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長息低低一笑,“那這杯喜酒,朕先爲宿少主備着了。”
宿燁嘴角掛着涼薄的笑,偏生感覺到了幾分冷意。
清風站在墨長息身邊,急道:“皇,他分明是……”
墨長息擡起修長白皙的手,止住她接下來的話,目光仍然落在宿燁身。
“來人,請宿少主下去休息。”
宿燁看着架勢,是沒辦法在衆目睽睽之下逃出去了,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麼想着,宿燁臉揚起無害的笑容。
“那多謝皇了。”
看着宿燁被那些侍衛“領”下去,墨長息的臉色也漸漸冷了下來。
“那羣人呢?”
一名暗衛跪在他面前,道:“地牢裡的人全都逃了出去,外面還有宿燁的人接應,我們的人正想動手,一隊神秘人突然出現,救走了他們。”
“廢物!”墨長息甩袖離開,清風咬咬牙,跟了去。
“皇明知道宿燁是來救他們的,爲何還要……”之前在地牢內在宿燁手栽了,清風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他的宿梵的兒子,算知道是他救走了那羣人,我還能殺了他不成?”
宿燁是一個很好的籌碼,只要把他控制住,宿梵不還是得乖乖聽他的話?只是爲了宿燁,賠進了孟諸那羣人,墨長息難免覺得可惜。
“朕現在想的是,到底是什麼人出手救了他們……難不成宿燁還留有後手?”
墨長息冷靜地分析,仔細想一想,在京城內,除了百里清幽,也沒有人敢在帝宮外如此大幅度地行動。
百里清幽……
這顆棋子如果不能爲自己所用,那他也沒有必要留着了。
雲姑姑到黎明時分纔回來。
姜珞胭一夜沒睡,聽着外面的動靜,後半夜漸漸平息,心裡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主子?”雲姑姑輕聲推門而進,便看見姜珞胭坐在牀頭哄着夜起的墨凌,有些詫異。
“你回來了……”姜珞胭忙走過去,“你見到百里丞相了嗎?有沒有被人發現?”
雲姑姑搖搖頭,“也是奴婢運氣好,今夜百里丞相前往兵部查看,奴婢還沒到容府便碰見他了。”
“那宿燁……”
“主子放心。”雲姑姑壓低聲音,“丞相特地派人來跟奴婢說了,孟總管他們都被救出去了,宿少主被困在宮,不過二皇子不會對他動手。”
姜珞胭鬆了口氣,又道:“表哥真是太冒險了。”
“不過也虧了主子讓奴婢跑這一趟,帝宮北門那邊傳來的廝殺聲,奴婢聽着都心驚膽戰的,好在丞相的人及時趕到,救下了孟總管他們。”
“墨長息詭計多端,表哥又落在他手,只怕日後我們行事要小心些纔是了。”
主僕二人沒有多聊,便都去休息了。
一夜之後,帝宮似乎又恢復了平靜,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而京城之,風起雲涌,在平靜的表面,詭譎風雲涌動。
墨長息的人到處在尋找孟諸他們,因着各國使者即將到達京城,動作亦是不敢太大,如此依賴,束手束腳的,十天過去了,還是毫無進展。
如今已將近七月,距離登基大典,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
京城百姓都在等待這一場盛典的到來,而關外,卻傳來了戰亂的消息。
容澈領兵兩萬,從瀾關一直往翼州,一路勢如破竹,裡應外合,不過五天的時間,便攻破了兩座城池,十天,佔領了北關三省,手下的兵力也由原來的兩萬變成了五萬,足足多了兩倍有餘,翼家軍與容家軍衝鋒陣前,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消息傳回京城之時,容澈已經快攻入天聖腹地了。
朝堂之,墨長息怒了,大手一揮,讓手下的良將帶兵十萬,前往禦敵,也因爲這場戰爭發生得如此突然,登基大典也不得不延後。
而此時,除了封黎、殷荀與姜亦寒等人已經在路了,長風皇帝秦暮羽卻還在國,長風距離天聖並不遠,他倒也不着急,加邊關戰亂,他只能先待在長風靜觀其變。
只是沒想到,這一等,便等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容澈從瀾關攻入,以容澈的本事,想要攻到京城不是難事,但是墨長息手下都是蠻將,尤其還是在墨長息佔領京城之後,更是廣納賢將,加他佔據了天時地利,所以這一場仗,秦暮羽並不看好。
一枚玉佩被夾在奏摺之,呈到了秦暮羽面前。
那枚血紅色的帝皇佩,這天下,除了墨修,誰還有第二枚?
而在御房內見到他的時候,秦暮羽才真的意識到,墨修真的回來了。
御房外,一名小太監端着茶水正欲前,卻被門口的老侍監一攔。
“總管,不進去奉茶嗎?”
老總管老臉一橫,“不用了,下去吧。”
秦暮羽說了,任是誰,都不可以進。
御房內除了秦暮羽,也只有墨修與莨衍了。
看着消失了近兩個月的墨修,秦暮羽心裡說不出的複雜。
兩個月前,他還是天聖最尊貴的帝宮,兩個月後,他卻成了落魄帝王,秦暮羽從來不敢,墨修會降臨到長風小國,而這唯一一次來,卻還是要尋求長風的幫助。
秦暮羽也知道,這一賭,賭的是長風的江山。
他起身站定,姿勢標準,態度恭敬地朝着墨修一輯禮,“帝君。”
這一句,便表明了他的立場。
墨修摘下兜帽,露出他那張冷傲剛硬的容顏,雙眸狹長,鼻樑英挺,脣瓣削薄,沉涼的眸,含着薄雪寒霜,身形挺拔修長,即使一身的素色衣裳,他依舊散發着傲視天下的強勢。
“別來無恙。”墨修薄脣輕啓,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茶桌,猶如在秦暮羽的心尖劃過一樣,讓他輕輕一顫。
秦暮羽把頭更低了,“墨長息攻入天聖、帝君深陷驪崖的消息傳來,小王是夜不能寐,擔憂異常,好在收到了帝君的消息,今日又見帝君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對這一套,墨修見多了,也無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