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日子枯燥而又乏味,對於古代這樣落後的交通,小寶也只能忍着。畢竟他在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明飛機輪船火車等代步工具,所以他必須等,熬過這漫長的半個月海上旅途。
莊襉上了船,就不是大好了,就連身體也彷彿能夠知道莊襉即將回京,焦躁而又不安的心情一般,一直病懨懨的跟莊襉作着對,隔三差五就個低燒,加上怕水,他簡直就是驚弓之鳥,雖然不說,只要船一遇到海流動盪,他的身子就嚇得僵直成了一團,沒少痙攣,小寶幾乎爲此操碎了心,只得正日間抱着莊襉不離身。
不過,小寶也爲此暗下決心,不管這趟去京城結果如何,他都打算紮根在京城,不讓莊襉再受舟車勞頓之苦。
再者,在神龍島上的最後一段日子,幾個人齊聚了以後,小寶充分的體會到了悲劇的意味。那平靜美麗的小島瞬間變成了堪比地獄的惡魔之島。原因無他,因爲島上實在是太平靜了,平靜的根本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加上這幾個人如狼似虎,正值青壯年,血氣方剛的年紀,於是別的沒的琢磨,一門心思想到了那事。拉着他沒日沒夜的做了又做,幾乎全部心神都放在怎麼搞定他身上。小寶敢肯性若是再多幾日困在島上,幾個人輪流琢磨這事,他過不了多久就真的要精盡而亡,乾耗死了。
終於,船乘着海浪,一路搖搖晃晃的來到了塘沽,換成了陸路,幾個人就顯得踏實多了,行進的度也快了很多,沒多久就直取到了北京。
重入都門,韋小寶當真是恍如隔世,百感交集,這裡還是記憶中巍峨肅穆的綠瓦紅牆,這裡的宮娥還是記憶中那樣的輕聲細語,甚至他還看見了幾張老熟人的臉,明珠、康親王、多隆、李德全、溫有方、溫有道等人都在乾清宮門前等着,似乎是議事剛結束的樣子。小寶快步上前,現幾個老熟人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就是面上都一絲憂慮。看這樣子小寶心裡一沉,更是歸心似箭,一心想要去見皇帝。當即顧不了衆多,只是微一錯步,淡淡的寒暄了一下幾位老熟人,立刻便去進了乾清宮,準備謁見皇帝。
多隆和韋小寶向來親厚,今日久別重逢,心中着實高興,當即拉着他手,送他到宮殿門口,並大有站在門口等他出來的意思。其餘幾個大臣看着似乎也都是得了消息特意等在這裡的。
溫有方、溫有道二人見了小寶先是一驚,也顧不得禮儀,連忙湊上前打了個千,眼裡一陣驚喜。“桂公公……不,韋爵爺,這一別好長時間想死哥們幾個了,您在這等着別動,奴才立刻去給萬歲爺通傳。”
小寶心裡雖然着急,但是面上仍然滴水不漏,一抱拳笑道:“有勞了。”
看着溫有方溫有道二人快的進了殿,他站在臺階之下止不住的心焦如焚,看着周圍幾個人神色各異,心道平日裡和他們交情相當深厚,也不怕什麼,於是連忙湊上前去道:“萬歲……萬歲爺他怎麼樣了?”
明珠看了一眼旁人,在場幾個知道索額圖奉命出宮幹什麼的並不多,於是明珠避開他人耳目忽然低下聲音道:“你……你真的是小寶?韋兄弟?”
小寶知道來此前索額圖已經和大部分人說明,但是見他如此謹慎,仍然笑了笑將頸子裡的白玉馬拉了出來。這可是他和康熙的定情之物,那日醉酒,被明珠看見之後,這猴精立刻猜到了他和康熙的關係,死活拉着他非得跟他拜了把子,成了兄弟。別的不知道,這個他最清楚了。“怎麼樣是真貨吧?”
果然明珠一看,那通體透白的白玉馬,加上那年代久遠的刀工,立刻眉開眼笑,連忙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從吳三桂那裡居然也能安然無恙的回來,真本事啊!”
小寶被他拍的一個踉蹌,頓時覺得明珠今日心情激動,一個文官怎麼手勁也變得這麼厲害,這力道……也忒大了吧。“嘿嘿,都是託哥哥們的福氣,小弟我纔有的今日,只是不知道皇上……”
明珠臉色驀然一沉,低聲答道:“怕是不好了,韋兄弟進去多看一眼是一眼吧。”他心裡也知道韋小寶是康熙的念想,但是唯一不同的是,他怕,怕康熙就吊着一口氣,小寶以來,就沒了蓄力……但是這話他深知萬萬不可說,於是只是那一雙眼深沉的盯着韋小寶看,低聲道:“你切莫衝動……”
小寶一聽,心裡咯噔一聲,差點鼻頭一酸,嗚咽出來,這時好在溫氏兄弟二人從殿內走了出來,道:“快快,快跟咱們進前伺候,萬歲爺急着要見您呢。還說以後若是您入殿,不用通傳了。”
聞言,臺階下的幾個人皆是一驚,互相遞了個眼色,默契地將小寶推進了殿中,想着這次若是能度過這個坎,以後這韋小寶大富大貴的日子有的是,定要全力將他們這“小弟”照顧好。
康熙已經上不了朝了,一大早起來,身子就有些虛弱,一起身頭暈目眩的並不能久坐,嚇得太醫來了好幾趟,並吩咐康熙就在寢宮裡休息。但是康熙並沒有那多餘的心力,只想把這些事都了了,自己也好對大清有個交代,剛和明珠等人議完事,有些疲倦精神並不大好,此時正準備休息。
但是一聽說小寶回宮了,他幾乎是強撐着病體,立刻就要在寢宮傳見小寶。孝莊太皇太后那邊得了消息攔也攔不住,根本也不想阻攔。心裡見寶貝孫兒總算有些力氣,就算是他是迴光返照也是好的。
韋小寶跟着溫氏兄弟倆走在曲曲折折的迴廊上,眼見着這乾清宮內隱晦不明的樣子,只覺得心力又是一陣心疼。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康熙真正住的屋子前,溫氏兄弟倆人打了千,安靜的離開了。小寶看着那硃紅色的大門,突然有些膽怯了。
怔怔的站了半晌,腦裡一下子閃過,康熙許多傷心欲絕的面容,只覺得心力一陣擰着的生疼。連忙擡手推門,來到牀榻跟前,跪下磕頭。眼神卻直直的瞅着纏綿病榻的康熙。只覺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康熙消瘦了許多,青白的面容還有着淡淡的倦色,一直粉粉嫩嫩好看的嘴脣如今也虛弱的只剩下一抹刺目的蒼白。還沒站直身子,心下猛地裡悲喜交集,忍不住伏在康熙的牀邊鼻子一酸。
如今的康熙,並不如記憶中那般英挺威武了,精壯的胸膛也似乎單薄了許多,在淺黃色的錦緞下面,似乎更加瘦弱蒼白了一些。小寶忍了忍,沒有忍住,一把撞進那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的胸膛裡。
康熙見韋小寶到來,哆哆嗦嗦的,只覺得這幾日一直提不起精神的身子,突然有力氣了,一下子撐了起來,將一身冰涼的小寶環在了身子裡。“小寶……小寶……你是朕的小寶麼……”
韋小寶見他這樣忍不住哽咽道:“小玄子,我只道這一生一世,再也見不着你了……你怎的病的如此厲害?”
康熙愣愣的撐在牀榻上,面色忽然煞白,顫聲道:“朕……朕不是在做夢吧?”說罷,兩行清淚便一下滑過面頰,聚在那已經極爲尖利的下顎出,欲滴。一隻手顫顫巍巍的向前探着,卻並不敢真的觸到小寶的面頰,生怕那是冰的冷的,或者是他生出的妄想,眼前這個是他腦子裡虛無杜撰的。
小寶一愣,見他如此,心裡更酸。只覺得前幾日在神龍島簡直是太對不起他,又將手臂環的緊了緊,低聲道:“我是真的,我回來了。你摸摸,我是真的……我本來以爲再也見不着你了,沒想到……今日終於得見,實在是……歡喜得緊。”
康熙抖着並不敢真的摸上前,只是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衣料,只覺得一陣冰涼,又有些害怕了,只怕眼前的是一場幻覺,顫了半晌,終於低聲道:“你是鬼也罷,是人也好,終歸是朕的小寶……吧?”
小寶見他如此連忙將面頰貼到他冰冷虛弱的臉上,慢慢的康熙感覺到一絲熱氣從對方白皙的面容上度到自己的面頰上來,暖的……簡直叫人心酸。康熙仔細的又蹭了蹭他細膩的頰,耳邊傳來的是小寶略帶溼氣的呼吸聲,動聽的……簡直叫人欣喜若狂,他又使勁摸了摸小寶的胸口,那心臟躍動的震動的觸感,真實的……簡直叫人沉淪,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虛妄所能構建出來的真實,康熙心裡這才慢慢相信起來。他面前的小寶,是真實的,活生生的,血肉之軀。
突然康熙瘋狂的拍打着小寶的頸背,大聲吼道:“起來,快點起來!……讓朕……讓我瞧瞧你。”
小寶被他的瘋狂駭的一跳,連忙將臉貼在他的胸口,死死抱住他,任憑他摔打。本來一個重病之人就沒什麼力氣,落在小寶身上也不疼不癢,只是一下下的打着,小寶只覺得這一下下都打在了心尖子上,恁的讓人有些酸楚。他緊緊地抱着康熙的腰,恍惚中覺得他瘦了許多,原本那些健壯的肌肉已經消瘦了一大半。
終於雨點般的拳慢慢見緩,本來康熙大病在身根本沒什麼體力,一下子喘咳了起來。“咳咳……咳……唔……你個該死的東西!那日讓人斬了的是個什麼鬼東西?害我……害我……以爲你死了……”
小寶見他又哭又笑,實在是有些累極。連忙將他扶好抱在懷中,卻沒想到,康熙一把扯過那白玉馬,仔細翻看,看了半晌忽然又淚如雨下的傻笑起來。“真的是……真的是我的小寶……回來了……”
小寶見他這樣知道他心裡激盪,又是擔憂又是心疼,連忙湊上前將他那淚水一一吻去,慢慢安撫道:“我在這裡呢,真的是你的小寶。”
康熙聞言,將緊緊攥着的小馬鬆開來,一把捉住小寶的手,死死地握住一刻也不再鬆開了,只是癡癡地看着他低聲道:“我錯了,我不該將你送到那狼子野心的手裡,你定然吃了很多苦……我錯了……如今我的皇后也……我也有了子嗣……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生了,皇祖母也不能阻止我了……”
小寶來京的時候已經知道,赫舍裡去世了,整個京城還在喪期。所以康熙抱病不上早朝也並沒有人說三道四,只說是康熙用情極深云云。小寶按住他的脣,輕巧的吻了吻他,低聲道:“你是皇帝,我明白的。”
康熙看着他欲言又止,小寶聞言搖了搖頭道:“都是男人,這種逢場作戲難免的。”說罷,小寶還有些擔心,剛剛的激動有損他的身體。連忙將他扶着他躺下,自己本想搬來椅子坐在一旁,沒想到他身形一動,康熙就立刻驚醒,死死地攥着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像極了沒有安全感的小獸。小寶心裡一疼,也顧不得禮儀,立刻坐在榻邊將衣袖一解,和衣躺在了康熙的右邊。
小寶躺好,康熙就纏了上來,死命的吻着他,幾乎要將他吃拆入腹一般狠絕。小寶被啃得生疼,卻仍然好脾氣的順着他的意,知道多日以來他的擔驚受怕,如今如此算是讓他有些補償。
“小寶,小寶,既然你回來,入宮來吧,住在這裡……我雖不能立你爲皇后……但是你就是我心裡的皇后。”
小寶聽罷不由得苦笑,他若是當了皇后,那他家裡的幾個還得了?於是搖了搖頭道:“小玄子,我想你知道我的身份……”
康熙僵了一下,低聲道:“沒關係,只要你回來,只要你肯回來。”
“我不僅是天地會的香主,陳近南和鄭克臧的情人;還是神龍教的白龍使,神龍教教主莊襉的情人;而且還是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的入幕之賓;最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