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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沙子不住的向下滑落。每一次踏腳,都會有細小的沙粒鑽進鞋子裡,因爲腳下的沙子太過鬆軟,腳踩下去都會陷得好深。白瑕和蘇北相互扶着對方,走的都非常小心,怕哪一下不注意,就會從高高的沙丘上滾落下去。

蘇北擡頭看着天空中的太陽,視線與陽光交接的時候,眼睛被光線刺得生疼。在垂下視線的時候,有一個影子迅速飛過視線。蘇北追着那個影子看去,是飛鳥,是飛鳥的羽翼劃過天空,在空氣中留下的淺淺翅影。

“瑕,快看,快看,有飛鳥。”白瑕把頭擡起來看着天空,太陽毒辣,天空晴朗無雲。別說飛鳥,就是一隻飛蟲的影子也看不到。“北,是不是你看錯了,那裡有呀!”蘇北在看的時候是什麼也沒有了,可是,剛纔真的看到一隻從天空匆忙劃過的羽翼了。蘇北揉了揉眼睛,又盡力看了一下。沙漠中的晴朗天空,連一絲雲也沒有。

“我剛剛是看到了,就在我擡頭的時候,我看到了。”“蘇北,記得我們學過的關於海市蜃樓的知識嗎,那時候我還記得,老師在講臺上說那些沙漠中的旅人經常會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泉水,河流甚至湖泊。北,那些東西都是虛假的,用以迷惑沙漠中的旅人。”

“瑕,我還記得一個關於海市蜃樓的笑話。有一個人開車去撒哈拉,看到一個加油站,他把車開近的時候看到加油站的牌子上寫着,這是進入沙漠之前最後一座加油站,您以後看到的加油站都是海市蜃景。”蘇北說着,自己笑了起來。

腳下的沙丘已經走到盡頭,前面是綿延平緩的戈壁。走近沙丘的時候,白瑕和蘇北都出了一口氣。經過剛纔的一段路,現在他們才明白,原來真的是上坡容易下坡難。想想剛纔走下沙丘的路,現在還有些後怕。

蘇北和白瑕回望了剛纔下來的沙丘,看着它的高大和陡峭,都不知道自己剛纔是怎麼一步一步下來的。

“蘇北,還有一點水,你喝了吧!”白瑕把水囊打開遞給蘇北。“不用了,現在還不是很渴。瑕,你喝了吧!着一皮囊的水幾乎都是我喝的,你從昨晚到現在幾乎都沒有喝幾口。”“北,我不知道怎麼了,我現在越來越適應這裡了,昨天這種感覺還不是很明顯,現在卻是非常明顯了。到現在我都不是很渴,也許,是以前我在沙漠裡待過。不是我媽媽說,她和爸爸是從沙漠中將我帶出去的。”

兩個人說着互相扶持着走向前面。

遠遠的地方,一直有人看着行走在沙漠裡的兩個人。通過望遠鏡中的視線,風沙中兩個互相牽拉的身影漸漸遠去。

從旁邊的車裡下來一個人,揚手把一瓶水扔給正在觀看的人,他接住,把望遠鏡放進車裡。礦泉水的瓶蓋解開,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水,然後把剩下的水倒在自己的頭頂。沙漠中真是熱呀,他不住的在哪裡抱怨着。

“你說我們兩個這是乾的什麼事。他們在那裡吃喝玩樂,天天啤酒喝着,女人抱着,就咱哥倆成天在着鳥不拉屎的地方成天跟着這兩個人。”“好了,抱怨什麼,大哥不是說了,這趟買賣做完,以後是要什麼有什麼。再說了,你小子最近不是手上緊嗎!那天我還看到你被...。”

“好了,不說了。”說着的時候他把手伸進口袋裡,摸了一下。“你身上有沒有煙,我的抽完了。”“車上有,你自己去拿。”“我要的不是那個,我知道你身上肯定有,我現在難受,趕緊給我一根。”說完的時候看到對面的人從口袋裡取出一盒煙,遞給他一根,然後取出火機給他點燃。“我可是告訴你,這東西可是剩的不多了,你小子省着點,要不然過幾天有你難受的。”

他把煙深吸了一口。“大哥說不能讓這兩個人死在路上,還說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倆,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了。”“這不好辦,我們跑到他們前面,扔幾瓶水下去不就好了。”“我說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吸菸的男子看了看天空,那裡陽光熾烈,猛地看了一眼,眼睛被刺的難受。視野裡忽然有什麼經過,他看着然後拉了拉同伴。“看,快看,水鳥。”那個人匆忙的望向他指着的方向,那裡確實有一隻飛鳥的羽翼從視線裡經過。

“你剛纔說什麼。”“水鳥呀!”“你再說一遍。”“水鳥呀!怎麼了。”“你確定是水鳥。”“我小時候都是在水邊長大的,什麼不認識,還不認識這個。”“那就是說這附近有水了。”

蘇北向着前面倒下去,白瑕一下沒有抓住,他倒在炙熱的軟沙中。白瑕趕緊過去扶他,男子的身體太重,她一個人扶不起來。白瑕跪倒在沙子裡,把蘇北的頭擡起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蘇北的嘴脣發乾,有一些薄薄的白痂,在嘴脣的一些地方,因爲乾燥和酷熱開了一些細小的口子,有一條還有血滲出來。白瑕用自己的衣角沾了沾,看着蘇北慢慢醒過來。“瑕,你哭了。”

一滴眼淚落在蘇北乾燥的脣上,蘇北醒來,用手指將那一滴眼淚撥到口中。鹹澀的淚。

白瑕看到蘇北醒來,趕緊用一直袖子把自己的眼睛抹了一下。從旁邊抓過水囊,打開湊近蘇北的脣邊。“北,快把這點水喝了,我們繼續趕路。”蘇北在那裡搖了搖頭。“瑕,我還能行,留着。”

蘇北從白瑕的懷裡緩緩起來,白瑕用手扶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