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活羊在賈虎和五子手裡,不用吹灰之力就皮肉分離骨入鍋了。虎子建議留兩條後腿到湖邊烤肉吃,大家頓時又奮發出高昂的熱情。但也有人遲疑的提出,肉和魚都有了,可到哪兒去找烤肉槽子。
賈虎聽了嘿嘿一笑說:“你就等着吃肉吧,保管不會是生的。”
對於賈虎的野外生存經驗,大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所以,賈虎發話了,大家便像是已經看到了吱吱作響的烤肉似的,警惕着擠在嘴邊的口水傻笑。
博斯騰湖古稱西海,早在1300多年前《隋書》裡記載此湖有“魚、鹽、蒲、葦之利。”博斯騰湖面積1200多平方公里,水深處近16米,是我國最大的淡水湖。
博斯騰湖以博大富饒,風景怡人著稱。博斯騰湖遠銜天山,橫無涯際,水域遼闊,煙波浩渺,風光絢麗,四季皆景。春季,浮冰解凍,時而風急浪擊,濤聲雷鳴;時而波光粼粼,碧波萬頃。夏日,湖畔蘆葦睡蓮簇擁,翠綠叢叢,蓮花朵朵,魚蝦嬉戲,飛鳥逐波。金秋,蘆絮輕揚,蘆葦金黃,秋水凝重,飛燕掠鴻。
博斯騰湖除了迷人的景色,還有個美麗的傳說。相傳很久以前,這裡沒有湖泊,只是一片風景優美、水草豐富的大草原,草原上的牧民安居樂業。有對年輕的戀人,小夥名叫博斯騰,姑娘叫尕亞,他們深深相愛着。不知何時,天上的雨神發現了美麗的尕亞,要搶她爲妻。
尕亞誓死不從,雨神大怒,連年滴水不下,草原大旱。勇敢的博斯騰與之大戰九九八十一天,終於使雨神屈服,但博斯騰卻因過度疲憊而死。尕亞痛不欲生,眼淚化作大片湖水,最後也悲憤而死。 爲了紀念他們,當地的牧民將此湖命名爲“博斯騰湖”。
在燕子般歡快的阿娜爾罕指點下,虎子他們盡情的欣賞了一番美麗的博斯騰湖景,望着碧波無際的湖水,好像心胸霍然開朗,平日裡拉拉雜雜的瑣事,頓感蕩然無存。身心像是被清澈的湖水浸透了似的清涼愜意。
選了一處平坦乾燥的坡地,賈虎拿起鐵鍬三下五除二,就順着微微泛鹼的立坡,開挖出一道淺槽。修整乾淨便招呼大家撿來碎石鋪在兩側。賈虎神情滿意的瞅了眼裝飾富饒的溝槽,咧嘴笑笑衝五子說:“這會可以生火咧。”
大夥這才明白,溝槽原來是被當做烤肉槽子來用。唏噓讚歎一番,有人又支楞着腦袋嘟囔道:“沒見有烤肉籤子呀?咋穿肉哩?”
蹲在一旁切肉的虎子詭秘一笑,努嘴示意跟着賈虎就有結果。於是,幾個好奇心重的小子便跟着賈虎的溝子,朝着隨風搖曳出一簇粉紅穗花的紅柳走去。
紅柳是戈壁沙漠中最爲常見的一種,生命力極其頑強的植物。她的根莖龐大,而枝幹往往羞羞怯怯的不肯長大,只將少女般嬌娜纖美的粉花,驕傲的頂在頭上。
賈虎抽出短刀,出手麻利的割下幾根小指粗細的紅柳枝條,刷刷幾刀便削出個烤肉籤子來。隨來的人這才恍然大悟,一起動手,很快便做成了一捆烤肉籤。
‘烤肉槽’裡的火苗正歡快的伸着熱情的舌頭,烏黑的無煙煤漸漸變成了灰白的紅色,一撥人正饒有興致的將鮮嫩的羊肉塊仔細的穿在切削尖利的紅柳枝條上,不遠處的湖灣,兩個曾經信誓旦旦,誇下海口的釣魚人,正神色不安的朝着這邊張望。
五子隨口喊了一聲:“行不行啊?眼看羊肉都上火咧,咋還不見你兩個的動靜哩?”
那頭的汪亮底氣不足的嚷嚷道:“野魚不吃鉤啊,讓我咋辦麼。眼看着魚在眼前繞達,就是不咬鉤,真是日怪咧。”
五子吃吃一笑,故意惹道:“驢乏了賴臭棍(臭棍是安放在驢屁股後面的木棍,能起到催驢前進的作用),沒那個金剛鑽,就別攬這瓷器活兒,可別耽擱咧吃肉。”
那邊的汪亮還真的來了火氣,把魚竿朝地上狠狠一摔,倔倔的過來嚷道:“站着說話不腰痛!有本事你去試試,看把你給能的。”
五子被嗆了一頓,剛想起身迴應,卻見虎子微笑着擺擺手說:“不好釣就算咧,反正帶來的羊肉多,就吃肉吧。”
五子還是不依不饒,瞪着兩眼嚷道:“是誰昨晚把牛皮給吹得鐺鐺響哩?連個魚都弄不來,還好意思吃肉哩。”
汪亮臉色一黑,就朝五子走了過來。虎子見狀,趕忙上前一步,虎着臉訓道:“你們這是幹啥哩?大家難得輕鬆一次,就不能高高興興的?還沒吃哩就都撐得慌?來快幫着烤肉。”
二人被虎子嗆了一頓,相互翻着白眼,怏怏的朝着切好的羊肉走去。
阿娜爾罕不知從哪裡採來些馬蘭花,一邊興高采烈的朝虎子跟前跑,一邊嘴裡輕鬆的嚷道:“不就是想吃魚麼?還用的着好朋友鬥嘴麼?”見阿娜爾罕天真活潑的樣子,五子和汪亮都羞愧的垂下了頭,相互推了一把,嘻嘻的傻笑。
阿娜爾罕來到虎子面前,揚起花兒般的臉蛋,面含稚氣的說:“我能讓大家吃上魚。”
見大家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自己,虎子衝阿娜爾罕暖暖一笑說:“傻丫頭,他們都弄不來,你有啥辦法哩?快洗洗手,準備吃烤肉吧。”
阿娜爾罕故作生氣的樣子,跺跺腳,嘟嚕着小嘴說:“小看人!你跟我來,看我咋抓魚。”
說着,拉起虎子的手就朝湖邊走。還煞有介事的回頭,朝滿臉疑惑的人羣說:“不許偷看!不然你們就吃不到魚。”
阿娜爾罕拽着虎子來到一處淺灣,踮腳朝湖裡瞅了一會,便面顯欣喜的樣子,撒開虎子的手,躲在一簇芨芨草背後,忙活着什麼。虎子以爲姑娘要解手,便有意的扭轉身,目光幽幽的望着無際的碧波,腦海裡再次泛出王燕的身影。
聽到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臨近,虎子試着回頭一看,差點兒沒嚇出聲來。原來,阿娜爾罕並不是在解手,而是將身上的衣服脫的只剩下繡着一隻小公雞的紅肚兜和用絲綢做的短褲。白嫩的肌膚和微微隆起的胸,展示着少女特有的清純和美麗。
虎子懵愣了一下,神情略顯緊張的低聲說:“你這是要幹啥?”
阿娜爾罕一副若無其事,但卻掩飾不住些許得意的說:“我要下湖摸魚。”
虎子神情一鬆,吃吃笑道:“你這不是胡鬧麼?他們拿魚鉤都釣不着,你空手咋摸魚哩?快把衣服穿上,免得着涼。”
阿娜爾罕衝虎子詭秘一笑,突然轉身一躍,只見一道銀光閃過,碧藍的水面就只剩下一窩淺淺的水花。須臾間湖面又恢復了原來的平靜。虎子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刀子般插入水中一動不動,懸空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就在虎子感到有些暈厥的時候,不遠處的水面突然冒出幾個晶亮的氣泡。虎子心裡突然一鬆,深深吸了口氣,急切的等待着小腦袋的浮出。
然而,微風掠過,清澈的湖面上,只泛起道道曲美的漣漪。不遠處的一對野鴨,突然振翅起飛,帶着嘩嘩的水響,滑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