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嶸一瞬僵住。
男人喜歡男人?
荊長寧一把推開蕭嶸,也是面色凝着。
“這是誤會!”她望向那少年解釋道。
柳樹林間,兩人的目光一個對視。
那是一個脣紅齒白的少年,約莫十六七歲年紀,一雙眼睛很大,睫毛濃密而長,一眼望過去倒是格外清秀。
然而……
“郎君慌張作甚?”他嘻嘻一笑,“不就是男人喜歡男人嗎?何必管什麼世俗偏見,便如我,也敢大大咧咧地說上一句,我就是不喜歡姑娘,我就是喜歡長相清秀的男人。”
荊長寧直覺那少年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來回晃悠,心底忽的有種發毛。
“就是郎君這樣的。”他說道,“我就喜歡郎君這樣長相清秀的小少年。”
說罷,他擡手指了指蕭嶸。
“他那樣子的有什麼好?長得烏漆麻黑的。”他撇了撇嘴,眉眼一亮,“你不如踹了他,跟我如何?”
蕭嶸從僵化的表情中緩過神。
“你他孃的搞什麼!”他望着那少年吼道,“我長得烏漆麻黑?你白長了兩隻眼睛不成?小爺眉清目秀俊美無儔風度翩翩!”
那少年翻了個白眼。
“明叔,我就說了這個世上我絕對不是最不要臉的,你看,剛來丹國就讓我遇見一個。”
荊長寧好笑地望着蕭嶸,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便在此時,一聲呼喊傳來。
“郎君?”
荊長寧問言望了過去,只見南宮落月目光怔怔,似乎還有些羞惱。
“他們困我在此,非說讓他們所謂的公子喜歡上我。”她的話音複雜。
荊長寧一怔。
“這位公子,南宮姑娘是我的人,公子既然不喜歡姑娘,還請放了我的人。”她望向那少年說道。
那少年大喇喇揮了揮手:“明叔,我都說了別爲難人家姑娘,你非要這麼做,看看,正主找上門來了吧?”
說話間,他一轉頭,望向荊長寧神情一變:“不對,南宮姑娘不是傳言追隨在了那個什麼谷弟子什麼寧?”
中年人接到:“聖谷弟子荊長寧。”
“對!”那少年一拍手望向荊長寧,甚無誠意笑道,“久仰久仰。”
荊長寧面色僵住,蕭嶸一把拉過荊長寧護在身後。
說話間,那中年人揮手,幾個圍住南宮落月的侍從退下,南宮落月神情複雜地回到荊長寧身後。
荊長寧望向那少年。
“還未請教公子是誰?”她眉眼微斂。
自稱公子,定然是某國國君之子,出現在此處也定不是偶然。
那少年笑了笑,望着荊長寧指着蕭嶸道。
“你答應踹了他和我在一起我就告訴你。”他說道。
“公子!”那中年人拉過那少年,“諸位,今日是我家公子冒犯了,還請諸位莫放在心上,我們這就離開。”
說罷,他半扯半哄那少年:“公子,定是那姑娘還不夠漂亮,明叔給公子找更合心意的如何?明叔一定能找到公子滿意的!”
荊長寧和蕭嶸面面相覷。
“長寧!長寧小郎君!我會再來找你的!一定要記得我啊!我是……”
中年人一把捂住少年的嘴。
“公子,我們該走了。”
一陣風捲過。
荊長寧深呼吸一口氣。
“太可怕了。”她說道。“真不知哪家君王能養出這樣的公子。”
蕭嶸眉心微皺。
“若我所料不錯,他便是天下五公中最爲神秘的文逸公。”
荊長寧眼睛瞪大。
“文逸?”她驚道。
南宮落月點了點頭:“嶸公所言不錯,他應該便是文逸。”
荊長寧愣了會:“忽然覺得天下五公除了看臉是不是還得看看夠不夠奇葩。”
且不提從來不要臉的蕭嶸,景華處處留情,立志飲盡弱水三千;羽溪生囿於詩書禮義;如今又來一個大大咧咧說喜歡男人的文逸。
“林蔚然呢?”荊長寧望向蕭嶸,“那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蕭嶸坦誠地搖了搖頭:“天下五公之間並無太多交集,我也不知曉林蔚然的性情。”
荊長寧哦了聲,望着文逸的背影,眨了眨眼。
“可是他爲什麼會出現在丹國?”
南宮落月皺眉道:“有件事一直未曾告知郎君。”
荊長寧問道:“什麼事?”
“宮裡傳出消息,丹王將於三月三日,爲公主丹雪向天下適齡男子招親。”她說道。
荊長寧瞬間領悟:“所以那文逸是被他那明叔逼迫來娶丹雪的?”
南宮落月點頭:“十之八九。”
蕭嶸哈哈大笑:“就知道惡人自有惡人磨!”
“祝他好運。”荊長寧嘆了聲,“只是想不到丹雪的親事這麼快便被擺到了天下人面前。”
……
丹雪是丹王最寵愛的女兒,即便如今梅姬有孕,丹雪在丹王心中的地位絲毫未曾降低。
丹雪如今也十六歲了,想必丹王是想給丹雪物色挑選一個好歸宿。
“父王,雪兒不想嫁,雪兒誰都不想嫁,只想一直陪在父王身邊。”丹雪搖着丹王的衣袖,甜聲道。
丹王嘆了聲,伸手撫了撫丹雪的腦袋。
“哪有女孩子一輩子不嫁人的,”他說道,“此番消息已經放了出去,天下俊逸兒郎盡皆從諸國匯聚至紅薔城中,雪兒隨意瞧瞧,說不準便有一個兩個動心的。”
丹雪搖了搖頭,有些猶豫。
“我的雪兒是最優秀的,沒有能看上眼的也無所謂,就當隨意瞧瞧。”丹王寵溺說道。
丹雪咬了咬下脣:“那荊郎君……”
“不行!”丹王說道,“他的確有才,但孤觀察他有些日子,此人性情薄涼,可利用爲棋,卻不能動以真情,更何況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南宮落月,他就算娶了你,也不會一心一意地對你好。”
丹雪目光悠悠:“可是我覺得他挺好,而且他若是成了父王的女婿,定能傾全力輔佐父王。”
丹王搖了搖頭:“雪兒,你知道我爲什麼答應給你生個弟弟嗎?”未等丹雪回答,他接着道,“我想讓雪兒開開心心地過一輩子,不想讓整個國家的重擔壓在雪兒肩頭,既然決定了如此,又怎能不給雪兒找一個值得託付一生的人?”
所以,他一定不會雪兒的婚事摻雜絲毫國家之間的利益,他要給她最幸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