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瞬間凝結,一股強大的氣場,隨着那陰寒之聲,包裹了整個樹林!
金騰雲臉色瞬息萬變,擊出去的右掌,陡然收回,從那一聲裡,他自是聽出來人是誰,而明顯的,他的身份暴露了!
胡秋潔在震驚了幾秒後,一躍而起,朝着聲音來源處驚望着,如天塌了一般的絕望,“他,他怎麼在這兒?他……”
“該死的,是你引來的?”金騰雲利箭般的眸光,直射過來,“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軟劍,低聲道:“快去找胡坤,叫他通知大軍,馬上進攻!”
“主人,您快走,屬下擋着!”胡秋潔搖頭,可惜她出來並沒帶劍,卻不敢先走,何況,她不認爲在葉跡翎的眼皮子底下,她還能逃走,此時才知,她是落入了葉跡翎的圈套,他早就像懷疑阮玥一樣,懷疑她了,而今晚的柔情,不過是爲了讓她放鬆警惕而略施的手段,她竟傻傻的上當了,還想着爲了他而要抗命,卻沒想到,竟害了主人!
金騰雲惱怒,“我走不了,葉跡翎的目標是我,爲了大阪,你快……”
“不用謙讓,本王既然來了,豈會留給你們逃跑的機會?”
冷嘲譏誚的話語,散漫的飄出,將金騰雲的話截斷,在他如刀的眼神中,從東西北三個方向,瞬間掠出無數黑影,皆是恭親王府一等高手,池冰鎮守東,池秋鎮守西,傅尋琰和葉跡翎自北方向,徐徐邁出。
夜幕下,所有人都身着黑衫,只是這一方皆不蒙面,葉跡翎琥珀色的瞳仁,閃爍着冰寒的光,睥睨着金騰雲,慵懶的笑,“三駙馬,本王還真是小看了你,四年前,你捨身救先帝一命,而深得先帝信任,先帝封你官銜你不要,你請命到琳兒身邊做侍衛,言及說你喜歡琳兒,先帝臨終時成全你,遺詔中命皇上冊封你爲駙馬,不曾想,你就是這樣回報先帝的?亦或者,你從來都在利用琳兒,來掩飾你的真正身份,但本王想不通的是,你喜歡她是假,又何必讓琳兒也喜歡上你,使得皇上下了旨冊封,將你置於醒目的位置上,引起旁人的注意,繼而對你產生懷疑呢?”
時中中雲。“是,這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但有些事,原因是什麼,我沒必要解釋於你!”金騰雲冷笑,緩緩扯下臉上的面巾,露出那一張竟屬於穆流星的臉,本就突出的氣質,在此時,更加的超然。
“呵,沒必要?是你不敢解釋吧!”葉跡翎勾脣,嘴角邊仍是漫不經心的笑,“若是琳兒此刻就在這裡,你就不會說的這般輕鬆了!”
金騰雲一震,眸光立刻向四下搜索,卻並未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而葉跡翎卻笑出了聲,“三駙馬,本王不過是詐你而已,你便失了方寸,足以見得,你的不必解釋,是對琳兒真動了心,男人一旦陷入感情,在關鍵時刻,往往會失了理智和判斷,你今日的失敗,原因便是如此吧!”
金騰雲暴怒,“你——”
“三駙馬,這個稱呼,恐怕僅限於本王最後一次稱呼你了,你的駙馬,還未坐實,就得下臺了吧?本王若沒猜錯的話,閣下本該姓金,大阪皇族中人,潛伏在我大鄴數年,目的就是收集我大鄴軍情,胡坤叛國,投到你麾下,將你的手下她頂替爲胡坤義女,奏請先帝,賜給本王做側妃,做你的內應,等待幾年,大周南陽公主嫁來,正讓你有了機會,殺了南陽,挑起大周和大鄴的戰爭,你大阪趁虛而入,對不對?”葉跡翎漸斂了笑容,眸光銳利深邃。
“恭親王果然睿智,不過,你似乎該感激我,沒一併殺了你的平陽,保住了你的女人和孩子,否則,現在瘋掉的人,估計不止你一人,你們大鄴皇帝都該瘋了!”金騰雲脣角一勾,反譏回去,眸中是鄙夷和施恩的高姿態。
葉跡翎不置可否的挑眉,語氣略帶興味的道:“哦?說說看,原因是什麼,能讓你沒一併殺掉平陽的?”
“因爲……琳兒。”金騰雲頓了頓,目光幽長的望向皇宮的方向,語氣中多了抹惆悵,“她那麼喜歡平陽,若平陽死在我的手中,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我不想她恨我,哪怕我欺騙她幾年,當有一天她知道真相後,無庸置疑的會恨我,但我也不想她因平陽而對我恨上加恨。”
這答案,倒是在葉跡翎意料之外,他還以爲,金騰雲是爲了引他回來,因爲那會兒聽到金騰雲交待胡秋潔下毒廢他武功,現在想想,要是平陽死了,一樣能引得他歸來,皇上也會崩潰,那麼大阪進攻大鄴,不是更容易了麼?
“堂堂大丈夫,請閣下報上尊姓大名!”傅尋琰突然開口,目光清冷。
“金騰雲!”
“大阪三皇子!”
“不錯!”
傅尋琰緩緩溢出笑來,“那麼三皇子可知,我是誰?”
金騰雲斂眉,眸中精光劃過,“大周皇室中人?”Pxxf。
“正是,大週二皇子傅尋琰,南陽的皇兄!”傅靈琰溫潤的神情,已然不復,換上了冷冽的駭人之色,“你殺南陽,這個國仇家恨,我今日便與你要做個了結!”
“不!南陽是我殺的,和我主人無關!”胡秋潔突然大吼,擋在了金騰雲身前,已做出攻擊的動作,面色慘白中,帶着一抹決然。
葉跡翎一記冷眸射過來,“胡秋潔,你倒是忠心啊,夾竹桃是怎麼回事,你給本王說清楚!”
“王爺,我……”這個男人,對於胡秋潔來說,就是致命的弱點,一番冷叱,令她不禁打了個顫,“既然到了這一步,我就實說好了,是我種的夾竹桃,爲的是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接到殺南陽的任務,在瞭解了南陽的性格後,我便謀劃了夾竹桃一案,故意派我的丫環榮榮去採花瓣,還告訴她,我有天在園子裡看到一株稀少的花,讓她一定給我採回來,所以,榮榮便因爲那株夾竹桃和綰兒打了架,順理成章的讓南陽採走了夾竹桃,然後洗花瓣澡中毒,但可恨的是,平陽竟然找來皇上,用大阪的解藥救醒了南陽。”
“好,很好,本王引狼入室,你怎麼不乾脆的殺了本王呢?”葉跡翎點頭,譏諷的問道。
“我……”胡秋潔面色更白了幾分,抖着嘴脣,再說不出話來,只是眼眸中滿是傷痛,與無法言喻的深情。
終究,是一個情字害人……
葉跡翎似乎有些懂了,眸子微斂,偏了偏臉,沉聲道:“二哥,如果沒有什麼問題,那就動手吧!”
“等下!”
靜謐的林中,突然又一道冷聲自唯一的缺口南方向傳來,葉跡翎驚詫的看去,果真見葉跡舜竟一襲藍袍,在大內侍衛的保護下,大步走來!
“皇上,您怎麼來了?”葉跡翎拱手,驚疑的問道。
“只派高手追蹤穆流星,朕不甚安心,便親自跟來了,方纔已聽到你們全部的對話,朕還有一事不明,需要請教大阪三皇子!”葉跡舜沉聲說道,目光定在金騰雲臉上,複雜中帶着濃厚的失望,“虧得朕欣賞你,將愛妹下嫁於你,連大婚的日子都讓禮部定了,結果……你倒是送了朕一個大禮!”
“身在其位,無可奈何!”金騰雲深呼吸,神情有些悲愴,他的女人,這輩子算是和他永別了吧?
葉跡舜道:“當日琳兒生辰,碧湖畔邊,你一直和朕、太后及琳兒在一起,是怎麼分身去殺的南陽?作案的時間,是怎麼騰開的?”
“很簡單,碧湖畔放紙鳶時,你們都在看着天空,而有隻最大的,寫着祝琳兒生辰快樂的紙鳶,是我親自到湖岸放的,這個時候我就離開了你們,而真正放紙鳶的人,只不過打扮成了我的樣子,隔的遠,他又低着頭,側着身子,你們根本就不會懷疑那人不是我,我便是趁着這個時間,潛回後殿,躲在茅房頂上,暗殺了南陽!”金騰雲直言不諱的說道。
葉跡舜聽罷,點點頭,後退一步,面無表情的道,“動手,取他二人首級!”
“遵旨!”
大內侍衛,連帶池秋等人聽令,便要一齊殺上,金騰雲卻突然仰天大笑,“大鄴皇帝,你這也算是殺人滅口嗎?若說我殺了南陽,你生母太后也是幫兇!你大鄴居心不良,欲挑起戰爭的,是你母后!”
“殺了他!”葉跡舜臉色陡變,厲聲喝道。
“等等!”
傅尋琰聽出不對,大吼一聲,閃身而出,迎向葉跡舜,“請皇上讓他說完,既然要弄明白,就弄個明明白白!”
“二哥!”葉跡翎蹙眉,此時此刻,實不知該不該阻止,對太后,他亦是恨之入骨,但真相一旦揭露,大周和大鄴的局勢就……
“三皇子,請說!”傅尋琰淡瞥一眼葉跡翎,堅持問向金騰雲,溫潤的表面,是霸道的王者之氣勢!
金騰雲笑聲更大,“二皇子果然強勢,但二皇子似乎心思沒有更細膩一點,那就是南陽爲何會突然肚子難受,跑去茅房,以至於平陽也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