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沉沒的船?
呂布聽到這個稱號就覺的這船總得出事,漢人講究話不說滿,通常情況下,說的太滿的時候,也就是否極泰來的時候。
他是不知道這船有多牛,能得這個稱號,但放在大漢,絕對不會說這麼絕對的話,一般有人跟自己這麼說話,第一反應就是來者不善,對方有所圖謀!
“因爲是首航的關係,正好我在白星公司有一些人脈,在我的運作下,我拿到了三張二等艙的船票,我們不但有獨立的房間,還可以享受很多船上的休閒設施以及名廚做的料理。”強尼有些驕傲的道。
洋人好用這種誇張的方式來吸引人眼球,這個白星公司,呂布也聽過,還是有些信譽的,而且是首航,肯定會萬分小心。
呂布看了看對方手中的船票,點頭道:“做的不錯,你的神通廣大讓我驚歎!”
他們之前從上海來這裡坐的是三等艙,八個人一間的船艙幾乎見不到陽光,想去甲板上活動都是奢望,那裡是頭等艙和二等艙的客人才能享受的地方。
“何時出發?”呂書賢詢問道。
“明天就可以。”強尼將船票遞給呂書賢:“到時候,你們會見到這世上最震撼的船。”
“有它的資料麼?”呂布問道。
強尼搖了搖頭,泰坦尼克號的資料自己怎麼可能有,隨便吹吹牛而已,這三張票也是他從一家改變行程着急出手的設計師手中低價買來的。
呂布點點頭,沒再多問。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一行人帶着兩名家僕再次來到南安普頓港口,當初栽他們過來的那艘船已經很大,然而第一次看到泰坦尼克號,呂布還是再一次受到了震撼。
說是一座海上城池毫不爲過,單是吃水線到甲板的高度,就已經高過大漢所有城池了,呂布目測了一下,從吃水線到甲板的高度,至少八丈(漢朝度量)。
呂布左右豎起拇指比了比,船身長度有驚人的一百二十丈,難怪給人感覺如此震撼,要知道呂布在大魏模擬世界時,可是建造過大船的,當時那船也是如同海上堡壘一般,而如今這艘泰坦尼克號,比當初呂布造的船至少大了三倍!
這樣的船,只要設計沒有問題,想要讓它沉默確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親愛的呂,到我們了!”強尼跟呂布和呂書賢道,二等艙的登船口不像三等艙那樣擁擠和混亂。
“布兒,你說爲什麼同樣的人,在三等艙和二等艙時感覺就不一樣?”呂書賢一邊悠閒地排着隊,一邊看着三等艙那邊亂哄哄的一團,笑問道。
他現在基本是將兒子當平輩來看。
如果只是武斷的說二等艙的人素質比三等艙的高似乎不對,當初他父子從上海登船的時候,那可是一不小心都能被擠到海里去,只能跟着一起擠才能保證擠上去,但現在,卻可以優雅的排隊等待。
“人少!”呂布看了眼那邊擁擠的人潮,雙方之間用的不是同樣的入口,同時中間還有船員將其隔離,防止三等艙的人跑來這邊上船,看了父親一眼:“若非環境所迫,大多數人是不會失了體面的。”
在大清那些優雅的白人,這會兒不一樣是瘋狂的往上擠?哪兒有什麼紳士風度?人是環境動物,單純用國籍、種族來判斷人的行爲有些幼稚和可笑,但這種觀點卻往往能在人羣中如同傳染病一般傳播開,形成尖銳的矛盾。
呂書賢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一行人通過臨時板橋檢票後進入了船艙中,有專門的船員帶領他們進入自己所在的船艙,並沒有因爲隊伍中以華人爲主而輕視,至少表面上沒有。
呂布隨手扔下了行禮後,也沒通知父親,徑直來到甲板上,立於船舷旁,能夠看到下方密集的人羣。
當真壯觀!
呂布忍不住感慨一聲,正想回去,卻感覺有人抓向自己的後領,並未帶惡意,呂布只是回頭皺眉看了一眼。
一個年輕人,至於是英國人還是美國人呂布分辨不出來,這兩家其實同出一源,都是盎格魯撒克遜人,別說他們本出一源,就算沒有,呂布大多數時候也很難分辨出西方各國的人種區別。
“嘿,小傢伙,這地方對你來說很危險!”年輕人想要將呂布提起來,被呂布預判,這麼一看,一時間不好動手,只是對着他打了個招呼。
“有心了。”呂布隨口應了一聲道。
奇怪的東方小孩!
傑克的心思很快從呂布身上移開,雖然他有些獨特,但在如今的大環境下,西方人骨子裡對東方人的傲似乎要刻進骨子裡,這種情況在1882年排華法案通過之後似乎有更嚴重的意思,眼前的年輕人能夠帶有善意的提醒呂布已經算是善良了,大多數會直接將這孩子擠開。
“再見,我們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擠在船舷邊,年輕人瘋狂的對着下方吶喊着。
這種奔放的情緒正是西方年輕人特有表達情緒的方式,他們向來沒什麼壓力。
呂布來到船頭,鋒利如刀的船艏劈開如同藍色鑽石一般的海面,明媚的陽光下,翻飛的海鷗彷彿在爲爲這艘巨輪的啓航伴舞。
遠處一艘雙桅帆船漂浮在海面上,享受着陽光的照射,但很快被泰坦尼克號的陰影所遮蔽,這艘雙桅帆船其實也不算小,但凡事總是怕對比的,在泰坦尼克號面前,渺小的如同一片樹葉。
一枚銀元在呂布指間轉動,呂布並未看它,但它卻如同活了一般黏在了呂布指間,流動的光澤好似形成了流水一般。
當海岸在人們視野中逐漸消失,甲板上擁擠的人羣也很快散去。
傑克本想跟同伴一起去找自己的船艙,但目光卻被船頭的稚童吸引,一個東方的瘦弱稚童,一看就是平時很少能吃飽的可憐東方孩子,但他身上卻有種奇特的魅力,小小的身體卻總有種讓人忍不住注意的魅力。
不過現在更吸引傑克的,是他指間流動的銀光,一枚銀元。
白銀和黃金一樣是硬通貨,對於一個去過很多地方,偶爾也會從事一些其他職業的流浪畫家來說,銀元有時候比黃金更有吸引力,畢竟……以他的地位,通常是接觸不到黃金的,也不具備辨別黃金真假的能力,而銀元,他很熟。
“嘿,東方的小紳士,你好啊!”傑克蹲在了呂布身邊,他不懂中文,但這小孩剛纔說的是英文。
呂布看了他一眼,明明是個孩子,但在那一刻,傑克有種被看破心思的感覺。
叮~
清脆的震顫聲中,銀幣高高彈起,很高很高,明明沒有用力,而且一個小孩子也不可能有太多力氣纔對,但那銀幣彈的卻高的離譜,傑克的目光忍不住跟隨銀元離開,半晌不見下來,低頭看時,卻見那東方小孩平靜的看着自己,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銀元的去向,直到許久後,銀元落下,被他淡定的接住。
從頭到尾,沒有看過銀元一眼。
“哦,天吶,你是如何做到如此淡定的?”傑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心理學上說,一個人越是缺什麼,他的注意力就會被什麼吸引。”呂布看着傑克:“大多數人的需求,都寫在臉上。”
“這世上大多數人都缺錢。”傑克聳了聳肩膀。
“想要?”呂布看向傑克:“你願意爲它付出怎樣的代價?”
“小傢伙,你的語氣像極了那些討厭的資本家!”傑克無語道。
“這是西方大多數國家的價值觀,不說全部,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難以逃離這個樊籠,覺的他們討厭,只是因爲自己暫時不是!”呂布說完,隨手將銀元拋給對方:“現在,你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本是打着騙這小鬼一把的皆可看着輕易得到的銀元,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快樂,大概是全程有種被這小鬼壓制的感覺,他本是想通過智商的優勢將這枚銀元騙來的,現在這樣輕易獲得,反而讓自己一點優越感都沒有。
“尊貴的東方小紳士,你需要我做什麼?”看在銀幣的面上,算了吧。
“消失在我視線中。”呂布揹負着雙手看着眼前的海景,聲音平淡的讓傑克想要將他抓起來扔進海里,自己被一個小孩子嫌棄了,而且沒有辦法發任何脾氣。
看了看手中的銀元,片刻後,傑克微笑道:“如你所願~”
東方的小孩人傻錢多!
碎碎唸叨着可以讓自己心情舒緩的話語,傑克最終還是選擇了滿足對方的要求,畢竟這並不難,而且自己本來也是準備拿了銀元之後就回去找船艙的,對方的要求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有股不得勁的感覺,似乎從頭到尾,自己都被這小鬼給壓制了一般,雖然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計劃發展,但感覺卻相當彆扭。
回頭看了一眼負手而立的瘦小身影,最終傑克嘆了口氣,他還是個孩子,不跟他計較~