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蕭嶸想了想說道,“只是油炸的昨日吃了五碟,有些膩。”
樂月笑了笑,也不反駁。
兩人靜靜地等着,等着荊長寧尋來。
未過多久,當荊長寧和文逸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蕭嶸下意識朝着東方樂月身後頓了頓。
人未至,語先聞。
“枉我那麼信你!”荊長寧忿忿望着躲在東方樂月身後的蕭嶸,“你居然玩陰的!”
蕭嶸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無恥!卑鄙!”文逸喊道。
蕭嶸往東方樂月後面又縮了縮:“我……我昨天也很可憐,客棧都打烊了,我以天爲被地爲牀,慘兮兮被凍了一夜。”
他很附和情景地打了個噴嚏。
東方樂月無辜地望了眼荊長寧和文逸。
“我不能出來太久。”像是給蕭嶸找臺階下,東方樂月道,“我是有事想問郎君。”
荊長寧收了收神色,瞪了眼蕭嶸,然後望着東方樂月嘻嘻一笑:“怎麼了?”
東方樂月沉默片刻:“丹國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文逸默默退到一側,正好看見桌上的花生米,一本正經地轉移了視線。
荊長寧想了想:“他們誣陷我啊!”
東方樂月顯然是有些不開心:“可是這樣一搞,雲國羽國表明了立場,郎君的會盟顯然是難了。”
荊長寧嘆了聲:“所以我就出來散散心了。”
東方樂月頗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曉了。”她思量片刻忽的說道。
荊長寧有些不解:“樂月知道什麼了?”
東方樂月垂了垂眸:“落月姐姐一直陪在郎君身邊,我也想幫郎君,可惜一直力不從心。”
荊長寧像是想到了什麼:“景華的事你不要插手,他喜歡你,你們便好好地在一起,我的事,我自有算計。”
東方樂月笑了笑:“曉得啦,我會一直幫他,畢竟他是我喜歡的人。這一次,我一定會站在他的身邊。”
文逸聞言,叼着花生米深望了東方樂月一眼。
人間自是有情癡,而夾在中間的人,往往最是難做。東方樂月的選擇,很難。她的話,雖然模棱兩可,但即便是她也能聽出,東方樂月選擇的人,是景華。
東方樂月望着荊長寧,欲言又止,想了想,她低聲一嘆:“算了,我先回去了,不過郎君既然來了景國,也是要好好玩玩,景國的繁華,也不是浪得虛名。“
說罷,她輕聲一笑,重新覆上斗笠,離開茶館外便消失了背影。
“會不會有些難過?”蕭嶸望着荊長寧問道。
東方樂月的出現,似乎是一種表態,表達了她在荊長寧和景華之間的一種選擇。
選擇便是取捨,就像當初黎夏在楚國和荊長寧之間的選擇一般。如果黎夏那一次還可以算是陰差陽錯,東方樂月的這一次,顯然不會有這樣完美而兩全的路。
“爲什麼會難過呢?”荊長寧笑了笑,“樂月找到了屬於她自己的幸福,我祝福她。而且……”
“而且什麼?”
“一切沒有落定之前,此事判斷尚言之過早。”
……
東方樂月剛放下斗笠,從宮殿內走出一個人影。
“你去哪了?”景華話音微微有些冷淡。
東方樂月笑了笑:“園子裡的花來得不錯,便隨意走走。”
景華目光猶疑地落在斗笠之上。
“陽光有些大,斗笠可以遮陽。”東方樂月很隨意地解釋。
景華沒有說什麼。
“還有幾個月就快臨盆了,照顧好自己。”他說道。
東方樂月甜膩一笑:“我知曉。”
景華離開東方樂月的苑落,神情微微有些緊繃。
一個暗衛不知從何處走到景華身側:“王上爲何不揭穿她?她明明是去見了荊長寧。”
景華的笑容有些苦澀。
雖然樂月的確有些能耐,但他既然有心一爭天下,又怎會沒有些能力?更何況東方樂月懷有身孕,若想監視她的舉動並不難。
可是景華忽然寧願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爲什麼不揭穿?”景華輕聲自語道,“或許是不願,或許是不敢。”
景華也說不出來,那種既氣憤又患得患失的感覺,像是蟻蟲齧咬般啃噬着他的心臟。
他該不該信她?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他已經愛上她了,無法自拔,信與不信,反倒不重要了。
只要她還願意陪在他身邊,哪怕是戲,他也陪她演完。
……
景華走了之後,東方樂月揮手招進來一個宮女。
“王上這兩天氣色好像不太好。”她問道,“你通曉醫術,可知爲什麼?”
那宮女名喚依梅,精通醫術,原是景華貼身宮女,後來被賜給了東方樂月,景華說是她懷有身孕,需要懂醫的人照顧。
依梅話音有些支吾。
“王上面色泛黃,是食量不調,眼眶有些深陷,想是夜裡睡得不好。”依梅小心回答。
東方樂月託着腮,有些奇怪問道:“食量不調?夜不能寐?這……又是爲什麼啊?”
依梅瞥了眼東方樂月,面色愈加糾結,似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怎麼了?”東方樂月看出依梅的猶豫,“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依梅咬了咬牙,傾身上前附在東方樂月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東方樂月一驚,眼眸瞪得大大的。
“這……”她望着依梅。
“婢子所言句句屬實。”依梅道。
東方樂月面色奇怪。
“說來,還是我的錯了。”她自語道。
“也不能說是夫人的錯。”依梅勸道,“不過夫人必須做點什麼,想來王上也會希望的。”
東方樂月抿了抿下脣。
“那我試試?”她問道。
“試試。”依梅定定回道。
……
景華這些天總是覺得腰膝有些酸,整個人很容易乏力。夜裡睡覺也總是睡得不太安生。
他想着,或許是因爲他想要問鼎天下的念頭越來越壓制不住。心裡壓力着實是有些大。
說起來,他也沒有太過在意。
畢竟,那些症狀並不嚴重,他自己也沒有當回事。
正想着,忽有人推開書房的門進來了,景華望着東方樂月,眉眼間有些複雜。
他想見她,可是一想到她偷偷去見荊長寧,回來之後卻不願意和他坦白,他的心裡就像有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