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邊的衆多圍觀弟子紛紛愣住了,上一刻明明樓五城大佔上風,怎麼下一刻他就吐血暈倒了呢?
不過對面這姓石的小子說話確實太氣人了。
“這一場……”場上幾個宗師也面面相覷,普通弟子看不出來,他們自然能看出問題。
如果石頂天手裡拿着的是一把好刀,剛剛勝負早已分了。
但現在他地刀碎了,剛剛樓五城確實有反敗爲勝之機,同時還手下留情了,結果又被石頂天的話給氣暈,真不知道該怎麼算了。
判石頂天取勝地話,白玉京李長生的面子上恐怕有些過不去。
判樓五城贏地話,他現在明明都暈倒了。
正糾結之時,李長生淡淡說道:“五城心性不夠,以至於臨敵之時心浮氣躁,爲人所趁,這次輸得也不算冤。”
他主動表態了,其他幾個人分分鬆了一口氣,自然宣佈了石頂天的勝利。
衆人譁然,萬萬沒想到,場中再次爆出一個大冷門,奪冠熱門樓五城竟然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傻小子。
李長生飄到了擂臺上,伸手渡過一縷元氣過去,樓五城終於緩緩醒了過來,看到師父冰冷的臉龐,又聽到周圍時不時傳來對他這個奪冠熱門的鄙夷之聲,不由羞愧難當,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這時高臺上的祖安忽然開口道:“我倒覺得他心性不錯,從一開始都不願意欺負手無寸鐵的對手,哪怕最後有反敗爲勝的機會,也沒有趁人之危,這很符合劍客的傲骨,想來日後潛心磨鍊,在劍道一途成就不可限量。”
原本萬念俱灰的樓五城一怔,這個時候連平日裡對他又敬又怕的師弟師妹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嫌棄,萬萬沒料到這個被自己視爲最討厭的情敵的傢伙會出來幫他說話,不禁百感交集,一瞬間甚至有一種熱淚盈眶之感。
他急忙將臉轉了過去,生怕對方被別人看到淚掉下來。
祖安起了頭,王無邪等人自然也順勢誇獎了樓五城幾句,畢竟白玉京的面子還是大,給個人情也是舉手之勞。
燕雪痕驚訝地看了祖安一眼,心想兩人關係不是不好麼,他竟然幫樓五城說話,難道是因爲他出身白玉京,愛屋及烏的關係?
想到這裡,白皙的臉頰有些發燙。
裴綿曼迷人的桃花眼此時也是熠熠生輝,心想阿祖越來越有大家風範了,哎呀,這樣搞得他好像我長輩呀……
另一邊秋紅淚同樣忍不住兩眼冒星星:“阿祖真的好善良大度。”
雲間月哼了一聲:“在我們聖教,善良大度可一直不是什麼好詞。”
“阿祖又不是聖教的。”秋紅淚不管,直接手托腮望着遠處的情郎。
“別犯花癡了,馬上該你上場了,別陰溝裡翻了船。”看到她的樣子,雲間月不知道爲什麼心頭有股莫名的煩躁。
這時王無邪已經宣佈第三場結束,第四場由崑崙虛的樑凌對陣空明島的彭無豔。
看着兩人登上擂臺,周圍弟子好事者也在探討這次比試的勝者會是誰。
相對而言大多數人都是更看好樑凌的,畢竟崑崙虛當年可是和碧落宮、離恨天並列的道門三大頂尖宗門,如今雖然有些落魄,但空明島更落魄。
而且這個彭無豔實在長得一言難盡,小組賽裡出手又那麼兇殘,大家本能地傾向於另一個還算英俊的樑凌。
祖安則是悄悄打量着擂臺上那個醜女,心想怎麼總覺得這個人看着有點熟悉呢,難道是上次幫過她的緣故?
正在暗中觀察他的燕雪痕秀眉微蹙,這傢伙已經花心到這個地步,是個女人都不放過?
“崑崙虛樑凌!”擂臺上的青年拱手道。
秋紅淚笑眯眯地說道:“別那麼多廢話了,直接開打吧,免得像上一場一樣。”
樑凌呼吸一窒,想到上一場樓五城的慘狀,有時候話多真不一定是好事。
不過他忽然有些疑惑,對面這女子明明很醜,爲何剛剛那一笑竟然有一種嫵媚之意?
哎呦,真是見鬼了。
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品味,黑着臉將長槍拿了出來,原本想說女士優先,但想到對方小組賽那狠辣的作風,實在不像需要他想讓的存在,於是喝道:“姑娘小心了!”
話音剛落,槍身上忽然升騰起熊熊烈焰,然後整把槍快速旋轉,形成了一道螺旋的火龍捲,毀滅着所經路線上的一切障礙物,直接朝秋紅淚攻了過去。
哪怕有擂臺四周法陣的保護,周圍的弟子依然感受到了那驚人的高溫。
心想這個樑凌之前名頭比不上吳小凡、樓五城這些,沒想到操控火已經到達了這種程度?
世上火系修行者千千萬,但火系內部同樣有高下之分,不僅從火焰的顏色可以判斷,越精純的火焰顏色越淺越透明,溫度也越高,同時還有操控火的熟練程度,場中不乏火系修行者,自然看得樑凌是這些天火系修行者裡最頂尖的存在。
當然裴綿曼之前的黑炎似乎有些反常規,大多數人之前從來沒見過火焰還能是黑色的,而且威力還如此巨大,顯然是某種神奇的異火。
此時秋紅淚看到那巨大的火龍攻來,臉色平靜,雙手交叉在前,手心已經多了兩把短刃。
與此同時,她身前忽然形成了一道光牆。
那咆哮的火龍撞到光牆上綻放出一朵小型蘑菇雲,旋即而來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火光晃動之際整片空間似乎都有些扭曲起來。
隔了一會兒,大家發現火龍已經消散不見,樑凌長槍刺在光牆上,卻始終無法往前進一寸。
“嘆息之牆!”
周圍不乏高手的,立馬認出了這一招的名字。
“竟然是光系修行者!”連裁判席上各大宗主也紛紛動容,各種元素修行者中,光系是最罕見的元素之一。
而嘆息之牆是光系非常著名的防禦手段,同等級內幾乎不可能被攻破,讓無數進攻者嘆息而返,因此而得名。
他們忍不住豔羨地望着空明島的彭長老,萬萬沒想到向來最弱的空明島竟然撿到了這樣的天才人物。
此時雲間月眉毛微揚,心中興奮得差點忍不住跳起來告訴他們真相,那些正道頭頭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祖安則是一陣恍惚,忍不住想起了秋紅淚,她也是光系的,也不知道她最近怎麼樣了。
哼,都是雲姐姐那大惡人,非要拆散我們,讓她閉什麼關。
這時幾個宗主也議論起來這個彭無豔,不過很快都統一了意見,光系雖然罕見,但不以攻擊見長,對上以攻擊力出名的火系,並非優勢。
嘆息之牆雖然防禦極強,但是不可能一直維持,這種雙方差別不大的比試,只要一個鬆懈,就很容易被對方抓住機會一套帶走。
雲間月暗暗冷笑:“你們懂個屁。”
唯有鑑黃大師比較興奮,嘴裡喃喃自語:“此人非常適合傳我無憂寺的衣鉢啊,要是修煉了佛光普照,還不得吸引來無數信徒啊。”
戒色小胖沙彌忍不住咕噥道:“師父,我佛門清淨地,怎能讓女子進門?”
“怎麼不行,那麼多不孕不育的婦人到寺廟求子,最後不都得償所願了麼?”鑑黃大師哼了一聲,“再說了,佛門之中也有尼姑庵的嘛。”
戒色小和尚撇了撇嘴,心想師父看到一個人都想度化進佛門,這位彭施主自求多福吧。
這時擂臺上的樑凌顯然也反應過來,收回長槍改爲在四面遊鬥,對方要維持着嘆息之牆所耗費的元力不知凡幾,這樣耗下去自己更有優勢。
果不其然,嘆息之牆很快消失,只見秋紅淚射出一顆光彈,速度之快,竟然瞬間到達了樑凌身前。
樑凌大驚,急忙揮槍一擋,渾身頓時一震。
這時又是幾顆光球射來,他一陣手忙腳亂躲避後,忽然心中有所明悟,對方這光彈速度雖快,但是威力卻有些不足。
於是將火焰之力運用到長槍上,揮槍如龍,將迎面而來的光球一顆顆擊散。
這時他眼神餘光忽然瞟到一顆比之前大了好幾倍的光球射了過來,上面恐怖的威壓讓他渾身汗毛直豎。
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這光球威力雖大,但速度太慢,根本不可能擊中自己。
於是他趁那個光球臨近之時,假裝一槍挑去,實則一個跳躍從空中躲避過去,趁機一槍往對方攻了過去,只要讓他近身,這個女人就完了,她根本來不及再次施展嘆息之牆。
高臺上觀戰的雲間月不屑地笑了笑:“蠢材!”
她話音剛落,樑凌忽然驚駭地發現對手手持雙刃已經欺入了身前,那雙刃神出鬼沒,刀刀衝着他的要害而來。
樑凌終於醒悟過來,他剛剛是虛招,對方那巨大光球又何嘗不是?
知道他會從上面躲,於是趁他跳躍躲閃還沒落地的那一瞬間攻了過來。
這種三寸之間的空間,長槍很難施展,更何況他舊力已老新力未生,對方選擇的時機實在是太毒辣了。
秋紅淚手中短刃彷彿化作兩道流光,各種在他身上穿梭,很快綻放起一道道血霧。
短短几個呼吸時間,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一百零八道傷口,而樑凌整個人如同撕碎的布娃娃一般倒在了地上。
整個金頂頓時鴉雀無聲,本以爲勢均力敵的比試,竟然這麼快就分出勝負了?
而且這個女人出手未免太過狠辣了吧?
崑崙虛的玄都長老頓時勃然大怒:“小小年紀出手如此毒辣,你們是魔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