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們大概就能到了吧。”凌長青和冷情凋找了一家不算大的客棧歇腳。
“是啊,我這輩子只是離開過長生山兩次,第一次是爲了下山歷練,第二次是永別。”冷情凋笑着說道。
“晴兒。”凌長青張了張嘴吧,卻沒有說出什麼。
“我記得以前的時候,聽說要離開長生山,去外面走走看看,心裡可是高興的不得了的,現在好了,永遠的離開這裡了,我大概是很高興的吧。”冷情凋笑着說道。仰頭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晚大概是濃雲多有,月亮顯得有點影影綽綽於雲層之中。
“冷情凋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直直的望着天空,項間的那串骨鏈散發出幽寒的光,凌長青竟然和小時候的黎汐笙一樣的感覺,看着這骨鏈子久了,身體就不自覺的有些寒冷。
“你還怪師弟嗎?”凌長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提起了沈岸沅。
“前塵過往,緣分未盡。”冷情凋淡淡的說道。
“什麼意思。”凌長青對於冷晴凋的回答,似乎有些不太理解。
“所有的事情在沒有結局之前都不會知道最後贏得那個人到底是誰?就好像,你們所有的人都以爲,在我,沈岸沅,秦緩緩三個人之中,贏得那個人是秦緩緩,可是,這一世還沒有結束,誰又知道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麼呢?師兄,你說呢?”冷情凋收回看着月亮的目光,轉過頭看着凌長青。
凌長青尷尬的笑了笑,對於冷情凋的話,自己是半分都沒有明白的,唯一知曉的事情,或者說從這段話中察覺的事情就是,冷情凋對於沈岸沅舊情難忘。
“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凌長青說道,便催促這着冷情凋回到房間了,夜色微涼,以前的時候,這個小師妹是最容易着涼的了。
“好。”冷情凋沒有拒絕,而是聽話的回了房間。忽然門外的一聲打破茶杯的聲音驚到了冷情凋。
“誰?”冷情凋警惕的說道。
“不好
意思,不好意思啊。”推開門是店家扶着上了年歲的老母親,邊道歉,邊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不礙事的。”冷情凋擺擺手,本來想着就回去了,卻發現那老婦人的眼睛似乎異樣,便問了句。
老闆嘆了口氣便娓娓道來。
老闆說自己和老母親是從旁的地方逃難到這裡的,家鄉發了大水,把什麼都衝沒了,包括原本安穩的日子,他和母親就一路輾轉來到了這裡。那個時候他們沒有錢,只好打些零工換點米錢。母親身體不好,只能在家裡做些針線活縫縫補補的,長年累月的,就患了眼疾,時至今日,已經看不見了,老闆說這些的時候一直皺着沒有,後來,老闆還說,如今的日子倒是好了,只是母親的眼睛卻再也看不見了。
“也許會有法子呢。”冷情凋忽然覺得這一幕很溫暖,久別重逢的溫暖。
“之前也是聽說了,長生上上有一種可以明目的草藥,叫做神農草,想着爲母親尋得,治好眼疾,只是,長生山上戾氣太重,幾次都不得之,也就只好作罷了。”老闆有些遺憾的說道。
“你這孩子,爲孃的雖然眼睛看不見啊,可是這心裡可是明朗的很呢,所有的事情,我心裡都清楚着呢,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你成個家,不要整日整日的守着我這個老太婆纔好。”老婦人顫巍巍的伸出手,握緊了自己兒子的手。
“一個大小夥子的,說話的時候還會掉眼淚,真是的,不嫌丟人,姑娘啊,你可千萬別見笑,這小子這麼沒有出息,都是因爲我。”老婦人笑着說道,聽着老婦人的話就知道,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爽快的人,不然到老怎還會如此的豪爽。
“不好意思了姑娘,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老闆歉意的說道,帶着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的母親走遠了。
“真好。”冷情凋嘆了口氣轉身回到房間關上了門。
吹滅了房間裡面的蠟燭,掏出懷裡的乘着四滴眼淚的玲瓏盞,靠在牀上,就這樣靜靜
的看着。
玲瓏盞裡面閃耀着彩色的光,四滴晶瑩剔透的眼淚,四份傷心情癡的愛。當然,還有自己的,還有阿孃的。
“再見的時候,你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冷情凋對着玲瓏盞絮絮叨叨的說着話,不知不覺的就閉上了眼睛。
“晴兒,晴兒。”門外是凌長青在敲門,過了半天,冷情凋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發現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大概是昨夜自己睡的太遲了的緣故吧。
冷情凋甚至已經記不得自己上次睡懶覺是在什麼時候了,只記得,自己很多年都沒有睡的如此安穩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離長生山離得近了的緣故。
“有綠豆糕,還有蓮子羹。”凌長青笑着說道,就好像他還是當年那個木頭一樣的大師兄,冷情凋還是當年那個純潔可愛的小師妹。
“這麼久了,你還記得呢。”冷情凋笑着說道。
“哈哈,一直記得。你收拾一下下來吧。”凌長青笑着說道。
“好,知道了。”冷情凋回答道,然後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子當中的自己,從懷中掏出了那枚自己收了好久的花鈿。
那花鈿看起來有些舊了,金色的,這是沈岸沅當初送她的,原來這麼多年了她從來都沒有丟掉。
冷情凋盯着鏡子裡面的自己看了很久,嘆了口氣,拿着那枚花鈿對着自己的額頭比了好久,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收起了那枚花鈿。
再不是年少的模樣,再不是年少的心情。
“來了,快來嚐嚐老闆做的綠豆糕,還有蓮子羹。”凌長青笑着說道。
“這位姑娘,昨夜真的是不好意思。”客棧的老闆有些歉意的說道,冷情凋搖了搖頭,微微的笑了笑。
“做的很好吃。”冷情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蓮子羹,稱讚着說道。
其實,要是在以前的時候,冷情凋一定是首先去拿綠豆糕的,因爲會很甜。當然了,那個時候的她還是天真爛漫的姜慕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