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太后臉色微變,扣緊了椅子扶手,嗓音適中的微笑道:“哀家也就是趁着皇上今日壽辰,想喜上加喜的,皇上不是一向也喜愛紫菱嗎?再說,皇上年歲不小了,膝下還未有皇子,天天寵着蘇妃姐妹,可是至今她們肚子連個聲響都沒,哀家怎能不着急呢?”
“母后,這事太突然,容朕想想,先別忙着下定論,好麼?”葉跡舜蹙眉,壓低了聲音說道。
太后猶不甘心,立刻便接道:“這一樁小事,有什麼可拖的?哀家以爲,今天就是冊封的大好日子,依白家的出身,封紫菱爲貴妃,正合適!”
“母后!”葉跡舜臉色愈發的沉重,瞧着太后一臉堅持,似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樣子,他墨眸中閃過一抹陰冷,卻出乎意料的頷首,“那就依母后的意思,不過冊封先緩緩吧,容朕想一個合適的封號,再正式冊封!”
“好,這樣也好,由皇上作主吧!”太后略帶滿意的點頭,如此定下來,雖沒有達到她預期的目的,但總算令皇帝鬆口了!
傅箏眼瞅着白紫菱謝恩退場,本無什麼特別感覺的,卻在瞧到她轉過身來,卸下僞裝的笑容,露出的那一抹落寞悲涼時,心中一震,不由的想到了她自己,跪求不嫁,卻無果無奈時的心情,這位白姑娘,難道也是不願嫁皇上麼?
葉跡舜……
他似乎也並不想接受,可太后咄咄逼迫,他終是妥協,如若當初她答應他,今日,便也該是同他的其它妃嬪一樣,悄悄以淚洗面,臉上還得帶笑恭賀的吧!
思及此,又忍不住的看向身旁的葉跡翎,此時她是幸福的,他體貼她,喜歡她,寵溺她,可是這幸福,是看得見的短暫,不過短短數月而已,她便也和皇上的妃嬪一般了!
“想什麼呢?”葉跡翎挑眉看她,若有所思的低語道:“阿箏,你不會是看到皇上納新妃,心裡就難受吧?”
“不想和你說話!”傅箏一厥小嘴,偏過臉去,心裡對他的感情,一會心疼,一會厭惡,一會想念,一會又恨的不得了!
葉跡翎氣結,“小心本王不想和你說話了,叫你哭都沒地方哭!”
“哼,大千世界,還沒有我一席之地麼?”傅箏駁道,冷剜他一眼,桀驁的揚眉。
“是麼?”葉跡翎揚起危險的尾音,臉色森冷,卻是置在桌下的大手,不動聲色的摸向了傅箏的大腿,如同那次一般,由外側悄悄滑入了內側,這一舉動,驚的傅箏險些跳起來,好在有了上次的經驗,很快便鎮定下來,故作平靜的看向場內接下來的表演,若無其事的也探下一隻手去,卻不是阻止某個無恥的男人,而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柔嫩的小手,也往他的大腿摸去,並強忍着羞澀,越摸越深,竟胡亂的摸到了他的……
“傅箏!”
葉跡翎從牙關裡擠出兩個字,一張俊臉,青紅交錯,一把捉住傅箏的小手,眉宇間隱隱泛起情慾的潮紅,緊繃着神色,低聲警告,“女人,別點火,不然後果你自負!”
“是你先不安份的!”傅箏柔媚的笑着,一雙清瞳,竟第一次對着他,顯得那般撩人魅惑,勾動着他體內每一個情慾的因子,令他幾欲失控,也更加的呼吸緊窒,他忙鬆開她的手,並坐端正了身子,端起一杯酒,低咒一聲“該死的!”然後一仰而盡!
看着他如此,傅箏漾起愉悅的笑容,方纔心中的不痛快,竟一掃而空,想想,自己心情不好,如此報復他一下,也算是出出氣了!
“臣白泰爲皇上獻上壽禮!”
“臣何利安爲皇上獻上壽禮!”
“臣蘇貢秦爲皇上獻上壽禮!”
……
一道道高亢的恭祝聲響起,傅箏神遊的心思歸位,擡眼看去,從座席裡按位走出了衆多的朝中大臣,皆身穿官服,跪在中央,手舉着各式的壽禮,跪在最前排的,她猜想,便是大鄴的三大家族首腦人物,這按規矩,先是外臣獻禮的,一番客套下來,郎青帶人一一收了賀禮。
接下來,便是輪到皇親王公,葉跡翎也起了身,在一堆王爺名貴稀世的壽禮中,傅箏對他的壽禮,明顯的吃了一驚,竟是一枚破了幾處邊沿的玉佩!
“郎青,將恭親王的壽禮呈上!”龍椅上的葉跡舜,卻在看到那枚玉佩的一瞬間,綻亮了雙眸,立刻有些激動的吩咐道。
“是!”
郎青接了玉佩,恭敬的遞上,葉跡舜接過,指腹的薄繭輕輕撫過那破裂的邊緣,眼角突然溼潤,有淡淡的水光溢在黑瞳,他擡眸,看向葉跡翎,薄脣翕動了幾下,似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擠出一句話,“朕……謝過皇弟,這壽禮朕很喜歡!”
“皇上喜歡,就是臣弟莫大的榮幸!”葉跡翎嗓音依然清淡,聽不出一絲波瀾,只有隱在袖中的大手,悄然握緊。
太后也自望着那枚玉佩,眼眸中的情緒,千變萬化,最後擡起頭來,恢復如初。
傅箏心中暗自疑惑,卻知不是問的場合,待葉跡翎回來坐下時,只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報以他暖心的一笑,他也看着她笑,反握住了她的手。
“皇兄,臣妹的壽禮,就不要呈上了吧,臣妹怕嚇着皇兄和母后!”葉湘琳清脆帶些撒嬌的嗓音傳來,傅箏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嘴角噙起了笑。
葉跡舜餘光一掃,本想說不想呈上就算了,卻見傅箏似很有興趣想看葉湘琳壽禮的樣子,便笑道:“皇妹快些使人拿上來吧,朕鮮少能收到皇妹的禮,可不能錯過了!”
“就是,琳兒趕緊的!”太后也來了興趣,催促道。
上面一發話,臺下坐的所有人,不管是不是真有興趣,全都表現出了期待的表情,弄的葉湘琳一張臉如吃了苦瓜,哀嘆着,朝跟前的太監說了幾句,那太監便迅速出去取壽禮了。
這壽禮,果真是嚇着了人,由兩個太監擡着進來,上面蓋着一塊大紅布,擡到中央將架子擱下,葉湘琳很囧的申明,“那個,誰也不能嫌棄哦!五皇嫂說了,不管做的怎樣,是我親手做的,心意最重要,皇兄,你不能不接受,而且還要吃掉它!”
聞言,滿殿笑聲四起,衆人一邊好奇那紅佈下的巨大東西,一邊失笑於葉湘琳的話,葉跡舜笑的合不攏嘴,也因葉湘琳口中的“五皇嫂”而別有深意的瞅了一眼傅箏,之後才道:“好,朕接受,皇妹快打開讓大家瞧瞧吧!”
“嘻嘻,好的!”
葉湘琳歡喜的應一聲,捻住紅布的一角,緩緩拉下,一個巨大的圓餅,便以極滑稽的形狀,出現在了衆人眼前,意料之中的,引起了滿殿的譁然!
“咳咳,這是什麼東西?”葉跡舜重咳一聲,指指那大餅問道。
葉湘琳得意的道:“壽餅啊!皇兄,這是臣妹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浪費了御膳房幾袋麪粉,很辛苦做出來的呢!”
個琳琳箏。“壽餅?”葉跡舜瞪大了眼睛,使勁嚥了嚥唾沫,“你讓朕把你的壽禮全部吃掉?”
“皇兄,這是肯定的呀,總不能臣妹對皇兄一片心意,就這麼被皇兄扔掉吧?”葉湘琳皺眉,不滿的說道。
太后實在忍不住的笑出聲,“琳兒,你皇兄能吃得了嗎?你可真能瞎折騰!”
“咳咳,既然琳兒說,是恭親王妃鼓勵她的,那麼朕當賞給恭親王妃一半,朕與王妃,共同分享琳兒獻的壽禮!”葉跡舜墨眸一眨,語調輕鬆的說道,眸光落在傅箏臉上,深意又漸濃厚。
此言一出,立時又驚了四座,能混跡朝堂和後宮的,沒有笨蛋,那般隱晦的暗示,由此聯想到恭親王妃病重,皇上派去整個太醫院,親自守在恭親王府一整天的事,各自心中暗驚,便不約而同的,悄悄看向恭親王葉跡翎,卻見他神色如常,似只當皇上是簡單的賜賞,並無一分異樣。
傅箏,無疑又成了焦點,她暗自氣惱的同時,只得走出跪下,卻是回道:“稟皇上,平陽以爲,這是琳公主獻給皇上的壽餅,皇上吃下長壽綿延,是大鄴社稷之福,平陽一介臣下之妻,實不敢逾矩沾了皇上的福氣,請皇上分與太后、皇后娘娘,及各宮娘娘們!”
聞言,滿殿又是心思各異,有爲傅箏惋惜的,也有贊她聰慧的,歷來,兄奪弟妻之事,在大鄴皇族中,是有過幾個先例的,若皇上執意,一道詔書解了恭親王與平陽公主的婚約,再將平陽公主納爲皇妃入主後宮,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只是恭親王不是普通的閒散王爺,而這平陽公主似乎也無做皇妃的心思,否則就是感激涕零的謝恩,而非婉轉拒絕了!Pxxf。
太后不動聲色的冷笑,常言道,吃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傅箏越是拒絕,皇上便越是心癢,這以退爲進,手段不錯嘛!
葉跡舜的臉色,在僵了數秒鐘後,才緩緩回升,並不緊不慢的道:“恭親王妃言重了,朕僅僅是賜一半的餅而已,將朕的壽餅福氣沾給王妃,若能因此讓王妃玉體安康,恭親王高興,朕心也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