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好文書後,馬林正式開始準備治療王子。首先,馬林讓斐迪南二世派人去他住的地方,把他準備的藥拿過來。然後,馬林問斐迪南二世要一點生薑……
“生薑?”斐迪南二世有點懵逼。生薑在歐洲,算是奢侈的香料,做菜用的。馬林要生薑,讓斐迪南二世迷惑不解。但爲了救兒子,他也啥話沒說,派人去當地藥店蒐羅,很快,找了一大包生薑來。
然後,馬林取出小刀,把生薑切碎,然後拿出自己的皮袋,取出了一些白砂糖……
“這是什麼?”斐迪南二世好奇地問道。
不怪他看不出來,這個年代,歐洲人吃的蔗糖雜質很多,顏色很深。像馬林弄出的白砂糖,歐洲人都沒見過。
“蔗糖,高純度的蔗糖,我的老師從印度帶回來的。”馬林也是忽悠慣了,隨口道。
斐迪南二世本來眼中有亮光,但很快熄滅了。印度,那可是葡萄牙人的地盤。事實上,亞歷山大六世父子,早把想授權西班牙去印度的消息傳遞了過來,想爲波吉亞家族換取爵位和封地。
但開闢印度航線,肯定要得罪葡萄牙。而且,也不知道開闢印度航線利潤幾何,值不值得冒險。所以,西班牙這對王者夫妻現在還猶豫不決呢。
馬林讓人去廚房找了個乾淨的鍋,把切碎的生薑和白砂糖放進去,開始大火熬煮。而他自己,則回到了王子的房間內。
“陛下,請無關人等出去先,臣要爲殿下退燒了。”
退燒嘛,就是脫了王子衣服,塗抹酒精而已。但是,脫光王子衣服,讓那麼多人圍觀,也是不雅。
所以,最後只有兩位國王、瑪格麗特公主和那位宮廷醫生留了下來。斐迪南二世的意思也很簡單,想讓宮廷醫生偷學一手醫術。
馬林在瑪格麗特公主的幫助下,把約翰王子剝得只剩一個小內酷。然後,馬林拿出了裝着酒精的玻璃瓶……
一股濃郁的酒香開始在房間內瀰漫,斐迪南二世抽了抽鼻子——他也是個酒類愛好者。
“這是什麼酒?酒味怎麼這麼濃?”
“這可不是酒,陛下,這是從酒中提煉出來的酒之精華。但是,這玩意太烈了,喝一口,牛也會醉倒。人喝多了,可能會死掉……”
“那你還拿出來給我兒子用?想害死他嗎?”斐迪南二世變了臉色。
“陛下,臣拿出這酒之精華,不是給王子喝的,而是外用的……”馬林有些無語道。
“外用?”
“對!”說完,馬林開始用一塊海綿,吸了點酒精後,開始擦拭在王子的身體表面……
約翰王子此時渾身發燙,像被煮過似的,難怪那些庸醫要給王子放血。這症狀,這幫庸醫以爲氣血過旺呢……
馬林從面部開始,開始小心地爲約翰王子塗抹酒精,瑪格麗特公主則在一邊幫忙打下手。至於斐迪南二世和伊莎貝拉一世,則在邊上緊張地望着。
伊莎貝拉一世雖然不是特別喜歡約翰王子,但畢竟是自己兒子,還是很關心的。至於斐迪南二世,完全把約翰王子當成了心頭肉。他都不喜歡女兒,只喜歡兒子,標準的重男輕女……
一遍酒精塗下來,王子的高燒消退了不少,但還不夠,於是馬林又塗了兩遍。終於,王子的體溫開始漸漸消退了,至少高燒不再困擾王子。
高燒退了後,王子竟然有些清醒了。但是,高燒退了後,王子開始怕冷,直呼太冷。
馬林也有些手忙腳亂,看到王子突然怕冷,他馬上拿來毛巾,幫王子渾身上下擦乾了。然後,接過瑪格麗特公主遞過來的鵝絨被,蓋在了冷得發抖的王子身上。
對於王子能清醒過來,斐迪南二世和伊莎貝拉一世非常高興。但王子清醒過來後很怕冷,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又讓他們無比擔心。
“公主殿下,命令下人們把藥湯端過來?”
“就是糖煮生薑嗎?”
“對!”
瑪格麗特公主連忙去廚房拿生薑湯去了……
在把生薑湯冷卻了一會兒變得不燙後,馬林開始強制要求約翰王子把這碗生薑湯喝光……
王子一開始很抗拒,不肯喝。因爲,生薑湯的滋味可不好受。馬林勸了幾次,王子就是不肯喝。
馬林火了,對着王子大吼道:
“你想死就別喝,想活命,就把它喝光了!”
王子似乎被鎮住了,然後,在馬林半強迫下,喝光了那碗生薑湯。王子似乎很難受,想吐,但馬林粗暴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不準吐。
邊上斐迪南二世和伊莎貝拉一世幾乎嚇得要叫衛兵捉拿馬林,但爲了兒子的病,斐迪南二世還是忍住了。
“公主殿下,請派人找幾牀被子來!”馬林吩咐道,瑪格麗特公主連忙去找了。
喝完生薑湯,是需要用棉被捂住出一身汗的。不然,感冒難好。
只不過,歐洲此時沒有棉花,也就談不上棉被了。棉被厚實,只要三牀棉被,就能捂住。
但此時歐洲沒有棉被,貴族一般使用天鵝絨填充的鵝絨被。這種被子雖然輕便舒適,可不夠厚實,還有些透氣。
所以,馬林一口氣讓瑪格麗特公主抱來了5牀鵝絨被……
“馬林男爵,你這是要?”斐迪南二世疑惑地問道。
“聽好了,陛下,請您讓人把這5牀天鵝絨被都給王子蓋好了,決不允許王子把被子蹬掉!”
“啊?5牀?會不會把約翰悶壞了啊?”斐迪南二世擔憂地問道。
“又沒捂住他的臉,怎麼會悶壞了?對了,王子頭上最好也戴個厚帽子,但臉部還是要露出來透氣的,免得憋氣。”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
“讓王子出一身大汗,一覺醒來,等到明天,王子就能好一大半!”
“我需要做什麼?”
“派人日夜看住王子,絕不能讓王子的5層絨被滑落或者讓王子把身體伸出來!我們要的,就是把王子捂出一身汗!”
“真能治好我的兒子?”
“當然,您沒看到王子已經清醒過來了嗎?”
“哦哦,也對……”平時睿智果斷的斐迪南二世,在兒子生病的問題上,也變得驚慌失措了。
而此時,我們的王子殿下,似乎非常不舒服。此時,他喝了一大碗生薑湯,腹中好似有一團火在燃燒,使得他身體開始發熱了。
當然,這種發熱,和他身體自己發燒,是有區別的。身體自己發燒,會把人燒糊塗了。而腹中因爲生薑湯發熱,卻不會讓王子糊塗。
王子很想透透氣,但偏偏,馬林強制要求他蓋上5層天鵝絨被,使得他感到非常悶氣。
胸中有一團火,偏偏身上蓋着5層被,王子開始大汗淋漓,額頭都開始冒汗。
其他人都擔憂不已,但馬林看見,卻覺得非常好。出汗纔是好事,出汗了,表示生薑湯的藥力生效了,開始滲透整個人體。而且,出汗也可以把一些感冒病毒,隨着汗液,派出體外……
“讓他出汗,記住,等王子一覺醒來的時候,拿一個大桶來,伺候王子洗一個熱水澡。另外,把壁爐火點上,房間溫度不能低了。不過,窗戶開一小扇,用來透氣。但開的這個小窗戶,不準對着王子!”馬林對剛進來看守王子身上被子的僕從吩咐道。當然,這些僕從不懂拉丁語或德語,瑪格麗特公主代爲翻譯給他們聽。
之後,馬林覺得沒啥事了,就打算離開。不過,斐迪南二世不放心,下令給馬林在薩拉曼卡總督府開了一個房間,離王子的房間不遠。一旦有事,直接來找馬林……
大半夜的時候,馬林給急匆匆趕來的西班牙宮廷侍衛給叫醒了。馬林嚇了一大跳,以爲王子掛掉了。那樣,他可就要擔責任了。因爲,對賭協議上寫明瞭,王子掛掉,他至少要被關押5年。沒準,一怒之下的斐迪南二世,可能還會剁掉他……
懷着忐忑的心情,馬林跟着侍衛來到了王子的房間……
到了王子的房間,馬林才鬆了口氣。原來,是王子一覺睡醒了,而不是掛掉了……
尼瑪德那個西班牙宮廷侍衛不懂德語,只會幾句簡單的拉丁語,沒說清楚,把馬林嚇了一大跳。
王子醒了後,渾身像洗了一把澡似的,都被汗液溼透了。但是,約翰王子的精神好多了,不再怕冷怕熱,甚至開始正常和伺候在身邊的瑪格麗特公主親切交談了。
王子此時覺得渾身不舒服,因爲,他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液溼透了,粘在身上,感覺很難受。瑪格麗特公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就派侍衛找馬林來。結果,沒說清楚,嚇了馬林一大跳。
馬林自然知道該怎麼辦,他讓人搬來一個大橡木桶,並讓人燒了熱水。然後,馬林直接讓人把橡木桶搬到燃燒着的壁爐附近,讓王子進去洗個澡……
“洗澡……馬林男爵,主教大人們說洗澡會得病的,還可能得黑死病……”約翰王子有些膽怯地說道。
“聽我的沒錯,之前你感冒發燒,有人還要給你放血呢!尼瑪德,你本來身體就弱,要是再多放幾次血,你差點就要見上帝去了!”馬林沒好氣地說道。
約翰王子想想也對,於是脫下衣服,跳進了橡木桶。而馬林也通過公主翻譯,命令僕從們關緊窗戶,並加大了壁爐的火苗,以增高室內溫度……
不久,王子洗完澡,並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而後,馬林又讓人把王子之前睡的牀上被王子的汗液弄溼的牀單和被子全部換掉,換上了新的牀單和鵝絨被。同時,那一小扇窗戶再度被開了條縫透氣。
畢竟,壁爐熊熊燃燒,挺消耗氧氣的。要是門窗關太緊,容易讓人窒息。據說,古代西方貴族家的小孩,小時候很容易夭折,有很大原因就是貴族們疼愛孩子,把壁爐燒得過旺,門窗關得過緊,然後把孩子活活悶死了……
這一次,馬林只要求蓋三牀鵝絨被,保持一定的溫度,但不太捂人……
第二天早上,王子再度醒來的時候,精神好了很多。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已經能下牀走動了。很顯然,這一次,王子被救回來了……
斐迪南二世開心得不得了,摟住兒子又親又笑,弄得王子很不好意思。畢竟,王子可是19歲的成年人了。
可是,斐迪南二世不管啊。他是個兒子控,對於兒子太過喜歡。兒子差點死掉,如今恢復過來,他自然是極度開心的……
事實上,斐迪南二世就是個男權主義者。當初,他之所以娶還是公主的伊莎貝拉一世,就是爲了聯合統治卡斯蒂利亞王國。當初,伊莎貝拉一世趁着斐迪南二世回巴塞羅那有事的時候,自行登基爲女王,還惹得斐迪南二世大發脾氣。
因爲,在斐迪南二世看來,儘管當時卡斯蒂利亞王國的法定繼承人是伊莎貝拉一世,可國王,應該是男人來當,伊莎貝拉就應該老老實實地當個王后……
而且,女人當國王,在斐迪南二世看來,非常得大逆不道……
所以,對於存活的幾個子女,斐迪南二世只看重約翰王子。對於幾個女兒,都不拿正眼瞧。原本歷史上,兒子死的時候,斐迪南二世幾乎崩潰。但瘋女胡安娜繼位後,斐迪南二世展現了他無比冷酷無情的一面——爲了獲得卡斯蒂利亞王國的共治權,斐迪南二世幾乎要發兵滅了女婿菲利普。而在菲利普病死後,斐迪南二世也囚禁了可憐的女兒胡安娜,然後自己獨掌權柄。對於女兒的瘋病,斐迪南二世幾乎不聞不問,只是把女兒關了起來。
這和他得知約翰王子可能得了肺病後的反應截然不同。要知道,得知兒子可能因爲肺病死掉,斐迪南二世毫不畏懼地抱着兒子痛哭,一點不介意是否會染上致死的惡疾。可對於瘋掉的胡安娜,他卻懶得過問,任其自生自滅。
可見,斐迪南二世此人,重男輕女到了何等地步。約翰王子是他的心頭肉,而胡安娜公主,只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當然,斐迪南二世越是寵愛約翰王子,馬林就越高興。因爲,自己救活了瀕死的約翰王子,斐迪南二世肯定會重謝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