺悟，但凡換個都市劇片場，至少都能混上一個高級狗腿子的位置。
聽到兩人的一唱一和，諾頓臉色一片漆黑。
“感謝你們？感謝你們讓我們失去力量，從此受制於人，再也無法保護自己？”
身爲雙生子中更加成熟，經歷過更多爭鬥的一員，諾頓對於力量的必要性理解得更爲清晰。
表面聽起來，蘇墨的條件似乎不錯。
可如果他們真的把自己的力量獻上去，失去力量的他們又能拿什麼保護自己？
到那時候，他們依舊會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在這亂世之中，失去了力量，和失去生命並沒有太大差別。
他自然不可能答應這種明擺着的不平等條約。
而聽到諾頓的回覆，夏彌雙手抱胸，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
“怎麼，你不服氣？這個條件奧丁求我我都不會給他，你居然還不滿意？”
這倒也是實話，能夠允許青銅與火雙生子保留性命，的確已經是看在兄弟姐妹的親情上了——如果夏彌真的有這東西的話。
夏彌說完之後，蘇墨跟着補充道。
“就算你現在擁有力量，不也還是受制於人，沒辦法保護自己麼？說句實話，你們現在的力量有沒有其實沒有太大區別……”
這話直接把諾頓幹沉默了。
真話往往無比扎心，卻又無法反駁。
已經淪爲階下囚的他們，好像的確也沒有資格要求這要求那的。
反正他們的力量都無法保護自己，不如先考慮怎麼活下去。
看到諾頓陷入沉默，蘇墨也並不催促。
在他看來，只要對方理性思考，應該是能夠判斷出好壞。
選擇協助他們，起碼還能獲得生命；要是拒絕他們的要求，那就只能被拿來煲湯；這並不是什麼很難做出的決定。
然而，蘇墨顯然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龍王雖然擁有智慧，卻並非都是理性的生物。
正如夏彌小姐會任性的爲了區區一個眷屬而前去找龍王拼命一樣，龍類這種生物一旦上頭，往往也會放棄計較得失，做出不理性的抉擇。
等待數分鐘後，蘇墨這才問道。
“如何，想好了麼？”
“爲了康斯坦丁的性命，我似乎只能答應。”
諾頓面無表情地注視着蘇墨，吐出來的話語卻如同鐵鑄一般冷硬。
“但是我拒絕！你可以把我和康斯坦丁的龍骨十字拿去喂耶夢加得，但我絕不會答應你的條件！”
很顯然，他寧願魚死網破，也不願意妥協。
看到諾頓如此強硬的姿態，蘇墨這才明白爲什麼夏彌之前會吐槽諾頓的脾氣臭。
作爲雙生子的哥哥，諾頓自然不可能不喜愛自己的弟弟，但他的喜愛和其它龍王不同，長兄如父，他屬於那種嚴厲的類型。
從康斯坦丁面具上偶爾瞥到的記憶中，也能看出諾頓的脾氣和性格，他將自己弱點定爲“暴怒”不是沒有理由的。
有這種犟脾氣，他會做出現在這種選擇就不奇怪了。
他的確愛康斯坦丁，甚至自己的計劃就是被康斯坦丁吞噬，但他同樣也不介意和康斯坦丁一同赴死。
他寧願死，也不願意妥協。
聽到這話，夏彌頓時瞪大了眼睛。
原本她還想質問，什麼叫把骨頭拿去喂耶夢加得，這傢伙是不是在偷偷罵自己？
可反應過來諾頓的意思後，她立即將這點小事拋之腦後，並十分不解的問道。
“爲什麼要拒絕，你腦子壞掉了？”
只需要做一點小小的妥協，就能夠保證自己和弟弟的性命，爲什麼要拒絕？
聽到這話，諾頓冷哼一聲。
“妥協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放棄力量後，誰能保證你們不會動手？”
擁有權柄的時候都無法保證自己的性命，他並不認爲失去權柄之後還能保證自己的性命。
此話一出，場面頓時僵持住了。
很明顯，諾頓並不想交出自己的力量，他覺得只有擁有力量纔有話語權，否則只會被人一步步切香腸，最後什麼都得不到，還不如一開始就拒絕。
這個想法絕不能說是錯。
可對蘇墨這一邊而言，好不容易同時制服了兩個龍王，如果最後既要留下他們的性命，又要留下他們的權柄，那他們這一次不就相當於完全白乾了麼？
他們自然也無法接受這一結果。
而看諾頓那鐵了心一般的表情，似乎是已經下定了決心，極難扭轉過來。
哪怕是持有說服技能的蘇墨，也不覺得自己能夠輕易扭轉諾頓的意志。
說服技能對人類的效果很強，甚至近乎命令，但對於龍王只能起到輔助作用。
雖然蘇墨多次成功說服過路鳴澤、夏彌，但那都是建立在雙方立場利益一致情況下的錦上添花而已，想要強行扭轉龍王的意志，LV4級別的【說服】技能還做不到。
不過，【說服】技能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蘇墨做不到。
“既然你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吧！”
蘇墨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欸，不讓他幫忙了麼？要不要揍他一頓，說不定有用！”
夏彌露出遺憾的表情，然後握緊一隻小巧白皙的拳頭，威脅似的揮舞了一下。
看到她的動作，諾頓冷笑一聲，不屑地看着這個沒用的妹妹。
愚蠢的耶夢加得，他已經決心赴死，還有什麼東西能威脅到一個將死之人？
“算了，打壞了怎麼辦，還要留他備用呢！”
蘇墨搖搖頭，阻止了夏彌。
“備用？”
夏彌歪歪腦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就是你之前的提議啦！既然他不肯幫忙，那就還是按照我們原本的方案來，看看我的專屬言靈要到什麼程度才能分離龍王的權柄和意志。”
蘇墨看也不看諾頓，隨口解釋道。
“先拿康斯坦丁做實驗試試，如果用壞了的話再換諾頓，總能試驗出可行的辦法。”
聽到這話，夏彌眼神一閃，立即會意。
和蘇墨對視一眼後，她掩住嘴角的壞笑，用一副懵懂的語氣追問道。
“這個方案我倒是知道，可是爲什麼需要備用品啊？龍王的生命力很頑強的，只要注意一點，康斯坦丁不會被輕易玩死啦！”
聽到兩人口中的話題，剛纔還在冷笑的諾頓直接愣住了。
他們要拿康斯坦丁做實驗？！
蘇墨依舊不去看諾頓，繼續耐心回答着夏彌的問題。
“如果是生物上的實驗，倒是不用太擔心。以龍王的生命力，泡在水銀池或者硫磺池都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只是傷口會疼幾十倍而已。也就是要小心一點，不能從日本那邊引進太多鬼齒龍蝰，鬼齒龍蝰一不小心就會侵入內臟，讓康斯坦丁感受萬箭穿心之痛還沒什麼，要是要傷了心臟就麻煩了。”
蘇墨以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讓酒德麻衣和夏彌兩人都有些頭皮發麻的話語。
鬼齒龍蝰是太古時代專門用來處刑龍類的生物，在沒有龍化出龍鱗的情況下，龍王見了他們都要發怵。
“真正需要擔心的是意志和權柄的分離，涉及意識的操作很容易會讓人變成瘋子，精神上的撕裂又比肉體上的疼痛強大百倍，康斯坦丁要是扛不住了沒準會自殺，這方面我覺得諾頓的素質說不定比他更好……”
蘇墨一臉平靜且絮絮叨叨的說出了各種注意事項。
別說諾頓，就連夏彌都聽不下去了。
你就是魔鬼本鬼吧！撒旦身上都得紋你的名字！
其實蘇墨前面那番話全是嚇唬，後面那番話全是扯蛋。
他又不是虐待狂，沒有這種特殊的興趣，康斯坦丁那麼好騙，很多時候甚至算得上是乖巧懂事，比諾頓聽話多了，他沒事做爲什麼要去虐待康斯坦丁？
至於對意識操作的副作用，更是完全是編的，他又沒做過人體實驗，怎麼可能知道會是這樣。
可根據路鳴澤的話，意識的領域即使是龍王也不甚瞭解，所以諾頓也不能否認蘇墨說的是假的。
更不要說，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看起來完全不是在說謊，不然耶夢加得不會被嚇到。
現在問題來了。
諾頓這個嚴厲的兄長，固然可以接受自己和康斯坦丁一起赴死，可他能接受康斯坦丁獨自一人受到慘無人道的折磨麼？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等等！停下！停一下！”
諾頓連聲阻止蘇墨，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不然光聽蘇墨的描述他就覺得有些心絞痛，康斯坦丁還是個孩子啊，怎麼能承受這些？
聽到諾頓的話，蘇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有三句話的機會。”
既然對方已經動搖，他就不準備和諾頓過多糾纏，久戰對他不利。
“我可以代替康斯坦丁，成爲你第一個實驗者！”
諾頓立即大聲喊道。
只要在他身上得到成果，康斯坦丁就不會有事吧？
“還有兩句話。”
蘇墨絲毫不爲之所動。
“爲什麼拒絕，切換順序對你能有什麼影響？”
諾頓瞪着蘇墨，怒聲問道。
“你還有一句話。”
蘇墨看了看手機時間，淡淡說道。
正如剛纔諾頓拒絕了他們，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蘇墨拒絕他了。
作爲強勢方，他不需要說理由，無需解釋自己的決定。
切換順序對他來說沒影響，但沒影響不代表就要同意。
此時，諾頓終於意識到，自己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資本。
他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了。
“我接受！我接受你的條件還不行麼！我答應幫你研究這個技術，你要放過我和康斯坦丁的性命！”
諾頓終於還是熬不住，選擇了妥協。
“好，那我們合作愉快！”
剛纔還一臉冷淡的蘇墨立即變了一副面孔，臉上掛着的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讓人懷疑剛纔的話是不是他說出來的。
這傢伙真的是人類？怎麼比龍類都要殘暴？
“早這樣不就沒事了麼！”
一旁的夏彌也伸了伸懶腰，一手搭住蘇墨肩膀，自然地斜靠在他身上，一副早就料到會如此發展的表情。
諾頓的軟肋就在他們手上，拿什麼和他們鬥？
當然，就算是她也沒想到蘇墨的威脅這麼嚇人。
看着一臉憋屈、敢怒不敢言的龍王諾頓，一旁的酒德麻衣深深搖頭。
親眼看到諾頓和康斯坦丁的樣子，被奧丁撐起來的四大君主的逼格，在她心中算是徹底粉碎了。
相對應的，蘇墨和夏彌在她心中的可怕指數再度得到了大幅提升，
就算是龍王，也經不起眼前這兩人的禍害，你說他們這破壞力該是有多強？
現在回頭一看，他們兩個或許的確是真的挺喜歡三無妞的，不然三無妞也撐不到現在，怪不得老闆對此毫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