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樑左是有理有據的。
就他看到的來說,布倫肖是一個精神上有些容易竭嘶底裡的人,他姐姐瑪麗肖更是可以笑着邀請你成爲她的人偶的可怕女人……樑左不由想到了陳又廷。
捲毛似乎有些喜歡瑪麗肖……祝他好運,下次被看到時但願不要已經是人偶了。
縱然人偶師首領偃師是公認的強悍之輩,可從他嘗試將布倫肖製造成人偶就能夠看出,這個組織對於關係和規則是比較淡漠的,對他們而言,也許肆無忌憚地施展自己,驗證人偶之術纔是他們唯一看重的事情。
“好。”
青子很輕易地就同意了。
接着她說出了第三個名字。
這個名字令樑左真正詫異了。
演武堂。
對於演武堂樑左第一次是從青箏那裡聽到的,後來從據說在演武堂進修過的六景那裡瞭解了一番。
演武堂是一個純粹的暴力機構,類似於地球上的士兵軍官學院,進入就是爲了增強自己的實戰能力。在其中保持着驚人的陣亡比例,也就是說,演武堂不是“訓練”,而是貨真見識的“真打”,真正戰鬥難免會有死傷,往往幾十秒內就能夠定生死。再一個是演武堂有一招能夠直接拘禁破壞對方意識中樞,讓人在戰隊排位賽中無法從修羅空間裡逃脫的辦法。
排位賽中他們具有在崑崙眼皮子下“殺掉”人的能力。
青子似乎對於純粹的打鬥興趣不大,爲什麼會想到進入演武堂?
“因爲帥。”
樑左無語凝噎。
她的第四個選擇是三仙島。
樑左心想,這總算靠譜了起來。
“我最喜歡做生意了。”
青子那頭語氣也輕快了起來,令樑左想起她在貿易區舉着“珠光寶氣”的旗子,一副巫女打扮照樣撞騙的樣子。
“三仙島很賺的,這個選擇總算不錯吧!”
“還好……”
話才說出口,樑左就感覺到了問題。
曾經蓬萊三巨頭之一的三仙島現在變成了旅行社和貿易組織,裡頭既有每個人的業務也有“投資人”重點計劃。雲錫投資的人是自己,湯不熱投資的是貝志豪,紅娘子投資的是白子駒,結果被白子駒騙了肉體和感情……
樑左腦子裡不由浮現出業務員青子小姐的模樣。
“大爺,買嘛買嘛。”
制服play的青子拉着一個胖猥瑣男撒嬌。
“也不是不可以,看看你表現怎麼樣囉。”
然後對方開始動手動腳,花季少女爲拉業務強顏歡笑慘遭毒手……
“不行!”
樑左立刻給出了自己意見。
“爲啥咧?”
青子那頭有些奇怪。在她想來,可能樑左最支持的就是自己進入三仙島了,畢竟不用打鬥又比較穩定,就是需要到處兜兜轉轉就是了。
“因爲不安全。”
轉瞬樑左就找到了理由:“你現在依舊是被玉京山通緝,如果加入三仙島就必須進出崑崙,玉京山還是會繼續抓捕,對你來說實在危險。”
“……有道理。”
“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去‘新百味’比較合適。”
“好,我考慮一下……對了,我有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啊?”
“沒有!”
樑左熱淚盈眶,這麼多年朋友終於青子要說出真名了。
“我的殺手藝名青子,其實我真名叫鄭悠悠,不要告訴其他人,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說罷,那頭切斷聯繫。
這個名字讓樑左當場不由唸了兩句詩“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怎麼感覺依舊像是假名來着……
不過總算將青子給勸阻,沒有讓她選到那些實在麻煩的組織,樑左還是長出一口氣。
青箏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嚇了一跳。
“怎麼了?看你在那裡表情很豐富。”
青箏奇怪道。
“沒事……只是和一個朋友聊了兩句。”
“我現在是通知,卓六奇又有任務下派了。這次是去追回一個叛逃的靈霄鏡人,他在外部世界,我想了想,還是你和韓靖一起去比較合適,我在計算預算和籌備,白子駒不在,六景需要坐鎮隨時應付突發情況。”
被通知到時韓靖用手指摸了摸臉頰:“我可以不去嗎?他一個人也行。”
樑左鬱悶,好歹是多年搭檔,怎麼就開始拋棄我了?
“不行。”青箏很果斷拒絕他的提議:“靈霄鏡規矩,外出正式辦事至少有倆人協同出行。”
“那樑左和她去行不行。”
韓靖指向在沙發那裡聽六景講課的辛德瑞拉。
“她不是我們的人。”
青箏冷冷道。
樑左扶額,你是多不想去。
“因爲在‘幻神變’的關鍵關頭,最後的測試環節了,如果順利幾天後就能夠實地使用。”韓靖看過來說:“看來是沒法子完成了。”
樑左趕緊主動舉手:“我帶辛德瑞拉出去!”
“不行,規矩就是規矩。”青箏懶得和倆人繼續扯:“下面是這次任務的信息,我都傳送到你們倆人那了……”
聽着熟悉的倒計時,樑左不由有些感慨。
算起來也很久沒有到外面現世世界去了,這幾年基本上在崑崙磕磕絆絆,已經將這裡看成了真實世界的一部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按照維度的不同,地球上應該已經過了三百多年了,樑左無比期待着,地球文明能夠再次崛起。
熟悉的斷電感傳遞到他大腦意識中樞……
樑左睜開眼,摸索到彈出按鈕,金屬艙門猶如貝殼一樣慢慢地往上擡起,呼吸到有些乾燥灼熱的空氣,樑左眯起眼,取下里頭的貼身衣服套在身上——以前他都不知道里頭竟然有衣服配備!
逐漸適應了外面的光線強度和熱度,他才慢慢走出來,赤腳踩在砂礫上的摩擦和刺痛感混合着發燙的地皮溫度讓他很是懷念。
伸了個懶腰,樑左左右打量了一番。
降臨地點處於一個類似於戈壁灘的區域,周圍都是沙地地形,零零碎碎石頭很多,植被極少,偶爾有幾撮尖銳枯黃的雜草生長在碎石之間,頑強地紮根生活着。除去枯草之外還有一種乾巴巴的樹,就像是老人家的枯瘦手指,枝杈很少,上面也沒什麼葉子,不知道是死是活,它們周圍都長了些枯草,似乎得益於它的庇護。
風沙一陣一陣刮過,吹得樑左眯起眼睛。太陽直射很強,吹的風卻很涼,讓他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赤腳有些冰涼感。
看來這裡應該是處於高海拔地區。
他心裡想着。
兩個傳送艙深深插入地中,與以前石棺造型不同,此次是一種類似於針筒造型,前端很長,直接刺入地表,後端是艙體,恰好微微離開地面一些。此時原本打開的艙門突然閉合上,傳送艙下面噴出一陣火焰,吹飛周圍的沙塵與碎石子,讓樑左下意識後退兩步,手臂交叉擋在頭前。一陣氣流噴射聲後,兩個針筒傳送艙已經消失在天際。
“倒是比以前設計得合理一些。”
樑左自言自語。
他扭頭一看,韓靖此時正蹲在地上,握住一根小樹枝,正在逗弄一隻趴在地上的蜥蜴。
“噓。”
韓靖彷彿預料到他要說什麼,提前低聲說。
“你看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