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帝的咆哮,祖安不禁不害怕,反而有些想笑,因爲在這之前,他也有同樣的想法,不過他腦海裡出現的不是菜市場,而是公共廁所。
說起來這皇帝也好意思罵別人,雖然這次皇宮侍衛們的確被牽着鼻子走了,但那也是敵人太強了啊,天下第一殺手組織幽影樓以及魔教精英盡出,甚至連大宗師都出動了,可皇宮這邊最強的皇帝一直不露面,這些侍衛又有什麼辦法。
話說這段時間他到底在幹什麼?
祖安猶豫着要不要通報,這個時候去通報恐怕會觸黴頭吧。
結果御書房外的太監對他說道:“剛剛皇上說過了,十一大人來了直接進去便是。”
祖安大喜:“多謝公公。”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愕然發現御書房裡並沒有皇帝,而是隻有一個巨大的鏡子,裡面出現了皇帝的影響,很像當初和楚初顏視屏通話用的影音鏡,只不過眼前這個要大了很多。
他心頭一驚,心想這是怎麼回事,急忙往旁邊看去,卻見其他幾人並無異色,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
他偷偷打量,朱邪赤心是老熟人了, 平日裡在外面飛揚跋扈,一副鼻孔看人的狂傲模樣,這時卻如同一個鵪鶉一般規規矩矩站在一旁毫無存在感,態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另外被皇帝指着罵的也是個老熟人,衛將軍柳耀。
他正低眉順目地在那裡不停地請罪,哪還有半點之前在明月城的吊樣?
雖然他是皇后的叔叔,名義上也應該是皇帝的長輩,但是在皇帝面前,他可不敢有半點擺長輩的排頭。
說起來他也很鬱悶,雖然衛將軍理論上是皇宮中禁軍的最高指揮官,但他平日裡一般都是居住在府中,皇宮防衛的具體事宜由左右衛將軍、遊擊將軍、驍騎將軍,以及朱邪赤心的繡衣使者和光祿勳麾下的少量御前侍衛在共同管理。
他到點就下班逍遙快活去了,宮中鬧刺客的時候是晚上,他還在家中飲酒作樂呢,哪裡來得及反應。
祖安的視線又往旁邊移動,都是皇宮中的大佬啊,右衛將軍郭志、遊擊將軍趙元,之前都在東宮打過照面見過。
嗯,另一個大鬍子前不久才交過手,當時他正在追殺秋紅淚,被自己一記火焰刀給阻攔了片刻,應該就是左衛將軍程雄。
沒看到驍騎將軍,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另外還有個相貌清癯的老者,古銅色的肌膚顯得瘦削的身體有股莫名的爆炸力。
他以前在學院中商留魚給過他一本插畫書,裡面介紹了朝廷的重要官職服飾,這官服看起來有些像光祿勳啊。
莫非他就是新任光祿勳,慕容清河那小姑娘的爺爺慕容同?
難怪慕容清河那小姑娘一身小麥色膚色,莫非是家族遺傳不成?
相比其他幾人的唯唯諾諾,慕容同站在那裡的腰桿要挺直得多,他負責的是皇帝的御前侍衛,如今皇帝修爲蓋世,御前侍衛的職責其實名存實亡,更何況他本來就是被明升暗降貶到這個清閒衙門的,今天鬧刺客也怪罪不到他身上。
哼,都怪祖安那臭小子,害得老夫也要跟着這些傢伙在這裡遭罪!
來自慕容同的憤怒值+723!
看到後臺的憤怒值,祖安嚇了一跳,以爲慕容同認出了自己,不過仔細觀察,他並沒有望向這邊,想來應該是在鬱悶被調離司隸校尉的事吧。
皇帝亂罵一通過後,氣似乎順了許多,這才說道:“在場所有人,官降一級,罰俸三年,暫領原職務負責事宜,等着戴罪立功。”
“多謝陛下!”一羣人紛紛行禮謝恩,對於他們這種級別來說,俸祿那點錢可有可無,這樣的懲罰已經算大棒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只有祖安一臉鬱悶,老子當這個金牌使者還一次工資都沒領到呢,結果就要罰俸三年?
我又不像那些傢伙還有別的收入,搞一半天我既要替皇帝出生入死完成任務,還要被白嫖三年?
生產隊的驢也不敢這樣用啊!
可惜剛剛見識了皇帝出手,他雖然腹誹不已,還是沒敢在這檔口跳出來觸黴頭。
看到衆人的反應,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接着說道:“程雄,接下來你負責捉拿皇后寢宮行刺案的刺客,同時查清楚那些刺客的來歷!”
“郭志,你負責調查太子東宮行刺案,將那些逃逸的刺客盡數剿滅。”
“柳耀、趙元,你們負責大索京城,任何可疑人等直接逮捕,反抗的格殺勿論!”
“是!”一羣人紛紛領旨。
祖安暗暗慶幸,幸虧喬雪盈當機立斷今天就走了,不然她稍稍耽擱半天,明天她和族人恐怕就出不去了,她在京城臥薪嚐膽這麼多年才成功救出族人,要是功虧一簣就太慘了。
相比而言,他現在更擔心秋紅淚,如今天已經黑了,京城四方城門緊閉,她根本沒法出京城,不曉得能不能躲開柳耀、趙元二人的搜捕。
這時其他人紛紛領旨離去,御書房只剩下了祖安和朱邪赤心。
皇帝望向朱邪赤心:“那個女人抓到沒有?”
祖安心頭一跳,知道他說的應該就是秋紅淚師父了,急忙豎起了耳朵。
朱邪赤心搖了搖頭:
“卑職無能,剛剛追出去找了很久,可惜始終找不到她的下落,甚至連她出宮沒有都不確定。”
這次皇帝反倒和顏悅色起來:“那女人畢竟是個大宗師,雖然身受重傷,也不是那麼容易抓住的。不過如今城門已閉,她肯定還沒有離京,你還是得負責將他找出來。”
“是。”朱邪赤心行了一禮。
這時皇帝又問道:“你素來熟悉天下各種情報,和那女人交手時間最長,可知道她的來歷?”
朱邪赤心說道:“那女子一開始使用短劍,也一直以宗師修爲示人,顯然是不想暴露身份,只可惜她最後面對皇上一擊,不得不動用本命武器,這才讓我看出了端倪。”
“她使用的武器是新月輪,同時又是光系修行者,絕招有減慢時間的效果,符合這一切條件的,就是魔教教主雲間月了。”
祖安心頭狂跳,完犢子了,既然被認出來了,秋紅淚她們打算栽贓齊王的計劃恐怕要落空了,不僅如此,朝廷肯定會對魔教展開雷霆報復,她們慘了。
不過秋紅淚師父的名字和她整個人的氣質還貼切的,當時在東宮看到她漂浮在空中有一股出塵之意,彷彿雲間的月亮一般虛無縹緲。
皇帝陷入了沉吟,良久後說道:“你有沒有將這消息說給別人聽?”
朱邪赤心急忙答道:“屬下自然分得清輕重,之前沒和任何人說過。”
皇帝點了點頭:“那就好,這件事先爛在肚子裡,不準再提。”
朱邪赤心雖有疑惑,但並沒有詢問,只是輕聲答道:“是!”
祖安卻是一臉懵逼,這是什麼情況,難道秋紅淚她師父是皇帝的老情人所以才網開一面?不對啊,如果是老情人的話,剛剛交手他不會認不出來纔是。
“你下去吧,祖安留下。”皇帝淡淡的聲音從鏡子裡傳來。
“是~”朱邪赤臨走時驚訝地看了祖安一眼,不過並沒有說什麼,很快退了出去,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這時皇帝望向祖安,眼神一下子變得極爲銳利:“聽說你今天抱了太子妃?”
儘管只是面對一張鏡子,那一瞬間的威壓依然讓祖安渾身衣裳被冷汗打溼:“回稟皇上,當時是形勢危急,我也是爲了救太子妃……”
他還沒說完,便被打斷,皇帝冷漠地看着他:“哪隻手抱的?自己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