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就要離開,心情有些『亂』,我囑咐了春兒玉佩的事情,又囑咐孩子天冷應該加衣,我不在要多喂他一些牛『奶』,希望他可以茁壯成長!對於我的叮囑春兒一直微笑着在點頭,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糾結與不捨,卻也知道我早已下定決心,不會改變,便也不再勸說。
終於我背起了包袱就要離開,才邁開步子卻聽春兒忽然把我叫住,“夫人,您等等!”
我回過頭,她往我手裡塞了一件東西,冰涼之感從手心傳來,不由得低頭去看,這一看卻驚了我一跳,居然是一把約莫三寸長的匕首!這把匕首看起來並不是名貴之物,我將匕首從鞘中拔出,卻也幽幽泛着寒光,想來也定然很鋒利。
“春兒,你這東西是打哪裡來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見你拿出來過?”
“夫人,這也是一位朋友所贈,具體以後再告訴您吧!這把匕首還是很鋒利的,一個人上路帶着防身用。”
雖然知道春兒一向細心,卻沒想到她竟也想的如此周到,連這樣的東西都爲我準備好,不禁對眼前這個丫頭另眼相看。這樣一來,我就更加放心將元兒交託與她。
我將匕首放入懷中,小心的收藏好,再次將春兒的手緊緊握住,“我走了,你也要照顧好你自己,照顧好元兒!”
春兒用力的點點頭,眼底的情意是那樣的堅定,像是在對我下保證。
這一次我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夫君,我在心底默唸,你等着,我們馬上就可以相見!
雖說夫君軍營所駐紮的地方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但是對於初次出門,沒有經驗,沒有馬車的我來說也得走個兩三日。九月的天氣雖已不像夏季那般炎熱,卻也算不得涼快,也由於我才生產過體質尚未恢復,每走一兩個時辰,就要歇一歇。這段兩三日的路程也恐怕要持續到七八天了。
由於是男裝裝扮一路上也未曾遇到過麻煩,總是餓了就吃春兒爲我準備的乾糧,渴了就沿着小河喝一些河水。清涼的河水下肚總是讓人精神一振,繼續趕路。偶爾遇上好心的村民還能提供一些熱水。晚上都會就近找客棧住下。戰『亂』時期客棧的生意並不是很好,偶爾有些過路的商隊,來一筆較大的生意,才能將整個小店維持下去。
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我離夫君的軍營也越來越近,隨之人煙也越來越荒蕪。三三兩兩的居民也推着自家的行李垂頭喪氣的向繁華中心聚攏而去。
看着這樣的情景不禁讓我想起了初見夫君時的情景。想那日,我們僅僅驚鴻一瞥,卻註定了這輩子牽扯不斷的緣分!
又往前行了一段距離,已再無逃散的居民。放眼望去,叢林密佈,時不時的有不知名的鳥叫聲。獨自一人身處這樣的環境中不免有些害怕。只是已經來到了這裡便無退縮的理由。天『色』將黑,而我又走到了山腳下,該不該上去此刻卻讓我很是糾結。
爲了明日一早可以儘快上山,我還是決定繼續前行。看來今晚要在上中過夜了。山中野獸居多,我得爲自己做好防身的準備。『摸』了『摸』自己的胸前藏着的匕首,又給自己壯了壯膽。只是今晚恐怕不能閤眼了。
天完全暗了下來而我卻還沒能走到半山腰,無奈之下只好在附近撿了一些柴火,用春兒爲我準備的火摺子將之點燃。深山的夜裡更深『露』重,我身上穿的這點衣物卻難以禦寒,不由得不斷的靠近火源。靜謐的夜,耳朵似乎格外靈敏,連一些在夜間活動的小蟲子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到。
“呼呼……”之聲傳來,那是貓頭鷹在叫。
我想一個人也並不孤單,至少還有這麼多小動物在陪着我。前半夜似乎很好過,可是到了後半夜,眼皮已經忍不住開始打架,我儘量控制自己不要睡着,可是眼睛卻時而張開時而合住,我的思緒也跟着『迷』『迷』糊糊。眼前的火焰也快燃盡,火苗越來越小。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我便靠在附近的一顆樹上,想着就睡一小會,只要解解乏就可以了。這樣想着便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中,我似乎看到了夫君在向我走來,我欣喜萬分的衝着他奔過去,訴說對他的思念之情。一開始我們夫妻恩愛,夫君也對我極盡溫柔,但他卻忽然問道:“我們的元兒呢?”我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該怎樣向他解釋。“你把我們的元兒送人了?你真是一個狠心的女人!”一瞬間,他的溫柔『蕩』然無存,眼裡充滿了戾氣與失望。他將我從他的懷裡狠狠地推出去,我跌坐地上。他轉身拋下一句話,“你不配做元兒的母親!”便大踏步的離去,背影逐漸消失在濃濃的霧中。
“夫君,你聽我解釋!”我強忍着疼痛,不讓眼中的淚水涌出,掙扎着站起來去追他,可是前面的霧中卻忽然衝出一隻老虎,張開血盆大口向我撲來。我轉身就往回跑,卻不料腳下一個趔趄,摔了一跤。
“夫君,夫君……”我喊叫着醒來,卻發現只是一場夢。天依然很黑,眼前的火堆也已經燃盡,只剩零星的火星還在上面。夢中的事情歷歷在目,臉上依舊掛着淚痕。
還未曾夢中的情景走出,卻聽得遠處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但是卻很輕很輕,像是刻意放緩速度,若不是深夜裡,恐怕都很難聽得到。
我的心撲通撲通狂跳,會是什麼?野獸?老虎?還是……敵人?
在這個『亂』世,有時候人比野獸更爲可怕。
我將匕首從懷中掏出緊緊地握在手中,不管是什麼,如果膽敢近我身,一定毫不留情。手心裡沁滿了汗水,卻依舊在假寐。這個時候敵不動我不動,這點常識我還是懂的。
那聲響由遠及近,我的耳朵此刻早已比兔子還要靈敏,生死攸關的時刻,也只能緊繃着神經,孤注一擲了!
那聲音越來越緊,而且很有序的進行着,聽起來不像是隻有一個。聽上去他們離我已經很近了,如果這個時候還繼續假寐,恐怕真是野獸就來不及了。
猛然間我睜開眼睛,並跳了起來,緊緊地依偎着樹幹。黑暗的夜中看不清對方,卻依着身形來看絕不是野獸。懸着的心總算稍微緩釋了一下,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對方沒有想到我在假寐,更沒想到我會突然跳起,反而將他們嚇了一跳。但他們卻沒有因此而停住腳步,其中一人先向我撲來。我腦袋發麻,一把將身前的匕首揮過去。對方沒有料到我會有兵器,大意中似乎被我刺到了,連忙捂着傷口退後。其他人一看同伴受傷,呼啦一下子全都向我涌來。我還在想要怎樣應付這羣人,憑我的力量,怎能敵過他們。
本想着或許心一橫就這樣死在這裡,卻不料峰迴路轉,也許是上天保佑,一團團的火把將整個樹林照的通明。原本打算圍攻的人也停了下來向光明處望去。
火把逐漸向我這邊聚攏,也照亮了圍攻我的那些人。這纔看清五六個人身披樹葉,頭戴樹枝編成的草帽,一個個僞裝着,若在遠處看來,與山中的樹木並無兩樣。心下頓時一陣涼意蔓延至腳底。想來在我一進入山中他們就已經潛入山中追隨着我。只是見我醒着不知是敵是友纔想等我睡着後下手。好險,我吁了口氣。
但同時新的困『惑』又重新到來,也或許是危險呢?總之不能掉以輕心。
來的人個個穿着勁裝舉着火把,卻是有序的二字排開。從他們中間緩緩走出一位少年,只見他面如圓盤,目若星朗,整齊的髮髻盤在頭頂,年紀大約十六七歲,穿着整齊。雖然尚未成年,卻依稀可以從面上看出他面對事情的鎮定。看這羣人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他在軍中的地位應該不小。
那羣僞裝之人的其中一人走到他面前,對他耳語了幾番,他的眼眸向我投來,目光犀利,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言畢之後他緩緩向我走來,雖然他還是一個少年卻也不可忽視。手裡緊緊攥着匕首,但凡一有危險即便殺不了他也不見得不會傷了他。
當他離我還有半仗距離之時,他忽然間停了下來,漆黑的眼眸中發出一絲亮光,閃了閃。然後他便轉身,並下令將我帶走。
經過這番爭鬥我早已沒了力氣,原本打算拼命的,卻聽到他只是下令將我帶走,想必暫時沒有什麼危險。既然已經到了這山中我想總有辦法逃脫去尋找夫君。
一路被推搡着前行,不時地轉頭打量身邊的景『色』,默記於心中。在逃出之時也不必擔心『迷』路。
隨着他們行走,約莫個把時辰之後,他們帶我來到半山腰。擡眼望去,一排排的帳篷映入眼底。看起來是到了他們駐紮的營地。心底忽然間升起一絲希望,也許夫君就在這裡等我。
他們隨手將我扔進其中一間帳篷便離開了。一進帳篷才發現裡面有一個人正背對着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纔看清是方纔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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