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姑姑,我並沒有什麼大礙,你儘可以去回稟皇后娘娘了!”儘管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但是湯和仍舊用着敬語,讓春兒一時之間反倒心中有些難受。她想,他一定還在怪她,儘管事情過了這麼多年了,他心底的結依舊沒有解開。
她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眉間彷彿有濃得化不開的憂傷,她說道:“湯大哥,你可還是在怨我嗎?”
這一句湯大哥,將湯和又拉回了以往的時光,他嘆了口氣,說道:“我都快要記不得那是什麼事情了,可是你偏偏又要提出來!何必呢,傷了你自己的心,也讓他人不能釋懷。”
春兒眼中充滿着『迷』霧,她似乎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但是她又着實看不真切。她說道:“前塵舊事,沒有人願意提出來的,我也只是回想回想罷了。既然湯大哥你都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舊人,我又何必提出這種傷心事呢。其實,我自己本就不願意來,每當看到你,我都會有一種蝕骨的錐心之痛,可,終究還是無法忘記。”
湯和也深深地感受到了春兒心中那段難以割捨的情感,可是事情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他竟然連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春兒再次對着他福了福身子,說道:“這次前來就是來探望探望,看到湯大人沒事,春兒就可以如實向皇后娘娘稟報了。”
她既然已經站起了身子,那就說明,她這就是打算離開了,湯和便也沒有再挽留,而是對她說道:“我沒有事情,春兒姑姑回去之後,如實稟報就可以了!”
春兒的嘴角揚起一絲苦笑,就是這樣,兩個人之間永遠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以前不曾有,如今更不會有了。只是,她仍舊抱着一種希望,那種美好的心情,只有見到他纔會有。儘管虛無縹緲,她卻仍舊想要聊以解慰自己的心情。
春兒就要離開了,在她馬上就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湯和突然間叫住了她,說道:“以前的事情我早就不怪你了,你也別再往心裡去。只是,我們之間也再無可能。你的人生是你自己選擇的,我不會多說一句,只是想告訴你,爲了我如此,不值得!”
春兒回過頭,臉上仍舊帶着淡淡的笑容,她說道:“值得還是不值得,那是我說了算,不是湯大人你說了算。再者,你不是也說了麼,我的人生是我自己選擇的,我既然選擇了,就絕不會後悔。”她說完之後,立刻轉過身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她走得很快很快,因爲她生怕湯和看到她臉上流下的淚水。
這一切,不偏不倚的恰好被胡月看到了眼中,她很是驚奇爲什麼春兒會哭着離開。以她女人特有的直覺,她能夠感受到這位春兒姑娘和她一樣,也對自己的夫君存有很深的感情。她的心中忽然間有些難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彼此之間的遭遇太過於相似。
她有些怔忪的返回了大廳中,然而卻有些神思恍惚。湯和看到她進來之後,連忙走到她的身邊。他說道:“夫人!”
胡月對着他微微笑了笑,並沒有及時答話,她在進來的路上腦海中早已思緒萬千,不知道早就繞了多少個彎,思考了多少次。然而,她仍舊是想要問問湯和,她覺得,他似乎不會介意。
於是,她說道:“夫君,妾身想要問問,那位春兒姑姑,看起來對夫君的情義也很深呢!”
胡月這樣一說之後,湯和忽然之間怔了怔,而後說道:“夫人,你可是介意嗎?”
胡月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介意,只是有些好奇罷了。都已經這麼多年的夫妻了,沒想到,還有我不清楚的事情!”
話說到這裡,湯和的臉上已然浮現出了一絲略微的尷尬之情,他對於這件事情原本覺得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今日春兒前來找他,無意間,又讓胡月知道了這檔子事情。
並非是湯和心虛,而是已經是陳年舊事,他不願意再提起罷了。可是,看起來,胡月這次是認真地,她並不像是開玩笑。
見他有些遲疑,胡月的眼瞼垂了垂,說道:“夫君,若是你不想說,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沒想過你會完全告訴我!”
胡月這樣一說之後,反倒讓湯和覺得心中有愧,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愧對於胡月,沒有將全部的事情都告訴她。他凝噎了半響之後,說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訴你好了。”
於是,湯和便將他和春兒之間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之後,他說道:“事情的原委就是這樣了,若是你還覺得不夠,那我只能說,僅此而已。畢竟是陳年往事了,有些時候,這些事情就像是一道舊日的傷疤,它已經刻在了我的身上,每當我看到它的時候,就會疼痛,就會無比難過。”
胡月靜靜的聽着,直到湯和將這些事情全部說完,她一時之間心中竟然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她只覺得這件事情無比的唏噓,只覺得春兒愛湯和一定是捱到了骨子裡面。否則,她也不會一直獨身到了如今這般年紀。
湯和看到她的表情變了,便說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個樣子,夫人,你可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胡月仰起頭,木然的望着湯和,這個男人是他的夫君。可是,故事裡的那個男人,他似乎認識,卻又似乎很是陌生。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湯和,說道:“夫君,爲何你始終沒有接受她?爲何你要對她那麼絕情,一點希望都不給她?”
湯和緩緩說道:“若是我答應她,那是對她的不尊重,也是對我的不公平。既然不喜歡她,爲何要給她希望呢?那樣只會讓她更加難過,更加失望罷了!”
聽到湯和的答案,胡月說道:“那,妾身呢?夫君你當初爲何要娶妾身?明明你愛的人也不是妾身!”
一向精明睿智的湯和,此刻也犯了『迷』糊,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纔好。緩了很久之後,他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爲什麼,當初,就是想要讓你做我的妻子。雖然至今我仍舊不明白,但有一點你錯了。你和鼎兒如今都是我最重要的人,這種情感,已經超越了簡單的男女之愛!”
胡月仰起頭,看了看湯和,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全是滿滿的情義,她知道,他並沒有說謊。不由得,她的眼睛溼潤了,她一下子撲進了湯和的懷中,緊緊地擁抱着他,什麼都沒有再說。
春兒的事情很快就過去了,湯和也沒有再對於這件事情發表任何的意見,胡月也知道春兒的事情對於湯和的意義,自然也就不再去觸碰了。
靜養了幾天之後,湯和的身子已經恢復的和以前差不多了,但是對於他來說,他並不想讓這個消息流傳到外面去,所以,每天他起身裝扮的時候都會刻意將自己裝扮的情況差一些。這樣一來,就算是突然間會有人來,也不至於讓他措手不及。
這幾日,胡月依舊守在他的身旁,不離不棄。儘管湯和一再地強調自己的病其實已經沒有什麼了,可是胡月卻並不那樣認爲,她覺得,湯和還是需要照顧的。
前幾日,湯和還在病中的時候,湯鼎得知了消息,說湯和已經答應他不再幹涉他的事情。這讓和自己的父親已經有很多年隔閡的他來說,激動到無以復加。他那天就很想當面對湯和說一些話,儘管當時他並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可是那天父親還在昏睡中,他便沒有打擾。
之後的幾日,他都不在家中,和他的那些朋友們去談古論今了。而後,等他再回來的時候,他就聽母親說,父親雖然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但是身子仍舊有些虛弱,所以,他得趕緊去看看他。
既然父子兩個人之間的那種不痛快已經不再有了,湯鼎自然是飛快的去看父親了。當他趕到父親的房間時,湯和正在凝神看書,他生怕自己打擾了父親看書,所以,有些猶豫,沒有敢上前。
而湯和卻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存在,故意不理他,在擱置了他許久之後,他說道:“鼎兒,你來了!”
聽到父親主動和他打招呼,湯鼎心中一陣喜悅,他連忙應聲,說道:“是的,父親!孩兒在這裡!只是看到父親在看書,不想打擾。”
湯和心中暗忖,這小子何時變得這麼會體貼人,懂規矩了?不過他也是知道原因的,那是因爲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同意了他入仕的事情。於是,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揚了揚,淡淡說道:“嗯!很好!”
湯鼎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一時之間,看到湯和對他的態度如此冷淡,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他自覺無趣,對着湯和躬身行禮,說道:“既然父親看書,那孩兒就不打擾父親了!”說罷,他就要離開。
正在他轉身就要離開之際,湯和忽然間叫住了他,說道:“你難道不想和爲父說些什麼嗎?這麼急着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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