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們盟主有何好處?”柳於陣低聲問道,此時那些官兵已經朝別的方向去了,他依舊裝作不鎮定的模樣,“不過我正要去柳國,你們載我一程,我再考慮加入你們如何?”
“如此也好,上車吧,”相較瘦弱的男子反手指了指自己身後早已備好的馬車,他們看上去就像現代的黑車黨、人販子,他一邊不停地讚頌,給柳於陣洗腦似地道,“如今武林盟正缺人手,小子資質甚好,定能成爲盟主的左右臂。
誰要成爲李雨樓那混蛋的左右臂,比起這個,他更想去斷了李雨樓那在自己身上施以折磨的雙手。
這輛馬車挺大,能裝下四人左右,車上正坐着另一名與自己對視過的傢伙,還有……一名黑衣人!
柳於陣上車的同時不禁怔了一怔,看見那個人他突然有種想下車的衝動,本自認爲搭便車這想法不錯,現在卻覺得是一種煎熬。
“怎麼?你們認識?”車上那人見他與黑衣人互瞪,不禁質問。
“不,我們不認識。”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那人便放下心地招呼自己的同伴上車,而黑衣人則朝車下的柳於陣伸出手去。
柳於陣這是上了賊船上下不得,眼看着那黑衣人帶着一副奸詐的笑容朝自己伸手,他也只好將自己的手遞出去。
馬車很快駛出了巷子,飛快地在燕國小道上飛馳,窗外的景色如今看來直教人心裡平靜,他一定會盡快剷除李雨樓那個毒瘤,還柳國一個安寧的。
柳於陣看景色出神,一道陰魅清亮的聲音卻徒然在腦海響起,“柳大丞相爲何在此?”
是誰在說話?怎麼會在他的腦海裡說話?
柳於陣驚奇地四處看了看,車上的三個人沒有一個人動了嘴皮子,其實他也不必看,光從聲音判斷就知道是身邊那個混蛋說的。他只是覺得神奇,這難道是江湖傳說中的腹語嗎?不是說腹語是物理現象周圍的人還是能聽到的嗎?
“柳丞相如今應該在宮裡纔對,跑到這種地方是想讓燕王如何是好?”
柳於陣狠狠滴瞪着黑衣人看,混蛋,欺負他不會腹語無法反駁嗎?
他在心裡直吼:“萬教主,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話?”
然而那穿着普通黑色衣裳的萬洵夜並沒有停止對話的打算,簡直就是爲了欺負柳於陣而來的,“老燕昨兒還問我,如果柳丞相喜歡的是秦容他要怎麼辦,誒呀誒呀,現在看來根本就不用爲這事借酒消愁了,哈哈,你又跑了。”
借酒消愁?誰?燕王爲他借酒消愁?
柳於陣心中綻開一朵漣漪,可當這朵漣漪朝四面淡去後,他努力平靜下來,假裝什麼都聽不到。
可那魔教教主果然名不虛傳,他的魔音繞耳不絕,“老燕真是個可憐人,死了妹妹、死了老婆,現在連情人又跟本教主私奔去了。”
柳於陣低着頭不聲不響,拳頭越搓越緊。
混蛋……他們以爲他真心想撇下燕滕華自己走嗎?
萬洵夜你有沒有看到小華那個樣子,他被劍刺傷的樣子、他吐血的樣子!每一分都叫自己痛不欲生,簡直比被李雨樓折磨還要痛苦,萬洵夜你能明白嗎?
萬洵夜的臉上相比他說的話淡定得多,然而那份淡定看上去頗有幾分虛僞,望向窗外的他同樣有一份迷離交匯眉間,揮之不去。
從半路開始萬洵夜就沒有停止“語言調戲”他,偏是欺負他無法回答。
“柳丞相,你喜歡秦容嗎?”在煩躁了柳於陣半天之後,萬洵夜這個提問卻異常誠懇,比起其他任何調戲的話語來得更期待答案,“我是說,你對他有情人之間的感覺嗎?”
情人?他跟隊長怎麼會是那種關係。
柳於陣睥睨斜眼地看着他,萬洵夜的期待或許還包括着另一重意思,而那一定跟小柒有所關係。柳於陣收回視線,淺淺地搖了搖頭。
“呵。那你……喜歡老燕嗎?”
就知道他會這麼問,這種問題何必他來問,柳於陣本想親口對燕滕華說的,可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再表態的必要了。他也搖了搖頭。喜歡?不,遠遠不止!
在他搖頭之後的好一段時間萬洵夜都沒有再說話,他也不敢去確定萬洵夜的眼睛,他只想靜一靜,不要說話最好不過了。
萬洵夜偏偏就不從他這個小小的心願,當他們的馬車終於離開大燕國境之後,萬洵夜突然開口道,“老燕他很喜歡你,爲了你可以傾國可以傾城,就算負了天下也在所不惜。雖然這話不該由我代言,但如果你要傷害他……我想我會殺了你。”
柳於陣猛然擡頭,對上了萬洵夜滿是殺意的眼睛!
他對這句話充滿敵意並非是因爲萬洵夜的威脅,而是他對兩人的關係醋意飛濺。
許久,萬洵夜充滿殺意的面容緩了下來,一看就是要繼續調戲柳於陣的節奏,“你想知道爲什麼嗎?我跟老燕可是打小睡同一張牀,可以光着身子滿屋子跑,爲彼此上過刀山下過火海的好兄弟。嫉妒嗎?”
這傢伙有完沒完,他跟鬼泣還是互相搓過澡的哥們呢,不過說出來的話萬教主會不會真的殺人?
柳於陣沉默不語任他調戲,直到他們終於來到柳國境域,萬洵夜忽然變了個調子,“柳丞相,我讓教徒教你的心法可還記得?你現在運功吧。”
柳於陣立即運起功來,才做考慮他爲何要下達這個指令。
幸好他如此果斷!萬洵夜話音剛落,突然他們身邊血沫橫飛!兩個陌生男子徒然間吐血而死!
柳於陣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他身邊的萬洵夜正朝自己拍手,“內功練得不錯。”
“你爲什麼殺了他們啊?!”柳於陣失色,他不過是想搭個便車,可沒曾想過殺人。
萬洵夜走出馬車將車馬停下,隨意將包括駕車之人在內的傢伙踢下馬車,“柳丞相真是天真可愛得很,若不殺了他們,我們的容貌就會被記下來,行事多有不便。你習慣習慣就好了,武林人就是這麼做事的。”
“習慣你妹!”柳於陣衝過來,照着萬洵夜的臉就是一拳!“你丫要是告訴我鬼泣習慣了你這做法,我一定跟他絕交!”
萬洵夜揉了揉火辣辣的面頰,居然讓柳於陣給揍出血來了,“你自己小心爲上,李雨樓可沒有你這般婦人之心。他的手下全都召回了身邊,本座真不明白你爲何有種自己跑來。”他說罷,倏地展開輕功消失不見。
李雨樓的手下全召回了?!怎麼會這麼快!
柳於陣望着他離開,心中那名爲“害怕”的因子開始不斷尋找起依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