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50加更。
“你在說什麼童話故事?就算是童話故事哪個故事裡公主死去王子是用‘對不起’來喚醒的?算了。”我受不了地看看他,站起身,“我看你這種人也沒聽過什麼童話故事,我現在可以自己找食物了,不用你來了。”說罷,我轉身走人,白白跳上我的後背用尾巴圈住我的脖子抱住我的頭,也朝靈川像我一樣喋喋不休地叫起來:“吱吱吱吱。”
“那瀾!”忽然間,靈川輕輕悠悠喊了我一聲,我停下腳步翻個白眼,我似乎明白不是靈川有意忘記我,而是他真的很呆!你跟一個呆子還能計較什麼?
轉身俯看他,他仰起臉看我,我沉臉看他:“什麼事!”
他張了張嘴,眸中再次掠過一些光亮,但是,那些光亮在水汽中還是最終淹沒在他灰色空洞的雙眸裡,他微微垂下臉,眨了眨眼睛,說:“留下來。”
“留下來?”我好笑地轉身雙手環胸俯看他,“是因爲你不老不死,一百五十多年來整天做一樣的事情,對着一樣的人和物覺得悶,所以想找個不一樣的人來陪陪你嗎?”
他在水中低下了臉,神情在水汽中變得朦朧起來,久久的,他落落地點點頭:“恩……”
我語塞了,面對這樣的呆萌男子,你生他的氣也沒用。剛纔就算我朝他發火,把他踹到水裡,他還是那副呆呆的,木訥的樣子,沒有感情的他讓他也徹底沒了脾氣。
“一個月……”他像是又補充了一句,似在跟我說他只有一個月可以和我在一起,僅有這一個月可以擁有一些不一樣的人生。
我無語地搖頭:“既然是你想找我來陪你,既然你知道只有一個月,那爲什麼接我來後又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還不給我食物吃?”
他怔怔揚起臉,灰色的瞳仁閃爍不定,像是有無數個原因可以解釋他沒有忘記我。只是中間出了差錯。他可以找到千萬個理由爲自己辯駁。然而,最後,他還是低下臉對我說了那三個字:“對不起……”
我徹底無語了,站在池邊對着水裡又變得安靜的他半天說不出半個字。
“既然想我陪你就好好養我!”我扔下這句話轉身朝自己巢穴走去,背對他說。“自己從水裡出來。我是不會拉你的!”
身後傳來“嘩啦啦”輕微的水聲,我帶着白白爬進自己的巢穴。
巢穴並不暗,伊森留下的淚石晚上會發光。像是把星星留在了我的巢穴裡。所以我的巢穴裡會有淡淡的星光,而且……會讓我感覺很溫暖,像是伊森把自己的體溫和體光留給了我。
我開始整理從大寵物那裡拿來的食物,我把摔爛的先吃掉,白白要去抓別的,我立刻打他的小手:“那些明天吃!你先吃這些摔爛的!”
白白在我兇巴巴的眼神中委委屈屈地低下臉抓起一個摔爛的紅色桃子,然後偷偷看我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了一個完好的菜瓜在我要打他時飛快躥到角落啃了起來。
“臭小子!”我拿起摔爛的瓜啃了起來,靈川從入口彎腰鑽入。顯得有些好奇地一邊打量我的巢穴,一邊彎腰走到我面前坐下,全身的水很快映溼了我的巢穴地面。
他呆呆地摸上地上嵌入的那些發光的淚石,目中露出了不解和疑惑。
“對不起啊,搶了你寵物的食物。”我揚揚手裡的水果對他說。淡淡的星光映在他臉上,繪出了他臉部的輪廓。他深凹的眼睛裡,映出了點點星光。
他擡臉淡淡看了我一會兒,說:“是河龍。”
我一愣,腦子忽然有點卡殼,他說什麼?什麼河龍?河龍不是這裡的神嗎?傳說靈川就是服侍河龍的……
慢着。那座像餵食的祭臺,還有傍晚忽然出現在祭臺邊的靈川,還有那長得像長頸龍的大水怪,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個方向。
天哪!
我下巴開始慢慢脫臼:“你……說什麼?你是說那大水怪是河龍不是你的寵物?!”
他靜靜看我片刻,然後對着下巴脫臼的我淡淡點點頭:“恩……”
我眨巴眨巴眼睛:“那……我偷了你們河龍神的食物,會有……什麼懲罰?”
他依然那副呆呆的模樣,銀灰的雙眸看我一會兒,垂下了眼瞼:“日刑……”
我登時僵硬在原地,手裡的水果從手中掉落:“你……不會那麼做吧……”
這一次,他倒是沒有讓我等很久,而是直接對我搖搖頭。
“呼……”我捂住胸口長舒了一口氣,再次撿起掉落的水果,“嚇我一跳,從我來到你們的世界,我的命就不是我的了,每天都那麼提心吊膽的……”
“你瘦了。”他忽的說,定定地看着我。
我一邊吃一邊看他呆呆的眼神:“託你的福,我減肥了,是不是因爲我瘦了,所以你一下子認不出我了?”
他眨了眨眼睛,慢慢點點頭,然後指指我頭髮:“精神了。”
我摸摸自己頭髮,之前他們見我時都是披散的,現在爲了爬山不影響視線紮起來了。這樣一紮,我的眼罩變得更加惹眼,讓我更像叢林大盜。
我忍不住問他:“你們這兒就沒肉吃嗎?”我那瀾無肉不歡,別人的意境是不可居無竹,我是不可食無肉。
靈川微微蹙眉,*的銀髮和頭紗黏在了一起。他對我抿脣搖搖頭,神情帶出一絲嚴厲來。
“我明白了,你們是聖者,不能吃肉,因爲你們崇拜的河龍也不吃肉。”
靈川在我的話中點點頭:“恩。”
我看看他渾身溼透,還傻傻地坐在我對面跟我聊天:“你回去吧,你全身溼透了。”
他愣了愣,似是才意識到自己全身溼透了。他呆呆地看自己的身體,我好意地關心:“你不冷嗎?”
他吶吶地擡起臉,對我搖搖頭。灰色的淡眸裡確實看不出他硬撐的神情,似是水已經成爲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所以無論是水在他身上停留,還是那不一樣的溫度,都沒有讓他感覺到不適。
他看了看巢穴外,低下臉發了會兒呆,夜風掀起了門簾,揚起了他臉邊幾縷銀絲,他緩緩回神,再次看向外面:“晚了……”說罷,他起身彎腰走了出去。
“我送你。”我隨口說。因爲我此刻才發現亞夫不在他身邊,剛纔就算我踹了他,也沒出現人來救他或是抓我。
雖然之前因爲靈川完全忘記給我送食物而生氣,可現在漸漸感覺他是一個很好欺負,並且沒脾氣的人。他比任何一個王都來得安全,安靜。
我隨他走出去,他走向崖壁按,然後開始站在那裡面朝遠處發呆。
我走上前看看周圍,沒看見亞夫:“亞夫呢?”
“睡了。”他呆望着遠處說。
我疑惑看他:“他睡了誰送你來的?”
他依然呆呆看着遠處:“我自己。”
我眨眨眼:“你自己?怎麼來的?船呢?”
他在夜風中呆呆地眨眨眼,緩緩擡手指向遠方:“飄走了。”
“什麼?”我的大腦再次因爲這個呆呆的男人而卡殼,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隱隱約約藉着月光看到好似是一隻小小的飛舟孤零零的飄蕩在雲霧之中。
我回過神完全發懵:“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在我身邊緩緩垂下手,輕嘆:“忘栓了。”
此時此刻,我好想對他說:你真是千古第一神人啊!不過,我想以他這幅呆樣沒準兒還以爲我在誇他。
我無力吐槽,站在崖邊陪他一起看着那隻飄遠的飛舟發呆。
“靈川……”
“恩?”
“如果你不是不老不死,你能不能一個人活下來……”
他靜默了片刻,似是很認真地思考我這個問題,然後,他看向我很認真地回答說:“不能。”
我終於忍不住笑了:“我想也是。跟我來吧,從我的路回去。”我轉身走向自己造的路,他在我身後輕輕跟來,走在我旁邊呆呆地看着我。
我把他領到屋後的崖壁,指向那些木楔:“踩着這些木樁就能上去。”
他呆呆看我一會兒,轉臉看向那些木楔,他的視線順着它們往上,看到了還飄在半空的繩子。
“你做的?”他的語氣裡少有的多了一分驚歎。
我摸上那些木楔子,很是自豪:“是啊,也是託你的福,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這技術和急智,人的求生欲激發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潛能。不過你爬繩子的時候最好用布包住手,不然就會像我這樣磨破。”我一邊說一邊攤開手心給他看,左手的紅痕依然明顯,而右手的手心雖然止血,但磨破的皮還是讓人有點觸目驚心。
他灰色的瞳仁顫了顫,淡淡擰眉眨了眨眼睛,緩緩伸出手指放落我受傷的手心,在將要觸及時,他停落手指,像是隔着空氣觸摸我手心裡的傷痕:“疼嗎?”
“當然。”我收回手,自己心疼自己地吹了吹,然後看向他,“我看你也是嬌生慣養的,手心一定比我還嫩,要不我幫你把手心先包一包吧。”我真誠地看向他。我那瀾氣量大,不會跟一個呆子死磕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