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我這麼說藍玉會很滿意,而且會開心的大笑,卻哪知他忽然間面上就變了神『色』,他說道:“姐,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別管我了,讓我自己做主不行嗎?”
“姐也是爲你好呀!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既然我都認識,就不能說出來嘛?”
“要是我說了,姐你就會應允嗎?”
我淺笑着望着他,“當然了!只要是你喜歡的,姐有何不同意?”
藍玉的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他說道:“任何人都可以嗎?”
“對!”我使勁的點頭,“任何人都可以!”
也就在這個時候,藍玉目光移向了遠方,似乎在想着什麼。也趁着他思考的這個空檔我便端起石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在我纔將茶水含到嘴裡的時候,就聽到藍玉說:“我要春兒!”
“噗!”我將含在嘴裡的水全部噴了出去。
藍玉饒有興致的望着我,遞過來一方絲帕,說道:“姐,你怎麼了?方纔不是還說無論我要誰你都答應嗎?”
我伸手扯過了他遞過來的絲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藍玉,莫要這樣『亂』開玩笑,你可知道春兒她爲何一直這麼久都不曾嫁人?你說的這些話若是被春兒聽到了,她會作何感想?”
藍玉攏了攏自己額邊的碎髮,一本正經的說道:“姐,我並不是開玩笑。如果這輩子非要成家,娶不到我心愛的女子,那就找個替身也好!最起碼可以從她的身上看到喜愛的那個人的影子!”
聽了藍玉的話,我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有這樣的打算,而且他也沒有隱瞞我,實話實說,因爲春兒的身上有他喜愛的那個女子的影子。但也正因爲如此,我更不能同意,春兒的心中一直有湯和,所以她至今纔不肯嫁。而且她也是驕傲的,她怎麼會甘願做別人的影子?
“不行!”我斬釘截鐵的回絕道。
藍玉一聽到我如此強硬的態度,反而有些訝然,問道:“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姐,你都沒有問過春兒,你怎麼知道她的意思,也許她會同意呢?”藍玉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
“不用問了!春兒是什麼樣的態度,我自然是最清楚不過了!藍玉,你莫要再說了,你若是再說下去,我可要和你翻臉了!”此刻,我不能再說更多的了,先前已經提示過藍玉了,哪知他根本就沒有記在心上。
藍玉見我態度如此堅決,頓時有一種挫敗感。他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姐你不願意就罷了,其實我也就是所說而已,我暫時並沒有成親的打算。再過一段時間,等我找到了其他合適的代替人選再說吧!”
聽了藍玉的話我的心微微放鬆了一些,但是同時又聽他說要找一個合適的代替人選,頓覺非常不妥,便說道:“藍玉,姐是過來人了,即便知道有些話你不愛聽,但,還是想勸告你一下,千萬不要找代替的人,這樣不僅對你不公平,對你心中的那個女子不公平,對那作爲替身的女子就更不公平了!再者說,姐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值得你這樣掛心?既然如此掛心,又爲何不能在一起呢?”
藍玉聽後,手搭上了石桌,百無聊賴的,手指輕輕的敲着桌面,他嘆了口氣,說道:“要怪就只能怪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只恨君生我未生,在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意中人!後來分開之後再相聚,她已經嫁作人『婦』了!你說,這個樣子,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聽他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頓,我纔想道他居然和湯和一樣,和自己喜歡的女子生生的錯過了,以至於如今心灰意冷,打算找個影子代替。他這點和湯和比起來就差太多了,湯和雖然和自己喜愛的女子錯過了,但是他並未如藍玉這般灰心,娶了胡氏這樣一位夫人。雖然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但是湯和對胡氏的感情卻也算是唯一了,在他的府中,他一個小妾都沒有。
藍玉始終是有些孩子氣了,想到這裡,我伸手覆上了他放在石桌上的手,說道:“藍玉,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圓滿的事情?我們都期待兩情長久,但是造化弄人,既然人家已經嫁作他人『婦』,你又何必如此執着?你應該有一點自己的空間,有一些自己的人生!聽姐一聲勸,多接觸一些女子,或許你會在其中找到一個屬於你自己的,願意和你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藍玉聽後,似懂非懂的看着我,說道:“姐,其實年少的時候我並不明白什麼,什麼是愛情,如今年歲長了,卻依舊不明白什麼是愛情。或許你說的對吧,從我情竇初開的時候她就一直陪着我,可能是因爲習慣了吧!也希望我可以像你說的,儘快找到可以和我共度一生的那個女子!”
聽藍玉的話怪怪的,那個一直陪着他的人會是誰呢?與他認識這麼多年來,卻從來不知道他身邊還有一個這樣的女子。有時候頓覺自己很搞笑,以前是湯和,他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如今又成了藍玉。本想問一問藍玉,但是一想到那女子已經嫁作了人『婦』,這事情無論如何也關乎人家的名節,便未曾再問。
和藍玉暢談了一個下午,也不知道有沒有將他心底的結打開,但看上去他的臉『色』好了很多,大概我說的話多多少少對他有些啓發吧!
在臨近天黑的時候,藍玉便起身告辭了,他說他要去和女子約會,試着相處,也許能夠找到我說的那種感覺。心中對藍玉這個大孩子真是沒辦法,說風就是雨。不過看到他能很快的走出這片陰影,我心裡也算是平靜了不少。
在他臨走的時候,我特意囑咐他,對於上次常瑞表哥的事情他就別『插』手了,我不希望他們姐弟因爲此事而生出嫌隙,至於那件事要怎麼處理,我自有分寸。一開始藍玉還堅持,但是到了後來,他聽我說不願意他們姐弟分開那麼多年之後,還沒有好好相處幾年,就鬧了彆扭之後,便也同意了我所說的。
藍玉要走了,作爲婢女的春兒自然要過來相送,而藍玉更是深深地凝視了春兒一眼,那一眼讓春兒有些恍惚,不明所以。一想到藍玉說將春兒當做了那女子的影子,心中就一陣不舒坦,爲了不讓他再橫出枝節,便讓他一個人離了宮,而未曾讓春兒相送。
藍玉走後,天『色』已經有些微暗,春兒扶着我向寢宮返回。一路上我都在想要不要告訴春兒藍玉所說的那件事情,她此生爲了湯和一直沒有嫁人,這輩子怕是要孤老終身了。這原本是我內心最糾結的一件事情,但是發生了藍玉的這件事之後反而代替了原先的那件事情。該不該說就成了我的一大難題。春兒是一個驕傲的女子,若是知道了藍玉只是把她當影子的這件事情,不知會做何感想,會不會嚴重傷害她的自尊心?
春兒似乎看出了我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說道:“娘娘,您是不是有話想要對春兒說?若是有,您就直說吧,無論是什麼,春兒都能夠接受得了!”
春兒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我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好事,能夠有了春兒這樣一個長了七竅玲瓏心的女子陪伴在我的身邊。我握緊了春兒的雙手,話語凝噎在喉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半響之後,我艱難的開口說道:“春兒,方纔藍玉對我說,要向我要了你,我……沒答應!春兒,你會不會怪我?若是你願意就此找個好人家,藍玉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雖說我知道春兒的心思,但是事情過了這麼久,誰又能瞭解她的想法有沒有改變過,也許變了呢?我那樣堅決的拒絕藍玉之後,又有些後悔,真該問問春兒,如果藍玉不說,我不說,或許,依着藍玉的『性』子,也會對春兒好一輩子吧!
乍一聽藍玉要向我要了她,春兒也頗感驚訝,但是這種情緒只在她的面上顯示了片刻,之後她恢復如常,說道:“娘娘,多謝您替春兒回絕,春兒謝您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您呢?”
聽春兒說她不怪我,我心中那緊繃的神情瞬時間鬆懈了下來,淺笑道:“太好了,我還以爲你會怪我自作主張呢!”
“娘娘,春兒說過這一生都不會嫁人,並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不管對方是誰,春兒都不會嫁!”春兒很平和的說道。
“那,春兒,你會怪藍玉嗎?”我心中猶疑不定,但還是問了出來。
春兒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會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藍將軍也是。我知道他並不愛我,這也是娘娘爲什麼拒絕他的原因。娘娘這是在幫我,我爲何要怪娘娘,再說了,藍將軍也沒有傷害到我,我爲什麼要怪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