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陳年舊事

這樣子的事,不要說是天家了,就是一般的大戶人間也是多見的。就像琴奏之前在杏花樓裡見過的那幾個脂粉男,不就是這麼一回事麼?只是天家的人有錢有勢,圈養些姿容不錯的男孩,供自己享樂。

而眼前這人,琴奏雖不知道叫什麼,但就看他這個漂亮的樣子,還有對着自己時那莫名的敵意與驕傲,忍不住叫琴奏想這人的身份,然後琴奏便止不住自己的念頭,將一切往這離奇的一面發展去了。

小莫子點了頭後才聽見琴奏這駭人聽聞的問題後,整個人僵住,好一會兒才慢慢地低下頭,平靜地看着琴奏,然後面無表情地拿着盤子腳步虛浮地離開琴奏的房裡。琴奏看着自己手上的碗,然後搖了搖頭,瞧了一眼發現四周也沒有可以換上的衣裳後,索性便繼續賴在牀上。只是剛纔那人的樣子真是有趣極了。琴奏想不通,像龍天奕這般厲害的人,身邊怎麼就跟着這樣一個有趣的人呢?

不過,也許就像自己想到的那樣,這人真是龍天奕的孌童也不一定,真是可惜了,這般可愛的人,像極了鄰家的小弟般招人喜歡呢。這天家的人,總是這般作孽,哎。

琴奏在房裡慨嘆了一會兒,便閉着眼繼續休息了,只是苦了門外的小莫子,一手抓着托盤,一手扣着牆開始使勁撓,只恨不得將琴奏住着的這間房,牆給撓薄了一層才成。

“孌童……孌童……孌童!!!!”

撲簌簌的石灰被小莫子給撓得直往下掉,小莫子幽怨地瞧着被自己刨出一個坑來的牆壁,然後吹了吹黏在指甲上的石灰,扭過頭,哼了一聲就往外走。回頭告訴主子,讓主子來修理這人!

等着,等主子哪天顧不上她了,他小莫子再來報仇!

琴奏倒是不知道門外小莫子因爲自己的一句話下定決心要修理自己了,只是聞着房內點着的香又昏沉沉睡了過去。

龍天奕這次回鳳城,其實就是爲了琴奏來的。

生爲皇朝的八皇子,他有很多事情

都是身不由己的,但除了一點之外,那就是終身大事。之前,裘相的確是想同攀附於他,將女兒嫁給他,可龍天奕沒這麼傻。裘相在朝中的確是說得上話的人,可正是因爲這樣,他也明白一句話,那就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從一生下來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別人都以爲他是皇后嫡子,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卻哪裡曉得這一路來,他走得如履薄冰,步步驚心。

沒有什麼是生來就該是你的,龍天奕知道,有舍纔有得,就像他。這皇后嫡子的身份讓他從出身便顯得尊貴非凡。但同樣的,腥風血雨也從未斷過。當他還在母后腹裡時,便有人對他下手了。他也想像做個逍遙王爺,快樂到老,可誰能允他呢?

父皇不能,母后不能,便是那些豺狼般的兄弟也不答應。中宮嫡子的身份叫他只能爭那個位置,不爭便只有死路一條。不管將來坐上大寶之位的人會是哪位皇子,他們都一樣不會容得下嫡子。

只有嫡子不在了,他們才能名正言順、心安理得地繼續做那皇位。

他從小就明白自己這一輩子要怎麼過,可還是不甘願,所以他用戰場上的累累白骨替自己求了個恩典,那就是可以選擇自己的伴侶。不管將來他對那女子是真心實意也好,還是權謀利用也罷,總之,沒有人可以拿他的親事來做文章。

爲了這事,母后在他求了恩典後還特意找他談了。也是,天家的孩子,自古來親事便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更何況你就算是真喜歡誰家的女子,也都得藏着掖着,畢竟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誰也不願將自己的軟肋曝露給別人看見,且不說顧不得心上人的周全,便是自己也會萬劫不復。

母后只他一個兒子,自然怕他做什麼傻事。這些,龍天奕又怎麼可能不懂。但正是因爲懂得,龍天奕才格外想要找個人同自己琴瑟和鳴,比肩而立吧。

“母后適才在金殿上,爲何不攔着兒臣?”龍天奕只這樣問了母后一句,母后目光溫潤地看着自己,許久後伸手摸

了摸他的臉頰,微微一笑後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龍天奕有時候很慶幸,起碼自己的母后還是疼自己,懂自己的。

但他沒想到,正是因爲求了這個恩典,才叫自己必須同牙尖嘴利的琴奏扯上關係。當初金殿之上,他不求功名,只爲自己許了個恩典,一時間傳爲佳話,卻何曾想到,就是因爲這樣,他也就被人惦記上了。

惦記上他的人很多。京城裡雲英未嫁的姑娘削減了腦袋往八皇子府前鑽。每回他出門,總能見着不少姑娘小姐崴了腳,丟了帕子,好在還沒有人敢往他懷裡躥。誰都知道,皇子身邊可是有護衛的,一個不查被人當成刺客丟出去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還有一些家裡有些地位的,便遞了牌子進宮,找母后嘮嗑,順帶着扯出自家那容貌無雙、才情四溢的閨女,只求能入了皇后的眼。畢竟天下人都知道,八皇子最是孝順,對當今的皇后娘娘那是言聽計從的。

這些人,不管是龍天奕還是母后都能夠打發了。可卻沒想到,還有着了一個人的道,叫龍天奕嘔出一口血來,也不得不承認,他,堂堂皇朝的八皇子竟要娶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當然,在龍天奕看來,琴奏同蕭逸書過從甚密便已是不守婦道了。

算計龍天奕的人是父皇做太子時的太傅,常昌泰。狀元出生,教太子讀書,後來太子登基,常昌泰被封爲太師,朝中官吏多出自其門下。不過爲人卻是酸腐極了,對父皇很是忠誠。

常太師家中只有一女,待她如珠如寶。聽京城裡的老人家說,這常太師家的千金容貌無雙,被稱爲京師第一美人。常太師捨不得女兒進宮,便求父皇赦免了常家小姐選秀。可沒想到,常太師的女兒竟看上了進京趕考的落第秀才。

這落第秀才也就算是有些才華吧,可常太師卻是瞧不上眼。他的女兒,怎麼能嫁給個不知名的書生?可這常太師家的女兒也是厲害,曉得父親不肯答應後,便惱了性子,竟同那書生夜奔而走,整個京師一片譁然,自然也瞞不過宮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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